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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暗卫

天光破晓,晨露未晞。

一匹快马在守门将士的注视中出了月鹿向南而去,马上的人黑色劲装,头戴斗笠,腰间佩剑,背着一个布包袱,单薄的春衫勾勒出她的轮廓,竟是一个女子。

快马疾行而去,须臾消失无踪,忽从城门处来了一辆马车,车夫张望了许久,向里面的人禀告:“公子,人已经走了,追不上了。”

里面的人久久没有回应,马车便驻足了许久,引得士兵频频侧目。

其中一个士兵踌躇片刻,上前询问:“敢问车内可是温公子?”

得到车夫的肯定,兵士拿出一张叠着的锦帕,锦帕微微凸起,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刚才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温公子。”

车夫接过锦帕,打开一看,是一只红玉耳坠,而这时,车帘也被掀开,长相俊秀气质温润的公子走了出来,拿起耳坠长叹一声。

身后发生了什么,马上的人已经不可能知道,她一路翻山越岭,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时间,一刻也不停歇,终于在几天后到达了边境的林城。

现今天下三分,齐朝在南,魏朝在西北,彦朝在东,三朝之外,北边还有广袤无际的雪原,北狄人世代生活在其中,南边海洋之上,众多岛屿之中也潜藏着数不尽的威胁。

林城正位于三朝交界之处,向来是多事之地。

时值三月,林城城郊已是一片草长莺飞、春日融融的景象,但城内的氛围却格外严肃,处处可见身着铠甲的将士巡逻,市坊的热闹程度也远不及月鹿,时不时还会有士兵拦下过路的行人盘查。

城门上的林城二字被风吹的模糊难辨,守城士兵站在城门两侧,一一查看进城之人的路引与行李,以防细作混入城中。

快马自城门处停下,女子翻身下马,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以及脸上的面纱引得士兵警惕,然而在看过她递过来的路引之后,却态度大变,口中嘟囔了一句“温家”,当即放她进了城。

入得城中,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来往的路人行色匆匆,大部分店铺关着门,只有几间酒家客栈尚且开门迎客,只是门庭冷落,伙计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见有陌生的身影走在马路上,正要换上笑脸招呼一二,抬眼看到腰间的宝剑和面纱上方寒星般的冷眸,心中一颤,又坐了回去。

一年之前,林城名义上仍在北魏手中,但又因为北魏与北狄冲突不断,自顾不暇,对林城疏于控制,以至于林城鱼龙混杂,凶徒□□将此处视作躲避追杀之地,城中混乱不堪。

然而短短一年之间,彦朝三皇子徐明硕领兵前来,将林城收入囊中,又严明律法,在此地驻扎,如今的林城俨然换了副模样。

女子牵着马行走在林城的街巷之中,目视着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直到走到城中真正辉煌之处,才停住脚步。

将军府。

此处原是北魏的官邸,林城被彦朝三皇子打下之下,经过扩建修缮改成了三皇子在林城的府邸,因为三皇子领兵在外不喜别人仍只将他看作皇子,人们便称这府邸是将军府。

在过往行人的惊讶之中,女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将军府。

管家热情地接待了她,“织玉姑娘你可算来了,最近魏军有些动作,林城上下都忙得很,你再不来,薛夫人那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先休整一下,我带你去碧花院见薛夫人。”

名为织玉的黑衣女子取下斗笠,摘下面纱,连续赶路让她的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却遮不住清媚的容色,在管家惊讶的眼神之中,她垂眸道:“不必了,为免节外生枝,我直接去见薛夫人吧。”

近一年以来,三皇子徐明硕在魏彦边境大出风头,屡建战功,与西边的北魏成对峙之势,可谓是近几年来除了南齐晋王世子之外最引人注目的青年才俊。

年轻气盛就难免冲动,在林城之中,更引人津津乐道的是徐明硕纳了林城一位名妓为妾,各种宴会均携美出席,一时之间,原本为人所不齿的烟花美人,却成了人人恭维讨好的对象。

只是近些日子,美人却避而不出。

一切源于半个月前的几场刺杀,或许是因为此前太过高调,她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险些因此而丧命。

织玉此来,正是为了此事。

三皇子的母亲是如今彦朝后宫中最得彦皇喜爱的温贵妃,温贵妃出身彦朝百年世家温家,她的兄长是当朝太尉,权势滔天,为了保护这位新纳的美人,徐明硕不惜向近来关系微妙的温家求援,希望他们能派人前来。

织玉便是被温家派来保护这位出身为人所不齿的薛夫人的人,她是温家的暗卫,自七岁进入温家之后,在温家的安排下学习武艺,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

自己成为了这个人选,织玉并不感到意外,一来她在温家的暗卫中武功尚可,又是个女子,二来她曾多次执行过类似的任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譬如其中一次,正巧也是在林城。

