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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疯子

春娘第二次进宫是奉了太妃的命,奚伯彦走后的第二天来别院接她的人是宜子期,路上白雪皑皑,空气里透着几分雪后的寒气,吸入鼻腔时扎着冰碴子。

宜子期恪尽职守的站在一旁,春娘由朝露扶着上了马车,不提问候,二人牢狱里的交谈早已不可追忆。

出发的早,街上扫雪的人三三两两,马车过时留下几条深浅不一的黑痕,车辘滚滚,路边叫卖的馄饨声嘹亮而深长,还有卖包子,卖饼,卖头花的,嘈杂而又热闹。

徐徐地,徐徐地,这些声音渐行渐远,直至耳畔寂静成灰,春娘撩开车帘看向外面,眼底的忧思浓的化不开,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传她进宫,除了第一次生辰宴献礼,她和太妃间并无其他交集,突然打破计划的平静,令她很是不安,仿佛冥冥之中受了点化,就是知道此行会发生不得了的大事。

“停一下。”

隔着车帘,宜子期拍马上前,“娘娘可是有事?”语气里是第一次见的泾渭分明。

春娘不想再称呼上过多纠缠,不安的双手借着撩帘扒在车框上试探道:“你可知太妃为何会宣我进宫?”

“娘娘的墨宝深得太妃喜爱,想借此让娘娘抄些经书用于祈福。”

“就这个?”自然是不信的,宜子期说了谎,能让他说谎的人除了奚伯彦她想不到第二人,自从那人变了后,行为越发反常,竟是些摸不着头脑的情况。

“娘娘,见了太妃就知。”如今的春娘已不是他能与之说上话的人了,奚伯彦那人对他圈画进独属于自己的人或事,格外的执着,强烈的占有欲会让他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圈子,窥伺里边的宝贝。

不再多言的宜子期,勒马缓步,渐渐落后于马车,又紧紧跟在马车后保护春娘的安危。

很快就到了宫门,宜子期拿出腰牌,守门的侍卫放行,这次春娘是坐着马车进去的,朝露惊讶的瞪着眼珠子,春娘的脸色苍白一片,她的双手紧扣彼此,唇瓣抿的极紧,眉头皱的连起了眉毛。

这条道漫长无比。

“停,娘娘接下来必须要步行。”宜子期抬手,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春娘下马车。

春娘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按照最近奚伯彦闹腾的性子,指不定要给她带来什么不得了的惊恐。

“娘娘……”

春娘心里一咯噔,扶着朝露出了马车,此时新阳初挂,琉璃瓦上的白雪闪闪发光。

春娘带着朝露跟在宜子期身后前走,每一步后退的宫墙在春娘眼里都汇成一道沉重的枷锁,这里经过的每个人都在向她行礼而不是宜子期。

春娘的脚步越发迟缓,她被朝露推着往前走。

“太妃喜静,每日经书只需抄写一个时辰。”

“太妃生性和蔼,不大动,午膳用完后只需陪着她去御花园转转。”

“太妃饮食清淡,一旁服侍时切记……”

“你为什么同我说这个?”春娘迫切的撇清关系。

“总要用到。”刻意压低的声线里夹杂着宽慰。

春娘这一刻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固执的她突兀地停在了夹道上,眼前的一切开始恍惚,破碎,支离,重组,最终堕入阴冷潮湿窒息地逼仄。

宜子期停下脚步转过头,回身向着春娘走来,“你先去回太妃,娘娘路上遇到些事,晚些会和皇上一起过去用午膳。”

不得不说奚伯彦只要在意上某人,他总能做的特别好,最简单的懂她就拿捏的十分准确。

“皇上在养心殿等你。”

春娘动了,亦步亦趋的跟着,宜子期自知不妥,因此刻意放慢了脚步。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春娘那场牢狱之灾,她蹲在角落里看天窗的场景,眼底的光亮忽明忽暗几近熄灭,只因她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给予她回应的人,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但她依然坚韧的想要个原因,要去明白她为什么要不着那颗糖果。

养心殿内的奚伯彦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站在窗前,安铭好久没看到奚伯彦这般沉浸地站在窗前,不言不语不动,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囚徒,颓败却又要勉强伪装地挺立着。

“下去吧。”奚伯彦屏退左右将自己完全包裹在明暗各一半的窗前。

“春娘……”

宜子期的心,终究不是冷血怪物的心,眼前这个有着像极了他妹妹眼睛的姑娘,是那样的坚韧,在伴着阵阵阵痛的成长中,终于找寻见了自己,却又要被那人无情的困在这诡谲变化的深宫,为他那一份永远无法明确的爱意而陪葬。

“宜子期,当年雪夜下山是他发热,我迫不得已才按照你说的下山请大夫,他为此事恨我背叛本就无从说起,况且当初诏狱里你讲过是两清,我不欠他的,让我勿要再纠缠,今日同你说这些,就是要你明白,倘若日后我有所需要,你当晓得怎么做。”

