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浠水湖也不大,可我找遍了湖底各处,愣是找不到月十三送我的那只玉佩——上弦月。
黄黑黄黑的玉石,也不多好看,只因形状如月,便有了这名字。集市上闲逛,月十三说他一眼便看中了这玉佩。所以那一日,他没有买猪肉回来,而是买回了一块玉佩。
身外之物,死了后什么都带不走,我活得久,所以不甚在意。月十三也是如此,我俩成婚多年,他送我的礼物也不过这一只上弦月罢了。
如今这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我颓然地上了岸,这才发现星汉灿烂,已是深夜了。
身上湿漉漉的,脑子里空白一片,我像只傀儡一样往住处走。
暗夜里,身后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孟翡照。”
脚步一下子顿住,我忘记月裴然了!
做了错事这是!
我下意识想要捏诀变出个灯笼看看月裴然在哪里,身子却在这一刻被人从后头紧紧拥住。
温热的气息吐露在耳后,尽数是月裴然的声音;
“人间的钱袋子掉了便掉了,你也早都不是那个算命的孟十八了,再无需什么钱袋子了。你我婚约就在眼前,以后我便是你的钱袋子,三垣四海九州,你想去何处我都陪着你,好不好,孟翡照?”
今夜里的月裴然很不同,他的声音透着疲惫还有沮丧,隐隐夹杂着不甘还有委屈,情绪之多让我着实摸不透他这是怎么了。
想要出口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我正想着措辞,忽而下巴被身后人一把抬了起来,接着一双唇便覆了上来。
今夜的我很难过,偏生还遇上月裴然这样对我,我下意识挣扎,却被身后的他一只手紧紧禁锢在怀中,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捏着我的下巴,任我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
这样霸道的月裴然,上次见还是他发疯那一日。
唇齿相依间,他似乎想吃了我······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前一刻还在湖边的我与月裴然,下一刻就被他用法术带回了他的房间。
我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懂得再这么玩火下去会发生什么,再玩下去,恐怕真得被月裴然吃得连渣渣都不剩。
可男人的情爱汹涌时,在力量这方面我是如何都抵抗不住的,唯一的法子就是智取。
我正想着,要不要装个心口痛的时候,脖颈之上还真就传来一阵剧痛,刀割一般,正当我觉得莫名时,月裴然忽地停下了“啃噬”我这样有趣的事情。
他皱眉看着我的脖子某处,一本正经地问我:“阿照,你的脖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月裴然的嘴红润润的,竟还有脸问我这个问题。
我翻了个白眼,愤愤道:“除了你,还有谁能咬我?”
说完,我就要推开月裴然,竟然推不动。
而月裴然竟更加不要脸了,开始扒拉我的衣领子。
我伸手要去拦,却被他厉声一句话给震慑住:“别动!我在给你看伤!”
于是我就这么被月裴然抱着看了很久的脖子。
好会儿过后,他按着脖子上头某个地方问我:
“刚才我亲你的时候,这里是不是突然痛了一下,或如刀割,又或者像是火烧?”
我的耳朵下意识屏蔽第一句,轻轻喔了声。
月裴然终于舍得放开我,他的脸变得像六月的天,此刻阴沉的要命。
“阿照,你中毒了。”
因为中毒,这一个月的假期便提前结束了。
为了安慰我,回程的路上,月裴然送了我一块玉佩。
难得的一块血玉,竟也是一只上弦月!
一上天,月裴照便带着我找到了月沉沧师傅。
我不知我中的是什么毒,竟叫月沉沧师傅看了也皱眉,最后竟还带着我去找司药神君。
司药神君给我看了一个时辰的毒,最后摸了一把他的厚实胡子,冲着月裴然笑道:
“这毒不是什么厉害的毒,我让徒弟煎个药等下就给你们送过去。小徒弟且先带着你的心上人回去,至于你师傅,留下与我过几招棋再走。”
月师傅就这么被留在了司药神君的府上,至于我,则被月裴照慢慢悠悠背回了姻缘府。
一路上,我问他为何不腾云而行,他说风大。我问他为何不捏个诀,那样子快,他说他就想和我慢慢这样走路。
“你这样的傻子,可真叫人不明白。”我趴在他的背上,叹道。
月裴然却不以为然,只说:“我不傻,你想明白时自然会明白。”
他这样说,倒叫我无话可说了。
我想起另外一桩事,便又问他:“那块血玉,是哪里来的?我打听过了的,天市垣的集市上头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卖。”
月裴然随口答:“捡来的,不要钱。”
也不知几时,我变得这样爱说话。
一路上,我问什么,月裴然便答什么。
临到家门口,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若我心中有其他喜欢的男子,一时半会也忘不了他,你会如何做?”
月裴然忽然停住了,隔了会儿继续前行,我听见他这样回答:
“我只要你。”
这一夜睡前,我喝了司药神君门下弟子送来的汤药,也不知是不是汤药的缘故,我睡得极好,一夜无梦。
翌日。
姻缘府有客来访,说是来找我的。
我问客人是谁,对方说是北海水君的小女儿洛桑。
我这才记起那些被我弃之在脑后的诺言。
洛桑来看我,还不忘记带礼物。
礼物有二,第一样便是上次不好带的红珍珠,至于这第二样,竟是曾经害我的那只貔貅。
貔貅四只脚都被套上了一个小圈,此刻窝在洛桑的怀中,温顺得就像是只小猫。
“哥哥打了胜仗回来啦!听说这臭貔貅又咬伤了人,很生气,便撤了它看守的职位。如今它戴上了锁魂链,性子比猫温顺,也再不敢咬人。这次上天,哥哥说让我带着它给你赔礼。是死是活,它的去留,由你决断。”
说着,洛桑便要将怀中的貔貅往我怀中送。
我哪里敢接?
好在劼晚是个识眼色的,赶紧地将那貔貅接到了自己怀中。
洛桑从未上过太微垣,更没来过姻缘府。
但她也不知是从何人口中知道的姻缘树,所以送完了礼物,便吵着说要让我带着她去看姻缘树。
灵台那一处,其实对于府外之人算得上是禁地。我正想着要不要破例而为的时候,轩藏带了句月师傅的口信来,说可以让我带着北海水君之女去看姻缘树。
这一日,我带着洛桑不止看了姻缘树,还将大半个太微垣都逛遍了,有的地方甚至连我还有劼晚都是头次去。
日落黄昏时,洛桑小公主欢欢乐乐地骑着大鹏鸟离开了。
月裴然不知是几时站在我身后的,我一回头,被他吓了一跳。
望着鹏鸟远去的方向,月裴然眉头深锁,忽而道:
“你在北海结下的这缘分,有些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月裴然叹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打算与我说个明白,“你以后会明白的。”
在洛桑第二十五次带着礼物来看我时,我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
等一送走落桑,我便去书房找了月裴然,“有没有法子可以让小祖宗歇会儿,她跑得这样勤,我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天市垣那么多集市,三千八百座,她说各个都想去玩一遍。”
月裴然手拿卷宗冲我晃了晃,“没法子!三垣四海之内,谁都知道北海水君之子骁勇,替三垣平定不少战事,是三垣不可多得的将才,紫薇帝君故而对北海一族多垂爱。谁也都更知道,北海一族不好惹,尤其是这掌上明珠洛桑公主惹不得。”
这话说的有趣,“什么叫尤其惹不得?”我问。
月裴然沉吟了会儿,放下手中卷宗,“给你讲个故事,你可有耐心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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