那一次发生在一年前,她奉命来林城接一个人,一个养尊处优却身手不错的女人,一个身份成谜被人追杀走投无路的女人。

过程有些曲折,但最后总算顺利将人送到了温家祖宅所在的月鹿,也正是这一次的经历,让她对林城的复杂局势有了一定的了解。

然而此次再来,一切又大不相同。

管家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不知为何脸上有几分恍惚,顿了一下,才连连感谢,领着她往碧花院去,一边走,一边向她说明现在的情况。

“殿下前几天收到温府的来信,得知是派你过来,特意吩咐把芝茵姑娘也调了回来。殿下本想亲自见见你,但现在在城外练兵抽不开身。”

织玉“受宠若惊”,连忙道:“我实在不值得殿下如此费心,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等的荣幸。”

这么说着,心里却暗暗吃惊,她之前一直待在温家祖宅,只远远地见过三皇子徐明硕几面,两人既不相识也没有任何交流,如今徐明硕这般做派,于她而言却是有惊无喜。

来不及多想,碧花院就到了。

林城条件艰苦,院落也自然比不上月鹿的精致,但薛夫人的院落明显看着比别处更雅致一些,一片花团锦簇不说,院子里还能看见一架秋千。

织玉一进府,薛夫人便得了消息,在她过来的时候,已经领着一大群人站在门口张望着。

织玉抬眼看去,饶是她已经足够处变不惊,也吓了一跳。

管家倒是见怪不怪,笑呵呵地跟她解释,“薛夫人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你过几天就能适应了。”

织玉不由得看向薛夫人,这个很得徐明硕欢心,不顾流言蜚语也要纳的女人。

不出所料,薛夫人长得很美,樱唇杏眼柳眉,双眸含情,看向你时仿佛全世界只看得到你一个,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夫人,这位便是……”

管家话未说完,薛夫人已抬手打断他,她走上前来,华丽的锦衫随风招摇,她拉过织玉的手,巧笑嫣然。

“我知道,你就是织玉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快随我进来,在我这里,可千万不要拘谨,芝茵她马上过来。”

织玉甚至没来得及跟管家再说一句话,就被一群人拥着走进了院子。

她放弃了挣扎,仔细打量起薛夫人来。

薛夫人近看更是风情万种,细腰如柳不盈一握,胸脯丰腴雪白,动静皆妩媚。织玉脸微红,她忽然发现,薛夫人的衣衫远看只觉得华美,走近了瞧竟然薄的出奇,衣衫下白皙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薛夫人眼波流转,没有放过她脸上这细微的变化,自傲地笑了笑,拉着她走进侧屋,还想拉着她坐下。

织玉摇头:“我之后会以婢女的身份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不敢逾矩。”

“这是什么话,你千里迢迢来保护我,我怎么好意思再使唤你。”薛夫人柳眉轻蹙,扬声说道。

织玉不为所动:“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薛夫人见她坚持,也不再继续劝,只是似笑似嗔地瞧着她,“你也好,芝茵也好,怎么都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是温家暗卫必须要学会的么?“

“夫人又在打趣我。”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粗眉长眼,穿一身窄袖胡服,头发高高束起,全身都作男子打扮,她的相貌普通,却有一股英气,叫人不禁多看几眼。

“哎呀,芝茵来了,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了。“薛夫人笑靥如花,向她们眨了眨眼睛,带着其他人回主屋去了。

织玉觉得不妥,正要阻拦,霍芝茵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

闻言她也不再坚持,待其他人都走完了之后,才转头看向霍芝茵,两人对视一会儿,纷纷笑了起来,露出了难得的真心笑容。

“好久不见。”

“是啊,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霍芝茵拉着她坐下,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犹豫了许久,最后说的却是,“织玉,你变得更好看了。”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既不是羡慕,也不是夸赞,反而是惆怅和叹息。

织玉眼神黯了黯,旁人也许会不理解,她却很明白霍芝茵的意思,容貌对她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这并非我所愿。”

霍芝茵原本只是感慨一句,瞧她毫无喜色的样子和意有所指的话语,立刻明白过来此事背后还有隐情,忙问:“怎么回事?”

织玉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才说:“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从林城接去月鹿的那位姑娘吗?”

霍芝茵点头,“当然记得,那时你为了接那位姑娘来了林城,我为了北魏的异动也到了林城,却险遇到埋伏险些丧命,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此刻还不能站在这里。”

于她而言,这实在是一个难忘的经历,她从前也是温家的暗卫,然后被温家派给了温贵妃,温贵妃见她沉稳有谋,又派她去保护三皇子。

说是保护,三皇子身边并不缺护卫,最后她反而成了三皇子后院那些个姬妾的护卫,这是外界所能打听到的。

但是织玉很清楚,霍芝茵只是看起来不受重用,实则深受三皇子信任,是三皇子身边这些暗卫的统领,所以才会在一年前先行来到林城。

霍芝茵不解其意,“她怎么了?我自从来了林城,就很少收到月鹿的消息。”

