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沉沉的睡了过去,在夜幕上持续的晕出银色的温暖的光。
一户寻常的农家小院,望眼处庭院清幽,竹影斑驳,兼有红花绿叶,相称左右。
薛月蘅躺在小院的躺椅上,她急促的呼吸着,却睁不开眼。她浑然不知此处已不是摄政王府,仍沉迷在最后死亡的噩梦中。
一个白发道人在她身旁站立,无悲无喜的看着她的脸,低声对着他身侧的少年说道:“既是如此,也该是她与我有缘,只是前路迷雾丛生,她一人扛不住命数,罢了,我便赐她一份机缘吧。”
少年的脸在黑夜中看不清,只是喃喃了几句,好像有点生气,道人揉了揉他的头,笑着拉他的手,走进了堂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少年在院子中烧水。薛月蘅能感觉到周遭有人的脚步声,时急时缓。
她心内默默道:不知哪个侍从如此无理。接着,她感到身体掌控权的回归,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右眼还有点模糊,她讶然的盯着身旁烧水的少年,喉咙想要发声却不能成功。
少年凝视着她:“温师姐,你醒了。”薛月蘅暗暗的察觉到了古怪,温师姐是谁?她怎么在这个地方?她何时结交了这个少年?不想被动的应对,最好先摸清楚状况,她只好点了点头,望向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她发现了这并不是她的身体,这具身体的手比她的手小了一圈,皮肤也是健康的黄色,而不是她生病后惨白的肤色。
她观望了一下四周,拐角处有个水缸,她走过去望着水缸里的容颜,并不是很清楚,但也可以看出水面上倒映的容颜是一张十六七岁的容颜,桃花眼小嘴巴格外讨人喜爱。
薛月蘅明明记得自己应当是死了,难道是借尸还魂,她也看过不少话本,掌握权力多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先坦然接受,了解情况,再想后续该如何。
再想了想,于是她笑眯眯的移到少年的眼前,她的喉咙还不能发声,于是跟少年打了个手语。
少年皱眉看向她:“怎么,为了追王胖子,掉下山崖,把脑子磕坏了就算了,还把嗓子也摔坏了,我看你成了个哑巴该怎么办。”
薛月蘅默默的记下,身体的原主人姓温,疑似喜欢一个名叫王胖子的人,不知道原主叫何名,也不知何种性格,只好先装傻充愣,浑水摸鱼。
少年低下头,好奇的问到:“你真的像师父说的,摔下山崖把脑子磕坏失忆了,连何年何地都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薛月蘅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合理的理由,倒像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她摇了摇头,少年泄气了,跟她介绍道:“你叫温凝星,今年十六,是我的师姐,我是陵越,我们一同跟随师父学习本领,但你的心思不在学习上,你喜欢村口的王胖子,王胖子不喜欢你,你就追着人家跑,结果把脑子磕坏了,师父说你醒了后会失忆,可能会性格大变,我本来不信,今日看你这副蠢样子,真是应了师父的话。”
少年的介绍似乎给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台阶下,但薛月蘅毕竟前世阅历丰富,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能感觉到少年应该没有恶意,既然有这么个容身之所,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那她就坦然接受了。
她将情绪隐下,转头看向少年。
薛月蘅指着喉咙,打着手语问陵越她能不能再发声。
少年拍拍胸膛,说道:“放心吧,师父可是神医,你这个小问题,不在他的话下。”薛月蘅放下心,随他进入堂屋吃饭,不可否认,这饭做的很难吃,她估摸着是少年做的,于是她朝着少年打手语,表明以后她可以做饭。
既然多了她这张吃饭的嘴,原身与陵越都是弟子,她自然不会闲着,便主动找事做。
陵越扫了眼她,说道:“你的活多着呢,做饭师父做就行了。”她一想,对了,不知原身是师父是做甚的,他们平日的生活开销来自哪种渠道,她一边擦着吃完饭的桌子,一边细想。
她的前尘,似乎被这死后奇异的处境消化了,她死前,已经把所有人的处境都考虑了,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事情滑向了最合适的结局,如果说还有什么在意的吧,也只剩下了那个张扬的少年吧,温凝星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要想了,你该好好的活一次,为自己,先爱自己,后顾他人。
温凝星听见陵越懒洋洋的叫了一声师父,于是转头去看,一个白发白衣道人打扮的青年男子掀开小屋的青布帘子,对着他们微笑。
她微微一愣,心想:奇怪,此人明明光看容貌不过三十上下,决计不超过三十五,为何头发已白,他的头发不是老人的那种白,而是带着银色的弧光,很有光泽的样子,难道是生了病。
道人对着温凝星道:“老大,为师为你上山采药去了三日,你便不认识为师了,为师会伤心的。”
道人开玩笑的语气让温凝星起了好感。
随即,陵越拉来一个椅子让道人坐下,道人整理起了带来的药草,温凝星打着手势,询问道人是不是喝了这些药草熬成的药,便可以使嗓子痊愈了。
道人说了声是,温凝星赶忙打手势道谢。道人道:“你我师徒,不必如此生分,我今晚将药材整理好熬成汤,你明日服了,便可痊愈。”
温凝星虽然不太相信,但被陵越拉走,强迫她休息了。
夜半,陵越敲了敲师父的门,师父住在主室,有两个小房间分别是温凝星和陵越的。
陵越见门迟迟不开,直接一脚踹开了门,见道人躺在床上酣睡,直接将他晃醒。
陵越好奇的睁大双眼,像黑暗中的猫,摇着师父的胳膊,问道:“李大明,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温凝星不是机偶人吗?你喂她什么草药,假人喝啥草药,你施个法她不就能说话了。”
那名叫李大明的道人起身对着陵越吹胡子瞪眼,骂道:“早让你多长个心眼你不听,你真是个缺心眼,明日我开些有助心肺的药草给她,反正甜丝丝的又不伤人,我在暗中施法让她可以开口不就行了。”
陵越皱眉道:“得了吧,李老头,咱们的表现也太差劲了,好像早被她看穿了,你看她能信任你吗?”
道人平静的说:“无论所附何灵,你都要把她当做你的亲师姐,不准欺负她,也别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陵越撇了撇嘴,说:“师父,为什么不能我是师兄,她是师妹啊。”
师父低低的说:“你做小大人习惯了,师父希望有人可以像长辈一样疼你,如果终期来临,可以代替师父护着你。”
陵越别扭的扭过头,暗暗的呢喃:这老头子,动不动就煽情,好肉麻啊。
月色尚明,陵越慢慢地在院中踱步,忽然他感叹了声,抬头看起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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