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恋爱脑要不得，人不要没事儿自我攻略。
我表白了，被拒绝了。然后我就撒丫子去玩了，跟表白之前没任何区别。
接着他对我发疯频率的大幅度增加。
我跟男同学偶遇并排走着聊天，不巧被他遇见。他都会冲过来故意冲散我和男同学，接着转过身怒斥我司法考试没有考过。
在他的怒斥下，我大脑发蒙：“怎么咱们学校大三学生的?司考通过率很高吗？为啥我必须得过？！”
直到结婚后很久，我才明白，他无法处理任何愤怒以外的情绪。以至于，只要他有其他情绪都会用愤怒表达，无论是害羞、嫉妒，还是悲伤、失落。
但那时候，我觉得他只是在“撒娇”。
所以，后来他找我一起自习，聊了聊他的私事，送我回寝室的时候他牵起了我的手，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后来我们一起读研，他先毕业去做了法务，我后毕业做了律师。
工作稳定后我们就结了婚。婚姻生活其实说不上好坏，他其实一直在缓慢地变好，比如从天天发脾气变成了一周发一次脾气，比如他工作不顺心不会再跟我吼叫，变成冷脸不说话，比如他对我那些饱含贬低的“调侃”也在逐渐减少。
但是我的心越来越累，常常对生活感受到无尽的厌倦，但是始终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这种厌倦具体是什么，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们因为家庭的琐事，两个家庭的摩擦，一次次的争吵，一步步的退让，消耗了两个人所有的耐心和感情。
他不会再因为我吼住他，就立刻好好说话，他放任自己用刻薄的语言和讥讽的语气否定我。
我也不再愿意迁就、安抚他无处安放的情绪。我会在他习惯性地需要我的拥抱和鼓励的时候漠视他，我也完全不再顾忌他的自尊心，会用最伤人的语言去伤害他。
也许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就预示了这样的结果。
我在那段婚姻中疲倦、消耗，但那时候每个人都劝我男孩子晚熟。我对他付出了太多的耐心和关爱，这些精神上的沉没成本让我无法割舍。
我想，我再等等他。
我冷静下来看日常他与别人交流，与他的同学、我的学姐，与他的上级，与他的同事。他并不像不够成熟的样子，甚至也没有他向我表现带出来的那种斤斤计较和小肚鸡肠。
他在别人面前文质彬彬，风趣温和，善良细心。他总是能先一步看到别人的需求，然后满足对方，温柔地笑着等待别人的夸奖。
我有点不懂了。他总是说我要求太多，而他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可是，当他躺在床上让我去客厅给他拿平板，我不愿意去，他会立刻横眉怒目，对我百般指责，甚至上升到我不爱他。只有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时候，他才会一脸幸福，说他喜欢被照顾。
而我其实很少让他帮我做什么，偶尔确实需要他帮助的小事，哪怕是拿卷手纸，他也会耍赖装憨，不会立刻去做。而我被他烦到了，不需要他帮助了，他又一脸伤心的样子，开始冷脸不说话。
结婚多年，他很少给我什么惊喜。他说家里的钱都在我这，想买什么买什么呢。他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买他喜欢的东西，因为我喜欢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有点不可理喻。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不会给女生挑礼物，或者懒得挑，于是我发链接给他。但是他打开链接看了一眼就开始说我选的东西多么没有品味，多么不实用，多么不值得。
后来我发现，只要是他喜欢的花，他能说出一百种好，而我喜欢的花，他能说出一百种不好。
只是偶尔中的偶尔，他会因为听到我跟朋友聊天说有一首歌很喜欢找不到，他默默去找。等到周末的时候，在书房大声播放。我笑着问他是不是特意给找的，他会说“别不要脸了，这是我自己的歌单”。
他很少送我礼物。一次我们一起收拾书房，发现一本青少年天文百科，这本天文百科搬了好几次家也还是留着，被小时候的我翻得卷边。过了一阵子，他给我带回来一个水晶球，晚上点亮后，天花板上会映出好多星座的星星，以及在星河里摇曳的提灯小船。
最后一次争吵的时候，他砸碎了那个水晶球。当时，正在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喊得快缺氧了的我，在水晶球落地那一刹那，觉得索然无味，不再有任何话想对他讲。
所谓讲不通的道理，反复剖白对方又无法理解的内心，大概都是三观的无法契合，和不屑去了解对方的骄傲。
我在窗前站了很久，喝光了一壶热水，水杯里的茶叶已经淡得尝不出味道。
终于能睡得着，但是梦里光怪陆离，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枕头上都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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