一年前她的差事危险重重不说,织玉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接人的任务也波折不断,最后织玉带着那位姑娘离开林城之际,她曾送过她们一段路,记得那位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织玉捏了捏摘下了耳坠的耳垂,回忆道:“我将那位姑娘平安送到月鹿之时,与温夫人撞上了,夫人说……“

她口中的温夫人是温太尉的夫人,温家的当家主母。

霍芝茵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她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继续听织玉说。

“夫人说,三殿下和老爷虽然是舅甥,近来在政见上却多有不和,贵妃娘娘又偏帮着三殿下,她希望能有一个人在三殿下身边劝一劝她。”织玉抬头看她,霍芝茵从她眼中看到了茫然,“最好是枕边人。”

霍芝茵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发凉,让霍芝茵心里也很不好受。温夫人说得好听,劝一劝,不就是要在三殿下房中安排眼线。依照三殿下的性子,要是被发现了,织玉哪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果然还是没有死心。”霍芝茵叹息一声,其实早在那时之前,她就暗中听到了传言,甚至将传言告知了织玉,但后来温夫人一直没有动作,她们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这次她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霍芝茵知道,就是如此。

果然,织玉点了点头,垂眼看着地上的日影,面色冷淡,“该来的总会来的。”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织玉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按照她的意思行事。”

这么说,并非因为她有多么坚贞不屈,而是知道三皇子没那么好糊弄,再加上藏在心底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打算,迫使她不能屈服。

霍芝茵也不知说什么好了,相比织玉和薛夫人只见了一面,她对薛夫人更熟悉一些,也许薛夫人样貌不及贵妃那般倾国倾城,却也有她们不能及的风情。

而织玉,她们相识多年,如何能不清楚,织玉性格倔强,外冷内热,既不会奉承讨好,也不懂男女之间的小情趣。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暗卫内部的比武中次次名列前茅,但也因此注定了温夫人吩咐的事情她难以胜任。

霍芝茵左思右想,竟一时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正如先前所说,她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人身皆依附于温家,最好的归宿便是能被主家放归自由,从此隐于市井,过上平静的生活。

但这样幸运的人何其之少,这许多年来,她一个也没见到过。

“从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也会像别的年迈的暗卫一样,与另一个暗卫成亲,有了孩子之后负责训练新来的人,逐渐远离危险的任务。”霍芝茵不禁唏嘘,这样的结局已经算很好了,她一直以为织玉会走上这条路,毕竟曾经在月鹿时,她长得好看武功又高,有许多一起训练的暗卫向她示好过,没想到现在连这样也成了奢望。

“这样,算好吗?”织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霍芝茵眉间一动,凝神看着她的神情,她们在月鹿时从未聊过这件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示好,她一概视而不见。

“织玉,你难道……”霍芝茵犹豫着开了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织玉接过她的话,此时不管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十分平静,显然这些话都是思考了许久的,“不用再整天担惊受怕,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可即使这样,我们还是一直受制于人,性命也全在别人的手心。一旦有了孩子,更多了受牵制的筹码,甚至于孩子也要再重复同样的路。芝茵,如果是你的孩子,你忍心让他再经历一遍我们从前的苦吗?”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室内一片寂静。

半晌,霍芝茵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逃又逃不掉。”

温家并不会用毒药控制手下的暗卫,但是有专门的处理叛徒的一群人,霍芝茵曾跟他们打过交道,那是一群残忍偏执的疯子,惹上他们只会生不如死。

她们的选择从来都很少,霍芝茵忍不住想,“如果……”

如果什么?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织玉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也没有问,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话音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来,“不说这个了。芝茵,你在林城待得比较久,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个人?”

她难得找自己帮忙,霍芝茵不由得好奇起来,“谁?”

织玉的脸色依然一份冷静,但这份冷静又与刚才有些许不同,像是强撑出来的冷静,其实内里已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她为难地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只听到有人叫他———二公子。”

“二公子?”霍芝茵喃喃道,神情突然变得古怪,她瞧着织玉清丽的脸,抱着最后的希望打趣道,“你说的莫非是温二公子?”

温二公子温如禅,温太尉的独子,是她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若是他,织玉大可不必来拜托自己,她对他的了解更胜过自己千倍万倍,霍芝茵明白这一点,这么问,不过是更不希望听到另一个答案罢了。

不过事情总是会往着自己不愿意的方向而去,织玉摇了摇头,杏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弯月一般的细眉微微蹙起,“他应该是……齐人?曾经住在南越?”

她的语气并不坚定,显然这些信息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说完,又略带歉意地看着霍芝茵:“抱歉,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如果觉得为难的话,不打听也无妨。”

“没有的事,怎么会为难。”霍芝茵连忙否认,收起古怪的神情,转而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打听这位‘二公子’是要做什么?”

织玉咬了咬下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有一些账要找他算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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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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