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能试上吗？”
“别想那么多了，试完再说。”童雨推着苏扶摇往里走。
这次试镜跟上次可不一样，这次他们没有关系，也得跟大家一起在外面排队。屋子里里外外挤了大概五十多个人，乌央乌央的，登记完之后就在外面等着。时不时有人出来叫名字，叫到名字的人进去。
“怎么这么多人？”苏扶摇登记后找了个靠墙边的空位置等着。
童雨擦了擦汗，也趁机舒了口气。他很久没有带着艺人跑组了，在公司有艺人需要跑组都让下面的人跟着去了，苏扶摇没有别的工作人员，只能他自己带着。
空调温度有点高，苏扶摇脱下黑色羽绒服，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童雨坐下。
童雨摇头，他站在拐角处替扶摇拦住可能会挤过来的人，盯着喊号的地方怕错过。
苏扶摇也侧身看过去，忽然发现乔姝从里面出来，她激动地直拍童雨胳膊：“你看，乔姝试完了。”
“她试完就试完了呗，你俩试的都不是一个角色。”
苏扶摇语气里全是艳羡：“她肯定是主角。”
乔姝是新生代小花中口碑非常不错的，长得好看演技好粉丝还多的，可以说是顶尖之一了。前世要不是税费问题，她后续发展肯定不可限量。
可惜了。
苏扶摇也只能感叹两句，她顾不得太多，今年就要毕业了，再接不到戏她会先完蛋的！
童雨听出她的羡慕，安慰：“你以后肯定也会演主角的。”
“这部戏我能有个配角就够了。”苏扶摇倒是没有上半年那个口出狂言的劲头了。被现实打击，还得一步一步走。
“苏扶摇”
叫到她名字了。
苏扶摇瞬间起立，让童雨拿着羽绒服，只穿着内搭进去。
得益于上一世看过这个电影，苏扶摇更理解人设。她试镜的这个角色是大反派身边的侍女，也是隐藏杀手。为了贴合人设，她穿着低调的米色针织衫，下面就穿着普通的修身牛仔裤。
简单不张扬。
侍女没有什么重要词，基本就是领任务应答。
季楠导演也没让她对词，先让她原地转了一圈，看看她的身形，又试了几个眼神戏。最后她让人拿过来一把弓，叫苏扶摇试着拉开。
运动是苏扶摇的弱项，但这把弓是角色的武器。苏扶摇按照以往看过的电视剧，装模作样搭箭拉弓。
“射出去。”导演指挥。
苏扶摇只好半转身避开人对着墙壁射出。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那弓箭从她手里冲出去，甚至都没有超过弓半米，在空中弹了一下就掉到地上。
苏扶摇尴尬得收手，把弓放下，她已经听到有工作人员没忍住笑出声音了。
不能因为不会用弓被刷下去吧？
苏扶摇还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导演说：“再试一下这个。”
工作人员拿过来一把小刀。比一般的匕首要短一些，但比普通小刀长一些。精美细长，拿在手里有点分量。
苏扶摇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拔刀，一声刀鸣，可以看出刀身是没有开刃的。
但这是女主的武器啊。
苏扶摇心跳慢慢加快，忍不住猜测。
她的手很好看，细长白嫩，骨骼明显，握着刀的时候，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导演让她拿刀做了一些姿势，转身跟周围人讨论。苏扶摇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假设你原来是一个贵族小姐，后来家里被诬陷灭门，全家就逃出你一个人，但是你又没办法报仇，你能大概给我一个万念俱灰的状态吗？”
这还不简单，这不就是她上一世的状态吗？
苏扶摇几乎是瞬间，抬眼就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年轻但毫无生气。灵动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灰暗下去，像枯木，也像一汪死水，没有任何波动。
“过了好几年，你忽然发现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帮你报仇，但也有可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眼眸微动，迸发出一瞬间的光芒，却又很快按捺下去。是忽然发现希望却又不敢全然相信的神色，明显压抑着的不甘的愤怒。
季楠导演再将她打量一遍，问：“你还能再瘦十斤吗？”
“能！”苏扶摇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下来，别说十斤了，二十斤她也能瘦。
刚刚还一潭死水的人，忽然回归本性，眼睛里立马就有光了。
连季楠都忍不住笑了。
她问：“你是自己来的还是跟经纪人来的？”
“跟经纪人来的。”
“签的哪个公司？”
“没签公司，”苏扶摇解释，“是跟着盛约的童雨。”
“挺好的，回去再等等消息，可能得再过来试一轮。”季楠特意走过来叮嘱，“先不用减肥，等确定了再减，来得及。”
苏扶摇连连点头。
季楠叫自己的助理过来：“佳音，去留个联系方式。”
佳音对苏扶摇伸手示意她跟自己出来，道：“季导选人都喜欢自己选，比较严格，可能得多试几轮，都很正常，咱们到时候随时保持联系。”
