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褚宵情况稳定之后,卫烬便基本恢复到之前早出晚归的日子,而褚宵也未曾说什么,两个人也没再碰上面。
“什么时辰了?”褚宵听见远处打更的人敲着更说着什么,便问道。
咚!咚!
没等一边的宋二出声,褚宵已然听见打更的声音,这是亥时的打更声。
“卫大夫回来了吗?”褚宵问。
宋二一直跟着褚宵自然不知,是一旁候立的小厮回答道:“未归,以往都是戌时便回了!”
褚宵看了眼外面吩咐道:“给他留个灯吧!”
而在另一边的卫烬则是被气的不行。
原因是前些天看的孕妇的一家,在他看诊之时把他请过去,开始说的是他们夫人有什么后遗症,想请他去看看,结果到了才知道是怎么个事。
原来这陈少爷在听他提醒之后就去查了这件事,结果查到了自己母亲身上,孝字当头之下,他只能隐忍不发,结果他查证一事便被陈老夫人知晓了,哭天喊地的闹,陈少爷最终被闹得烦了便把他说的话给供出来了,于是他便被请上府。
“卫大夫,我儿媳生产之时多亏了您才能渡过难关,只是听闻您后来又与我儿说了些什么,导致他这些天魂不守舍的,我知道您医术精湛,但是毕竟年轻,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还是想请您来跟我儿子说明白。”陈老夫人在上座捏着茶盏子,带着点睥睨的眼神说到。
卫烬在下面看了眼旁边颓废的陈少爷,心里对他在房外关心自己夫人的那点好感消散,不卑不亢说到:“老夫人是想问我那日说的胎大一事吗?”
“什么胎大,我孙儿好着呢,我陈家如此富庶,孙儿大些也正常。”陈老夫人见他如此坦然说出口有些不悦道。
“我再重复一次那日我的原话,我说的是胎大些是有的,但是胎大到这样是少见的。”卫烬也放下脸说到,“陈少爷觉得呢?”
“胡言,卫大夫,别以为你是大夫便如此胡言,你不过是男子,如何能知晓这全天下女子生孩子的情况,或许是蓝儿不好生养,这才使得生产不易,怎么能怪胎大呢。”陈老夫人喝道。
“陈少爷,是不是胡言,你总要给个说法,因为一句话把我请到这府上,就为了让我告诉你我那日是胡说的吗?”卫烬转向陈少爷,良久见他不说话,最后一点希望也败光了,“行,陈少爷既然也希望如此,那我便顺你的意思说一句,那日我说的…”
“卫大夫!”卫烬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打断,是女声。
人才露面,那陈少爷便起来迎了过去,脸上的急色倒是不似作假。
“蓝儿,你怎么…”
被叫蓝儿的女子越过他,被丫鬟扶着走到卫烬身前,行了个礼。
“卫大夫,救命之恩难忘。”
“夫人言重了,本职而已!”卫烬看着她脸色苍白,但是被扶着过来真诚跟自己道谢的样子,点头道。
“蓝儿,怎么不好好休息就跑出来了?”陈少爷过来扶着她说到。
“哦,我听闻卫大夫来了府上,我来谢他,不料竟然看见他被为难一事。”陈夫人冷淡的说到。
等被扶到位置上坐下,上首的陈老夫人沉不住气了,笑着说:“诶呀,蓝儿说笑,卫大夫是你的救命恩人,何来为难一说,我们只是想让大夫解释清楚误会一事。”
话说完又转头对卫烬说:“是吧,卫大夫。”
“误会?母亲还是别为难卫大夫了,是不是误会母亲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卫大夫悬医救世,耽搁的时间怕是少积福了不知道多少,还是尽快把卫大夫送出去吧!”陈夫人毫不客气的说到。
“蓝儿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清楚,这左右不过是卫大夫糊涂说的两句话,怎么能当真。”陈老夫人脸上挂不住了。
“哦,糊涂说的,原是如此,那是卫某学艺不精了。”卫烬淡淡说到。
“卫大夫莫要妄自菲薄。”陈夫人说到,随后转头对上首的陈老夫人说:“母亲不是觉得胎大没问题吗,儿媳今日便要好好说说,卫大夫还是好好送出去吧,不然这家丑可就要被传出去了。”
“你…”陈老夫人被噎住,手死死攥着帕子,但是又不甘心,巧的是外面一个丫鬟进来。
“老夫人,少爷,大奶奶,外面有人寻卫大夫,说是天色已晚,来接卫大夫回去的。”
卫烬听闻看向院门,这里自然看不到外头,他只是在想他在这无亲无故,谁会来接他。
他第一个想到是前几天灯下等他的人,难道是楚少爷怎么了,这才急忙来寻他?
