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没去管那人，他走到小孩身边随意坐下，用手指戳了戳小孩脸小声说：“喂，你看那个，就刚刚打你的那个人。”
小孩好脾气的没有躲开他的“咸猪爪”闻声扭头看去，发现男人正艰难蠕动爬行，还没察觉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正想爬进死人堆蒙混过关。
小孩眼底闪过狠厉，有什么东西被扔在自己脚下发出碰撞的声音，是林寻那把能源枪。
小孩惊讶看向林寻，林寻恶劣的笑着：“去，杀了他。”
小孩低头看枪没有动，林寻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倒是让林寻开始惊讶了：“怎么？没杀过人？呀，还是乖宝宝呢！”
林寻看着小孩攥紧的拳头笑的更恶劣了：“被人欺负成这样，是不敢杀人还是……不敢反抗？你们已经被驯化了吗？成了听话的乖狗狗，连反击都做不到？哦，亲爱的不要怕，这是小小的一点回礼，连他们带给你的千分之一都不到，你不用害怕他们的报复，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
天使般的容貌底下藏着的是恶魔的身体，他低语，话语中充满了诱人。
是的，他只需要拿起枪，给这些人一点报复，他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他只需要……
小孩浑身颤抖，他弯腰捡起能源枪，拿着枪的手却平稳异常，他对准那个狼狈的男人。
只需要动动手指……
只需要杀了他……
没关系的，他没有错……
他不是被圈养的畜牲……
小孩突然大喊着，他扣动扳机胡乱射向男人，一时间楼道里只能听见小孩的喊叫声和能源子弹射入□□的声音，持续了许久，能源弹用光了小孩也没停止动作。
他流着泪，宣泄着……
“好了好了，小孩子不要看这种血腥的东西。”小孩的眼睛忽然被一只手捂住向后压倒，身体被抱住，他倒在了一片鲜香中，女人温柔的声音进入他的耳朵，让他激动的心渐渐平复。
像那些人说的，母亲的怀抱。
很温暖，很美好，不想离开。
能源枪掉落在地上，小孩靠着来人的身上久久没有动作。
许久，林寻提醒女人：“范阿姨……”
感觉到小孩身体停止颤抖后，被被叫做范阿姨的女人松手放开他，转而捏住林寻的脸揉搓。
“林！小！寻！你又带坏小孩了！！”女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范阿姨…范姐姐冷静啊！我们还在敌人大本营里！”
“没关系，老林已经去解决了。”她揪着林寻的脸蛋儿，声音越发温柔。
而林寻只觉得惊悚：“范姐姐，冷静，淑女！”
小孩怔怔看着他们打闹，女人身穿蓬松的白纱裙，蓬松的裙摆跟着她的动作摆动，她头上带着白色蕾丝边的小礼帽，精致的像洋娃娃。
而正面的裙子有一摊掺红的黑色污渍，是刚刚他靠在上面蹭上去的，小孩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放开摧残林寻的双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扇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看向孩子们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扫过孩子们的情况后扭头对林寻说：“我们先离开这，我们在南边停了一辆飞行器，金子在那做接应。”
林寻无语：“用这种黑科技真的好吗？”
“没关系的，反正事后会销毁。”女人无所谓的说道，之后她打开通讯，向那边发了个定位：“金子，搜索最佳路线，我这还有一堆小孩。”
那头传来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哦。”
有场外援助，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意外，一行人安全抵达临时据点。
一艘科技十足、十分刻板印象的飞行器停靠在那，众人停下后飞行器自动打开舱门，降下阶梯。
孩子们被眼前的景象镇住，无意识的张着嘴。
林寻嘴角一抽：“QB-7战斗型飞行器，你们是真不怕系统收回权限？”
“会长说可以用。”机舱内传来刚刚指路的声音。
一个脸色苍白戴眼镜的青年走到门口：“先进来，会长说一会就到。”
青年脸颊消瘦，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你又熬夜！”范姐见他这样子都不敢大声说话。
林寻：“人不睡觉就会死的，老金。”
“那就死吧。”老金厌厌的说：“让小孩都去收拾一下，别弄脏我的小飞机。”
林寻：“反正是要销毁的。”
“那也不行。”他说完就走了。
几个孩子听后有些不安。
范姐对他们笑笑：“他没有恶意的。”
林寻也难得安慰道：“他那人说话就是一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别在意。”
小孩们跟着范姐进去了，走在最后的那个领头小孩路过林寻时小声道谢，然后把那把能源枪拿出来还给林寻。
林寻惊讶：“你竟然拿回来了？反正也没用……送你了。”
小孩又道声谢，收下枪。
林寻也走进去，要进入驾驶舱时听到里面老金的声音：“你也去洗澡。”
林寻低头看了看身上干掉的血迹，好吧，他的确需要清理一下。
地下□□没有白天黑夜，人们时刻都在狂欢。
林寻换了身衣服驾驶舱，就见里面多了个人，他小跑过去抱住那人，用有些潮湿的头发蹭着男人：“舅舅！”
