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消失了？
不对。
“阿拉贝拉！”
消失的水流穿过防御浸透阿拉贝拉的尸体，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林寻拿出打火机强忍着头痛召唤火焰，火焰有目的地蒸发水流的束缚。
正在与赋星缠斗的海妖突然面露痛苦，赋星抓紧机会一鱼叉刺穿其胸膛，海妖表情僵住，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区区人类打败了。
赋星故意偏了攻击，让海妖有自愈的机会，她趁机控制住海妖浮在水面上，对林寻点头示意。
“现在我们能聊聊了吧？”林寻划动小船靠近两人。
海妖的表情明显变得阴沉，但赋星的控制让他不得不屈服。林寻使用低级治疗道具控制海妖的伤势，海妖露出屈辱的表情。
林寻不管他什么心情，只是平静说道：“我能让阿拉贝拉小姐彻底解脱。”
“不可能，被污染的生物……不可能！”海妖艰难开口，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林寻轻轻摇头，“有毒药自然也有解药。只要我愿意，我就能净化阿拉贝拉小姐就身上的污染。”
海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低下头，声音低沉，“我……我们谈谈。”
林寻勾唇一笑：“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们，或许我可以跟着你去深海，在你的领地应该不怕我玩出什么花样。”
“林寻？”赋星不赞同的看他，一旁的柳楠同样如此。
“哥哥！”赋月抬起小脸看向他。
林寻对他们摇摇头，表示自己有把握。
海妖紧盯着林寻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好。”
赋星还是不放心，他把身上仅有的两个高级道具给了林寻，还有一张卡片。
他接过东西收进背包，安抚说道：“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赋星勾住他衣角的手顿住，最后收回手向他点头。
是的，她一直都是信任他的。
以防万一，林寻使用道具与海妖签订了条约，条约只有一条，互不侵害。
随后，海妖变出两个泡泡包裹住林寻和尸体，三人潜入深海之中。
深海的景色瑰丽而神秘，光线在这里变得扭曲而柔和，仿佛被海水赋予了新的生命。林寻透过泡泡的透明外壳，看见五彩斑斓的珊瑚丛，看见形状各异的海洋生物在身边悠然游过，这一切的美丽都让他有种赚了的感觉。
海妖带着包住尸体的泡泡在前面领路，它的身影在海水中流畅而矫健，这片海洋就是它的家，每一处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林寻则紧紧跟在它的身后，一路观察海中的景象。
也不知是不是海妖下令，海中的怪物只是远远观望，没有一只有攻击意图，这样看着还挺乖的。
林寻跟随海妖继续下潜，光线渐渐变暗，周围的景色也逐渐模糊起来，怪物们不知所踪。海水温度不断降低，还好林寻有勋章的buff加成，没有感到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完全不见光线，前方的海妖突然停下。
“到了。”海妖说。
林寻：？
“到了？”林寻有些茫然，四周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紧紧依靠着海妖的引导，才能勉强保持方向感。
“是的，我们到了。”海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和期待。
林寻还想问什么，突然听到一阵不明所以的悦耳声音。
这是歌声？
林寻“看”向海妖的方向，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唱出一般人听不懂的歌曲。
眼前突一片明亮，林寻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美丽的海底洞穴中。洞穴的顶部镶嵌着无数璀璨的宝石，它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海妖温柔的把阿拉贝拉放在巨大的贝壳床上，随即看向林寻。
林寻收敛情绪，拿出来之前赋星给的卡片，是收容阿拉贝拉的那一张。
一道光芒闪过，阿拉贝拉出现在林寻与海妖之间，她眼神复杂，眼中的恨意已经没有初见时强烈，但对海妖的感情还是无法回到最初。
海妖瞪大双眼，震惊地看向阿拉贝拉：“阿拉贝拉，你……你怎么……”海妖的声音颤抖，显然没想到会见到两个友人。
阿拉贝拉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海妖一眼，然后转向林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拜托你了。”
“你们……？”海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徘徊想问什么，但被林寻打断了。
“我的确可以净化这些污染，但我有个条件。”
海妖一听净化也不顾其他：“你说。”
林寻拿出一张纸，是上个副本中与范竺清签订协议的道具，他说：“把手放到上面，你们都要。”
阿拉贝拉信任的摸上纸张，海妖犹豫了一下，用手捏住纸张的一角。
值得一提的是，这道具质量还不错，竟然不惧海水。
林寻继续说道：“我要你们保证，之后发生的一切不允许让其他生物知道。”
“我保证。”阿拉贝拉想都没想直接说出口。
海妖见状也不再犹豫，只是补充了一条：“我可以保证，但你必须净化污染！”
林寻微微一笑：“当然，那么，契约成立，违反者……化作泡泡消失在阳光下。”
随着林寻话音落下，道具化作一束光消失在海中，表示契约已成立。
“你什么时候开始？”海妖有些着急。
林寻冷静道：“别急。”事实是，他在脑中连环cue那颗蛋。