想到这里卫烬不再犹豫起身,冷着脸说到:“你们的家事我不欲再管,陈少爷亏我对你还有几分欣赏,才与你嘱咐几分,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竟还不如你夫人坦坦荡荡。告辞。”
卫烬到了门口,一辆马车停着,他眉头一挑,挺普通的样式,瞧不出来什么,他正犹豫要不要上前,门前石狮子前出来一个人。
是宋二,他看见卫烬粗着嗓子喊他:“卫大夫!”
“是你家少爷怎么了吗?”卫烬问道。
“好着呢,少爷让我来接你。”宋二憨憨的回答道。
“接我?”卫烬抓住关键词。
“是啊,说是天这么晚还不见你回去,怕出事。”宋二挠挠头。
“那快回去吧。”卫烬身上的冷意散去不少,麻溜的上车。
无人,但是桌子上却摆了两个点心,看起来很诱人。
“桌子上有些点心,大夫可以尝尝。”外面响起宋二的声音。
卫烬捻起一块芙蓉糕,岂止是好吃,感觉在陈府的气都顺了不少。
美滋滋吃完点心,也到了地方,下了马车本来想道谢一番,结果被告知褚宵已经歇下了,便自己回了住处。
翌日,卫烬起的晚了点,到了庭外看见褚宵散着头发,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棋谱对弈,便想起头一晚的事,想着过去道谢一番。
“楚公子。”卫烬喊道。
“卫大夫。”褚宵放下书点头示意。
“昨天多谢你让宋二哥来接我,想必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了。”卫烬本来想道谢,然后说说昨天的事,毕竟他也就是十几岁的少年,遇到这种事不免气还在,但是想到这个人既然派人去接,恐怕已经知道事情缘由了。
然而落在褚宵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淡淡解释道:“我只是看二更已至,你还不回恐怕有什么事,便问了人知道你去了陈府,但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来表明自己只是担心他安全,二来表示自己无意探听他的行踪。
“是吗?那你介意我给你说说吗?”卫烬听见眼睛亮了亮。
“洗耳恭听!”褚宵把棋子也扔回匣子里。
卫烬挑挑捡捡给他说了一通这件事,说完还不忘评价一番:“亏我还觉得那陈少爷是个关心妻子的老实人,昨天真让我开了眼,还要我当场改口,哼!”
“这陈少爷关心妻子或许并不为假。”褚宵听他说完评价道。
“楚公子你竟然为他说话。”卫烬不可置信,这些天相处,他觉得楚公子虽然说话不多,但是给人舒服尊重的感觉,行踪不问,待人有礼,连自己晚归都会派人去找,如今竟然为那种人说话。
褚宵看他有些生气的样子无端觉得像炸毛的猫,只能笑着顺顺毛:“不是为他说话,只是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很多面,这陈公子或许事真的待妻子好,但是这份好比不过对母亲的孝,比不过家族的繁荣,所以当这份好和其他利益冲突,就会表现出你看到的样子。”
这么一说让卫烬想起那日陈公子的表情,关心陈夫人的样子着实不像作假,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道:“似乎是有礼的,是我错怪你了!”
“那既然错怪我了,卫大夫可要给赔礼?”褚宵看着他。
“赔礼?”卫烬瞪大眼睛,有些赫然,然后仔细思考自己有什么能给他的。
褚宵看他一脸认真,终于笑出来,不过也只是轻笑一声:“卫大夫这么当真?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客气的楚公子楚公子叫我。”
卫烬看见他的笑虽然只是勾起来一点,无端让他觉得高兴了许多:“叫字吗?你上回说过的,破军?”
两个字从卫烬嘴里蹦出来,褚宵听出两分动耳,他拿起一颗棋子把玩一下,也不落子,点了点头道:“嗯。”
“破军,破军!多叫叫就顺嘴了!”卫烬笑嘻嘻的。
褚宵觉得有些燥热,抬起头看了看还没晒进来的阳光,想到天好像才刚入夏。
“今日不去看诊?”褚宵问及。
“今日十五,不宜看诊,休息一日吧。我给你看看,几天没看了!”卫烬说完就去探他的脉。
褚宵平放着手,目光触及他白润的手指,圆圆粉白的干净指甲搭在自己腕上,形成明显对比,他自己本来就在军营里面算是白的,如今这一看还是没比过。
“已经好了很多,你平日可要早起锻炼?”卫烬收回手。
“惭愧!自从中毒开始就已经没练过了。”褚宵收回手。
“那可以练了,是有益的,只是开始会有些无力,但是都是正常现象。”卫烬说到。
“既然卫大夫这么说,那我必然是听的。”褚宵说到,“今日不去看诊,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