见他这样，原本来的路上心里想好教育的话全都忘个干净，老林心中一软：“乖，怎么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
林寻乖巧微笑：“你给我擦。”
老林把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连说三声好。
老金：“这时候你倒是承认自己是个小孩子了？”
林寻：“你管我。”
老金翻了个白眼，习惯了这对舅甥腻歪，他用万年不变死气沉沉的声音汇报着情况。
老林一边给林寻擦头发一边认真听着，时不时询问一句。
过了会范姐也来了。
老林问了句：“孩子们都安顿好了？”
范姐：“嗯，对了小寻，我给他们拿的衣服是你的。”
林寻没意见。
她又说：“我问了那个领头的漂亮小孩，他们这次能逃出来是因为原本的看守睡得很沉，防御系统也短暂的停止运作。我猜另一派目标也是01，只是没想到有人速度比他们还快。老林，查清楚是哪边的人了吗？”
“仁义堂，那个满嘴叫着公正仁慈的帮派，一区那个人的手下，也是拉曼·金的上司，我猜拉曼想私藏01结果被抓住小辫子，他发现了拉曼想反的意图，来杀人灭口的。”
“会长说得对。”老金插话，他冷笑道：“我还发现拉曼有一批私下转移的军火，估计他以为有01就万事顺遂了。大福那边怎么样？”说到01，他想到了正在执行相关任务的大福。
这时通讯传来声音：“老林，我找到01了，拉曼死了，我杀的。”
说大福大福到，他的声音带着些怒意，正在努力压抑着：“我没想到01竟然是……”
另一边，收到指示后大福提前来到拉曼·金的房间埋伏。
一切都计划好了，只要发现01的踪迹，查清01的功能后，他会在不惊动敌方的情况下带走01。
原本是该这样的……
但。
“他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那些人都对着一个孩子做了什么？研究？在这个拍卖行驯化？”大福的怒意几乎要压不住了，但在孩子面前，他还是勉强忍耐着。
大福抱着一个昏睡的孩子，那孩子像是被精心雕刻的瓷娃娃，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收藏。
他脖子、手腕、脚踝都带着特制的抑制环，手臂上满是青紫的针眼，口腔中的牙齿被残忍拔掉，从后劲到脊背处有一条丑陋的伤疤。
他们对一个孩子……
老金厌烦开口：“早在十一区污染爆发的时候就该把他们都留下，死了多好。”
范姐也厌恶皱眉。
大福深吸一口气：“老林给我权限，我要为这些人亲自设计一个副本。”
“好，你先带着01撤离，注意隐藏行踪，金子会为你指引方向。”说完又看向林寻：“小寻，你不是觉得无聊吗？我们现在去为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林寻一愣：“现在？”
老林：“现在，金子，大福回来后你们先撤退，记得把这里发生的事送给二区。”
老金应声：“昂，也就二区没病入膏肓，还有得救。”
两人走后，范姐有些担忧：“老林不会冲动吧？”
老金抽空说了句：“会长有分寸。”
“也是……”
……
“林寻，别去！”
“别来管我。”
“林寻，他们不值得你受伤，别去。”
男人挡在林寻身前，平静的看着他，但林寻能看懂他眼底的担忧。
很像总是揪他耳朵的漂亮姐姐……
林寻冷笑刺他：“范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多管闲事？”
范竺清眼底闪过笑意，他知道林寻放下了想以伤换伤的心思：“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林寻嗤笑。
这个副本是个生存本，资源靠打怪，得分靠解谜，对两人来说倒也轻松，林寻本来也很满意。
但同副本的玩家是群傻逼，仗着这个副本［玩家之间攻击会返还同等伤害］这条规则，死赖着他们蹭经验就算了，在刚刚不久前，两人打一个小型BOSS的时候竟然不怕死的跑来拉怪。
结果可想而知，林寻与范竺清打着轻松的BOSS对其他玩家来说简直是灾难。
但林寻还是被气得不行，他想着：毁灭吧，谁都别想好过。想对其他玩家进行打击报复。
但被范竺清拦住了，林寻当然知道有更好的办法回礼，但还是觉得憋屈。
范竺清好笑道：“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林寻“哼”一声：“我好委屈的，我以前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范竺清安抚他。
他拿出一个功能型道具，林寻接过一看，竟是一个不受副本限制的道具：
【［您好，您的外卖！］：
等级：A
类型：功能型
说明：生死外卖，没有差评的好外卖！
使用道具后支付积分，客人可点三种不同的套餐，本店的食物随机附带增益效果，请客人不要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本店食物物超所值，让人念念不忘。
请注意，每个副本内只能使用一次。
食物将由本店最快最优秀的员工送达，记得给小费哟！】
林寻翻看菜单栏，惊喜说道：“还挺便宜的嘛！嗯？余额怎么是0？”
范竺清拿回道具一顿操作，充了十万积分解释道：“这是我上个副本里得到的道具，还没来得及使用，是个福利本，很幸运。”
林寻开心点了几份外卖，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暂时忘了其他玩家的事，像孩子心性。
范竺清转移他注意力问：“你下个人准备拉谁？”
林寻想想说：“大明星吧。”
