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睿静静地坐在妹妹的病床前，双眼红肿，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妹妹。
耀耀面色如白纸，嘴唇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下是青灰的阴影，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
卓睿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握住妹妹瘦骨嶙峋的小手，那触感冰冷得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她要尽力给耀耀吃好的。
给耀耀吃鱼，吃虾……
她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妹妹的手背，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声音低哑且带着无尽的心疼：“耀耀，姐姐在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妹妹的手背上。卓睿不敢出声痛哭，只能压抑着抽噎，肩膀微微抖动。
她满心自责，恨自己没能早点凑够手术费，让妹妹在病痛中煎熬。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凑齐手术费！
她闷声捶打着自己的心口。
哪怕去借高利贷！
不行，她发过誓，这辈子永远都不会碰高利贷，她曾经看过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而从自己面前坠落，死亡。
那个画面的冲击，让她至今不能忘怀。
鲜血溅在自己脸上。
溅在自己脸上的是别人温热的鲜血。
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被高利贷逼死，又怕失去耀耀。
耀耀才七岁，做完手术后也是需要有人照顾她的。
卓睿冒不了这个险。
可是，能借的地方都借了，能借的人都借了。
她实在是借不到了。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滴答声，仿佛在倒计时着耀耀的生命。
卓睿在心底无数次地祈求，祈求上天能再给妹妹一些时间，让她能想出办法，让妹妹重获健康。
“小卓！”陆奶奶赶来了，她拿着存折，走到卓睿面前。
“小卓啊，耀耀现在怎么样？”
“情况暂时稳定。”卓睿抹走脸上的泪，撑起一抹微笑。
“小卓，香君都打电话和我说了，你拿着这个钱去给耀耀缴费吧。”
卓睿看着香君妹妹和陆奶奶，她感动地大哭，但又抑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
“陆奶奶，我不能，这是您养老和香君的上学钱。”卓睿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向陆奶奶借钱。
自己本就欠着一笔钱，借了陆奶奶这笔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香君还在上学，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她不能借这个钱。
“傻孩子！耀耀的命更重要！赶紧拿着去缴费吧！尽快给耀耀做手术！”
“陆奶奶，医生说，可以先住院，而且我钱凑得已经差不多了。”
陆奶奶满脸疑惑，微微眯起眼睛：“真的吗？之前听你说还差不少呢。”
卓睿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坚定：“真的！您不知道，前几天我联系上了一个远方亲戚，他家条件不错，知道我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借了我一笔钱。这不，加上我之前攒的和朋友们凑的，已经够啦。”
卓睿对陆奶奶撒了谎。
这是善意的谎言。
陆奶奶的钱，她不能碰，陆奶奶已经帮助她和耀耀很多了，她要为陆奶奶的孙女着想。
陆奶奶听了，眉头舒展开来，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小卓啊，你和妹妹太不容易了，这下可算有盼头了。”
卓睿嘴角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是啊，陆奶奶。您和大家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等妹妹病好了，我们一定好好感谢大家。”
陆奶奶拍了拍卓睿的手：“谢啥呀，邻里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忙。”
“陆奶奶，你和香君赶紧回家吧，香君明天还上课呢，这里有我就行了。”
“小卓啊，别太累，你要是累倒了，耀耀就没人照顾了，好好睡一晚吧，别把自己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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