‘无敌无敌无敌无敌无敌！你说句话啊！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
‘无敌！喂喂喂？难不成之前是我出幻觉了？喂！我都夸下海口了！’
‘……小寻，遵循本能，不要抗拒它。’那道声音虚弱说道。
本能？什么本能？
林寻一顿，看了尸体上的污染一眼，他咽了咽口水。
饿……
饥饿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几乎可以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那是之前在战斗中留下的伤口渗出的血迹。这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的饥饿感更加强烈
本能吗？开玩笑吧？
‘我……’
‘小寻，不要抗拒它，你需要它。’
林寻深呼一口气，靠近贝壳床上的尸体：‘我该怎么做？’
‘……遵循本能……弃思考……’那道声音愈发虚弱。
‘无敌？’
‘……’
无敌没有再说话。
遵循本能，放弃思考？
好饿……
林寻抬手触碰尸体。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林寻能感觉到尸体上的污染渐渐转移到他周身，满满融入他的身体。
而另一个视角。
海妖和阿拉贝拉眼睁睁看到眼前的人类突然靠近尸体，伸手刚要接触，他整个身体化作一团黑雾吞噬着尸体身上的污染。
那比污染还要浓郁的绝望感笼罩在一魂一鱼身上，压的他们动弹不得。
海妖张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这瞬间，整片海域的污染大量聚集在海妖的巢穴。
珠宝与漂亮的贝壳被挤压成碎片，海妖释放出的几层水泡瞬间破裂，那是他用尽全力的杰作……
……
林寻打了个饱嗝，又舒展了一下身体，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轻松不少，就连在现实世界中一直缠绕他的疲惫感也不见踪影。
缠绕在尸体上的污染已经完全消失，被污染侵蚀的痕迹却无法消除。
他看向阿拉贝拉的尸体，才发觉除了贝壳床一带，其他地方就像被挤压过后的废墟，原本堆满珠宝的地方变成一小片尘土，周围的漂亮装饰不见踪影，整个海妖巢穴都暗了几分。
林寻：？
“你……醒了。”阿拉贝拉犹豫的声音响起。
林寻回头看她疑惑问：“醒？这什么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谢谢你。”阿拉贝拉眼中荡开笑意，久违的自由让她情绪激动。
被污染侵蚀的数年里，她痛不欲生的度过日日夜夜，在船上不断徘徊着，提醒着不断进入的“活”人，但没有人能看到她。
只有那些自称玩家的人是特殊的，但他们行事残忍，阿拉贝拉不敢去赌，她隐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
而现在，她感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清泉洗涤过一般，每一寸灵魂都焕发着勃勃生机。那种久违的、自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林寻微笑点头，余光看向周围的废墟和海妖高兴又咬牙切齿的扭曲面容。
他突然想起来，在“吃饭”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污染袭来，但现在通通消失不见，只有一种可能……
那些污染是他招来的，这片废墟也是他造成的……
林寻干笑两声：“哈哈，看来污染已经净化了呢！”
海妖眼皮一跳，不客气道：“既然你帮助了阿拉贝拉，我可以放过你，赶紧离开这里！”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
林寻在海妖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问道：“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海妖复杂地看他一眼：“在我的记忆里可不是第一次。”
……
赋星有些纠结地看着水面，赋月紧紧抱着一个和自己很像的洋娃娃。
一旁还没回到自己队伍的柳楠安慰道：“既然他自己那般保证，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别急。”
“？”赋星说：“我没急，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给错道具了，那个道具是吸引污染的！”
这下轮到柳楠纠结了：“这种副本也需要带这样的道具吗？不对，那林寻岂不是很危险。”
赋星心疼道：“那倒不会，我只是怕他使用道具，那个只有一次机会了。”
柳楠：“……”
海面突然卷起一层层巨浪，柳楠收起情绪快速甩出一个防御道具，玩家们各显神通纷纷抵挡，一次、两次、三次……
这种无威胁又麻烦的“攻击”搞得玩家们要放弃反抗了，巨浪却停了下来。
玩家们：？耍我？
静静等待了很久，确定海面再次平静，几个玩家下潜入海中，发现所有海怪全都消失不见，也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玩家们一时摸不着头脑。
“有动静！”不知哪个眼尖的玩家兴奋喊了一声。
海面渐渐升起一个泡泡，那是海妖的凝聚出的，玩家们瞬间提起警惕。
泡泡浮出海面露出全貌，林寻坐在里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面上很是严肃。离得近的赋星用鱼叉戳了戳泡泡，泡泡顺便破裂。
林寻条件反射地跳到船上，险些表演一个原地坠海。
他嘟囔：“这泡泡质量不行啊，海妖也太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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