16
八点整,房间的窗帘自动打开,暗沉沉的屋内瞬间被照亮。
“哥。”将朝被刺眼的光叫醒,含糊地唤了一声,紧接着眼前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屋内很快又陷入了昏暗。
“抱歉,”他收回手,解释道:“忘记窗帘设了定时。”
将朝笑了一声,没睁开眼睛,在被子下伸手去抱他的腰,说:“你天天睡这里,让我来睡?”她一点都不给他留情面,说:“哥,你什么居心啊?”
周定沉抿唇,没答话,好半晌才隐忍着说:“你……别摸了,我起床给你做早饭。”
“嗯,”将朝没什么留恋地收回了手,说:“我要吃炸春卷。”
周定沉答应了,撑着身子起来,走路还有些别扭。
感觉到身后炽热的目光和笑声,周定沉立刻加快脚步往卫生间走去,从背影都能看出落荒而逃的意味。
早饭吃的炸春卷和红糖小馒头,还有甜豆浆,都是将朝喜欢吃的,但她却没有表现得像昨天的晚饭那样有兴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手上不停地打着字。
周定沉坐在她对面,看不到她在和谁发信息,但她脸上不自觉的笑容却让他焦虑地捏了捏指尖,沉声道:“吃饭。”
“在吃呢。”将朝敷衍地答了一句,夹起一个春卷放进嘴里,但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今天要回家吃饭。”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嗯,知道,”她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过了几秒才舍得把眼神从手机屏幕挪到他脸上,问:“哥,咱高中边上那家麻辣烫店还开着吗?”
周定沉说:“开着。”
将朝说:“那就好,”她又打了几个字,都没看他一眼,说:“晚饭不用等我吃了。”
周定沉实在忍不住,问:“和谁约了吗?”
“陈慎,”她没瞒着,很坦然的说出了那个名字,说:“你认识的。”
何止认识。
但他没资格说什么,只能说:“早点回来。”
“不用等我啦,”将朝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站起来笑着说:“也有可能不回来。”
17
从华章公馆到周葶那里,两个人没说一句话,车里的气氛冷得像冰窖。
将朝一到白天又有点犯困,后半程的时候直接在副驾驶上睡了过去,等到了地方,周定沉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半晌,昨晚的梦见的往事和早上的事情让他心里生出浓浓的无力感,直到正准备开口叫她,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周定沉看过去,只能看见备注和前半句话。
陈慎:酒店订好了,咱们四五点先吃饭,别迟……
再往后就看不见了。
周定沉看着酒店两个字,脸色止不住地开始泛白。
她昨天晚上还抱着他说最喜欢哥哥了……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每次都这样。
18
将朝是初二的时候跟周定沉熟起来的。
在那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也只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还是有几分讨厌的那种,但可惜她的英语成绩一塌糊涂,怎么学都学不会,所以被她爸勒令跟着周定沉好好学习。
周定沉呢,虽说总分成绩常年位列年级前二十,但数学却是个短板,又刚好将朝数学成绩一骑绝尘,也被周葶嘱咐要和她互补学习共同进步。
于是原本每天回家各回各房间的两个人,突然多了一段在家长眼皮子底下共同学习的时光。
周定沉是个好老师,将朝不得不承认,但相比起来将朝就没有那么多耐心,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不耐烦起来,猛地一拍卷子看他,低声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通常这个时候周定沉就会低着脑袋不说话,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将朝没办法,只能在章昀看过来的目光中扬起一个虚假的笑容,继续从头给他讲一遍。
英语成绩追上来后,将朝还顺利考了几次第一,双方家长对两个人这种学习状态都很满意,一个学期结束后,带着二人一起去海边旅了一趟游。
可第二个学期开始,将朝还是不想再和他一起写作业了,趁着刚开学几天轻松,一回家就躲进了房间里,试图默认般的逃避这件事情。
刚开始几天,二人相安无事,周定沉也没提这件事,但在第一次摸底考之后,周定沉却拿着卷子敲响了她的房门,说:“将朝,这题我看不懂。”
彼时章昀正好在楼上,见状便也来敲将朝的房门,道:“乖宝出来和哥哥一起写作业呗,像上个学期那样多好啊。”
于是这件事又被迫重复了一个学期。
19
有时候将朝真不知道周定沉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了这一年的相处,她确实和周定沉较之以往熟悉了很多,心里对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
周定沉上了高中之后还是走读,但两个人的学校不在一起了,司机也来不及接,周葶拒绝了章昀再配一个司机的提议,让周定沉自己骑车上下学。
初三和高一,差得东西还有一些,两个人终于可以不在一起做作业,但将朝却有一点习惯了把周定沉当点读机,随口就能问:“哥,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于是两个人还是一起做作业。
快中考的时候,章昀有一次在饭桌上问她想去哪所高中,将朝咬着个鸡翅无所谓道:“就我哥那个呗,不就是H市最好的高中了吗?”
章昀和周葶都很支持,连周定沉也低着头笑了笑。
20
然后正当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可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将朝的妈妈将雪却打电话回来,问她要不要去国外上高中。
章昀和周葶都是尊重孩子的决定的,虽然不舍,但还是认真地告诉了她将雪的想法和这其中的利弊。
将朝不置可否,只说自己要考虑几天。
第二天和周定沉一起做作业的时候,她突然撑着脑袋看像周定沉,他也习以为常地抬头,问:“哪个不认识?”
将朝摇摇头,说:“哥,我妈让我去国外上高中,你说我要不要去?”
周定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好半晌他才讷讷地开口问道:“你想去吗?”
将朝还是摇摇头,说:“我没想好,我觉得都无所谓,但是我妈给我推了个老师介绍了一下,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将朝很爱尝试新事物,绝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周定沉听出了她话里的偏向,捏紧指尖,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涩痛,说:“你舍得章叔叔吗?”
“你这话说得,”将朝觉得这不是个理由,说:“那我也想我妈啊。”
周定沉低下了头,身上那股可怜劲又透出来了,好半晌将朝才听见他说:“不是答应了要去附中的吗?”
将朝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问:“附中有什么好玩的吗?”
周定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了,高中能有什么好玩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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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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