“大明星……周州？”范竺清有些意外：“他竟然也是吗？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唔～能被人们疯狂追捧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负面新闻，我们可没帮过他。他本身就是特别的，等你见到他之后就明白了。”
范竺清笑笑：“嗯，我拭目以待。”
教学继续。
没了其他人的打扰且范竺清用外卖贿赂，林寻教的格外用心，范竺清也收获颇多。
直到副本临近结束，林寻也没再见过除范竺清之外的其他玩家，他有些怀疑的看着范竺清。
范竺清坦然接受他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
一直到听见系统播报，存活玩家只有两人。
“你果然做了手脚。”
范竺清承认：“对。”
林寻满意：“不错，在我眼皮底下还能给其他玩家找麻烦，你合格了。”
范竺清笑了，他想：林寻真的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充满在爱里的孩子……
……
“林寻哥，我做到了！现在你能告诉我父亲在哪了吧！”
少年如画中走出来的人，皮肤白皙，生得一副让人痴迷的样貌。此时他神色激动，眼底充满期待。
可给林寻看那就是白瞎了：“你还嫩着呢，至少……嗯至少你能单独闯过高级场困难本。”
“好吧，我听你的。”少年如同被泼了盆冷水，激动的心瞬间平静，他掩盖失望尽量平静的对林寻说。
他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林寻开始为下一场副本做准备。
……
“林寻！周州自己进高级本了！”
“什么？”林寻慌了一瞬，又平静下来。
来人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和他有关：“你和他说了什么？小孩怎么这么冲动？”
林寻撇撇嘴：“就，一些激励的话……”
那人翻了个白眼：“这话你自己信吗？”
“要你管。算了，你把那个道具借我，我去教育一下不听话的小孩。”林寻不耐烦的说，但眼底闪过的担忧没有被那人错过。
他笑了：“你就嘴硬吧，迟早有天把自己作死。”
“你去找人的时候自己也小心，毕竟是高级困难本。”
“哼，区区困难本……”
……
《天选守夜人》副本中，玩家眼中的大佬们各个狼狈的喘息平复，或靠在墙上，或找地坐着，或不管形象的躺在地上。
这是第一个开启的大型多人副本，初始玩家500人，现在只剩下三十几，靠实力或运气。
他们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浑身脏兮兮，身上没一块好的，完全没有形象可言。蹦开的伤口也懒得处理，他们有的小声谈话，有的人闭目养神，脑中回想这场游戏的收获。但一致的，他们全部都注意到了此刻正坐在残垣断壁上的林寻，那个积分榜第一的最强玩家。
这个副本连林寻都有点吃不消，最后一波也是因为他吸引了大部分怪物，给其他玩家缓解了压力，最终还能全身而退。
名副其实的最强。
“林寻。”
“嗯？”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
林寻点击系统面板的手一顿，看向下面的人。他跳下去，贴着那人靠坐在墙上。
“没有为什么。”
那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又问：“你真的知道他们在哪吗？”
林寻沉默许久，那人也许久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他们寻找的人其实已经……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去了哪里。”林寻闭上眼，平静说道。
那人一怔，扭头看向林寻，却发现人已经闭着眼睡了。
席勒眼底一片柔软，他轻抚林寻的脸颊，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道：“林寻，你说谎也好，坦诚也罢，我都……”
或许他没想真的说出来，又或许是林寻真的睡着了，后面的话林寻没有听清……
……
“嘶——”
【突然接收大量记忆是不太好受。】
林寻捂着头，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知道你还不用温柔一点的办法？”
【抱歉。】
“一点诚意都没有。”林寻小声埋怨。
【……抱】
林寻打断系统：“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当初与你定下这种约定大概早有预料。对了，我在现实中的记忆是怎么回事，那不是真实的记忆吧？”
【那是根据你的真实经历编造的，平静的生活，我以为你会喜欢。】
林寻又开始头疼了：“我知道你出发点是好的，但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平静的人吧？”
【……】
“停，我没有怪你，我接受你的好意，现在我可以离开结算空间了吗？”
【你没有别的问题想问了吗？】
“我的疑问你一定不会回答。”
【……】
林寻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任何疑惑我都会像你说的那样找到答案，所以不要着急，因为我回来了。”
【是的。】
林寻笑笑：“我该离开结算空间了，范总还在外面等我。”
他选择登出空间，传送的前一秒他听到系统叫他。
【林寻，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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