“麻烦姐姐了，我放寒假了，时间都很方便。”苏扶摇也顺势加了佳音的联系方式。
佳音有些惊讶：“还没毕业呀？”
“大四了，明年也没什么课。”苏扶摇连忙解释，将不利因素降到最低。
童雨过来跟佳音互加了联系方式，等人走了连连追问：“看样子是成了呀！”
苏扶摇更兴奋：“导演给我试的是女主！”
“你确定？”
不怪童雨怀疑，这可是名导春节档电影，凭她现在的咖位基本没有这个可能，而且两人连剧本都没见过。
“我确定。”
苏扶摇激动的满脸潮红。
童雨却没有刚才的兴奋了，如果说配角还能凭借导演的青睐定下来，主角的选人因素就更多了。按照苏扶摇的咖位，就算表演再出彩，毕竟热度和咖位摆在这里，又有热门小花愿意合作，制片和导演肯定要综合考虑。
不想泼她冷水，童雨说：“不急，我们再等等消息。”
好在没有等太长时间，两天后童雨就收到了再次试镜的通知。
导演那边也很是纠结，他们一开始的意向主角确实是乔姝，而且这次乔姝的表现很好。如果没有苏扶摇半路杀出来，基本就直接定了。
现在导演方和制片人那边分成两派，一派是觉得乔姝没有问题，也比预想中表现更好，没必要换掉。如果喜欢苏扶摇，就让她演她最开始试镜的那个配角就好了。
另一派则是觉得有更好的饰演者为什么不用，苏扶摇在女主的演绎上明显比乔姝更好。两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于是重新约了第二次试镜。
这次试镜就是她们两人的角逐，分开试镜不用排队。苏扶摇直接被叫到导演办公室。进来后先看到吴野，她愣了一下。吴野也没想到是她，略微一挑眉，两人都没有多话。
季楠导演直接明说：“扶摇，你上次过来试的是女配，但我想让你试一下女主。”
苏扶摇当然没什么意见。
“吴野试镜的是咱们这次的男主，待会他跟你搭个戏。”
苏扶摇跟吴野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没有透露出之前就认识的事情。
导演拿出两页剧本给他们：“准备一下。”
扫了一遍，吴野先开始：“叫什么名字？”他的演技很好，立马将人拉入情境，冷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提防和不信任，仿佛已经化身为那个年轻气盛身负重用的大理寺少卿。
“木辛”
苏扶摇的声音没什么波澜。
吴野轻哼一声：“这个姓倒是少见。”
苏扶摇将头低下：“低野出身，没有姓氏，只是名字。”
吴野忽然一把扯过她禁锢在墙上，他瘦长的胳膊像铁棍一样牢牢卡住苏扶摇，根本不给任何挣脱的空间。
苏扶摇本能用力挣扎了两下，察觉松不开便放弃，靠着墙抬头，怒目而视。她一开始的慌乱不是演的，本来以为两人就是对词，吴野猝不及防动手，好在她反应快，没有脱离人设。
“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吴野凑近她耳边玩味试探：“木辛为梓，当初安世子家失踪的那个小女儿就是梓子辈。”
苏扶摇偏头躲开他的呼吸，眼眸深沉：“景大人不会以为我一个乞丐，祖上还是什么高门大户吧？”
吴野松开她，顺手从桌上抽来一张纸巾擦着手指：“那可说不准，皇城脚下，随便丢颗石子都能砸到皇亲贵胄。”
“景大人既然信不过小人，不用我就是了。”苏扶摇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走，又被吴野挡在面前：“是信不过你，但没说不用你。”
苏扶摇一脸被权贵欺压的屈辱，吴野在漫不经心擦手的同时还悄悄抬眼观察她。
至此，两人的对戏便结束了。
季楠看完全程，眼睛晶亮，原本就觉得苏扶摇演技更好一些，这次竟然还让她意外发现惊喜了。
“吴野可以先去休息，扶摇再单独试一下这段吧。”
导演另外给了一张纸，是女主回家后正赶上家中巨变，她躲在暗处看着亲人被围困斩首，发誓要报仇的片段。
苏扶摇试完后，又给了她一段被男主发现身份在纠结要不要干掉男主的戏份。
全部试完之后，导演让苏扶摇再回去等消息。
吴野和童雨一起在外面等她。
苏扶摇出来就抱怨：“你吓死我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吴野也有些无奈：“我也没想到是你。”
“你的男主是不是已经定了？”苏扶摇追问。
虽然导演在里面说吴野也是过来试镜的，但是这明显是要看吴野跟苏扶摇之间的化学反应，苏扶摇猜测吴野已经定好了。
吴野也没有隐瞒，他点头道：“我上午跟乔姝也试过戏了，试的是同一段。”
苏扶摇和童雨对视一眼，安排在同一天，试同一段，这是进入决赛圈了。
苏扶摇现在如果能拿出乔姝偷税漏税的证据，那她立马就可以拿到这个角色。可惜乔姝这个问题在半年后才会暴露出来，而苏扶摇现在数据和知名度等各方面都比不上对方。
唯一有信心的就是演技还能略微拼一拼，但乔姝的演技也属于及格线以上还是偏好的那一批。
苏扶摇不觉得自己就算在演技方面以略微优势胜出，导演和制片方就一定会选她。就算她自己，综合考虑下来也觉得乔姝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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