心弦即刻崩紧,宜子期后背发麻,如今眼前之人,同情她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她早在遍体鳞伤中学会了如何去好好的保护自己,她在威胁他,若是不答应,今日怕是不可能善了,弄不好命还得搭进去。

“你知道你今日的决定会让你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春娘垂下眼睫,“往事不可追忆。”

心中一荡,心湖震的波涛滚滚,“知道了。”

“还是要谢谢你。”

春娘推开养心殿的门,宜子期恍如昨日地站在春娘身后,何时就到了……

这一推,同时惊动了里边站在窗前的奚伯彦。

进去后,春娘带上了门,朝露被宜子期带了下去,左右一个宫女和太监都没有,常年跟在奚伯彦身前的宜子期自然明白意思,只是他没想到奚伯彦竟也会有忐忑的情绪。

养心殿内,春娘站定后就深深地跪了下去,奚伯彦半边脸印着屋外雪光,半边脸承着屋内的灰暗,面无表情。

“跪什么。”左手执的书,曲的无书形。

“跪君王。”春娘不卑不亢。

“从你嘴里听到君王二字不易。”奚伯彦彻底转过了头,背着光看着地上跪的笔直的春娘。

“是草民以前不识好歹。”

春娘磕了个头,奚伯彦手里的书碾的沙沙作响。

“你要一直不识好歹下去。”

“草民绝非此意。”

“朕说的是你要一直不识好歹下去,不是疑问。”

春娘的脊骨弯的不能再弯,磕的头心甘情愿的不能再心甘情愿,可这一切都在奚伯彦的眼里成了讽刺,而这讽刺却令他踌躇,令他不安,令他慌张。

“草民可以不识好歹的请求皇上,在草民的家乡赐一处良田,让草民……”

“朕要的是你一直唤朕的名字。”

一片黑影压过,春娘手心里沁出薄汗。

“抬起头,看着朕说。”

倾泻下的发,带着雪后松林的薄冷气息拂过春娘的面颊,细细麻麻的寒刷过猛然直立发根,让春娘一口气压在了心口。

“草民怕是不能够,草民事了要家去。”春娘侧过脸,躲避着奚伯彦誓不罢休的目光。

“朕在这里,皇宫会是你的家。”

春娘咬牙转过头坚定地看向奚伯彦,“父亲爱母亲所以他们有了家。”

奚伯彦的目光频频闪动,头发丝都比以往垂的笔直,整个人浑身上下散着排斥的僵硬,“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了?”

春娘没想到奚伯彦还不知道这事,一直口口声声说她薄情寡义,琵琶别抱的人怎会不明白,所以他到底在逃避什么,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呵,这又有什么呢?朕的妃子又不都是相爱的。”奚伯彦拽住春娘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将她拉起又道:“现在爱上也不迟。”

春娘闭了闭眼睛跟着拖走了几步,睁开眼睛的瞬间似下了坚不可摧的决心。

“你呢?为何只说让我现在爱上?”

“难不成你……”

“够了。”左手里攥紧的书被砸了出去,滔天震怒响彻养心殿。

“你不是要猜朕的心思吗?好啊,朕成全你。”

奚伯彦将春娘拖至跟前,强行拽出养心殿后,又骑上快马,直奔别院。

看到奚伯彦背影的嘉婧本想叫住他,但又在下一刻看到奚伯彦身后被强拉硬拽的春娘后,雀跃的心情霎时又偃旗息鼓。

奚伯彦整个人都在暴动的边缘,哪还能注意到其他人,只想快点将自己崩的一塌糊涂,不可自抑的情感收拾好,做回那个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自己。

到了别院,春娘被奚伯彦半强迫的打横抱下了马,门前要上来确认身份的仆人被奚伯彦一脚踹倒在地,春娘惹出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地。

“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快快放门。”

春娘脚刚沾地就又被奚伯彦拖着往里走,还以为又要行那讨厌之事,春娘狠狠拍打奚伯彦,“你龌龊。”

“龌龊的事在后头。”

春娘不去,挣扎的更加厉害,直至奚伯彦将她扛起,走至书房将她丢下地,看到桌子装着她所有细软的盒子,才消停,不止如此,书桌上还摆有和她字迹极为相似的字帖。

“景鹤之所以在一开始对你感兴趣,全因为你石刻上的字迹,书桌上还有个盒子,朕给你选择,要是不看就同朕回宫。”

春娘原本不肯再看的情绪,在听到奚伯彦这句话后,更加不愿在动。

“怕什么,里边不过只有一个绣着绿叶芽的帕子。”

“胡说,我要出去。”

春娘想要挥开控制住自己的手,冲出这个令她压抑的房间。

“按照你说的那样,你有家了不是?回宫,在太妃身边待几天,然后过继到她兄长名下,嫁于朕。”

“你醉了,我不同你说。”

春娘在胡言乱语,可除了胡言乱语她的脑袋里被震的一片空白,此时唯有胡言乱语能救她脱离奚伯彦疯言疯语的沼泽。

“醉了也好,没醉也罢,该知道了都知道了,你要同我回去。”没了强硬支撑的奚伯彦成了一只湿了毛发的大狼,没了往日的威风与说一不二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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