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打擂台赛,想上台挑战,完全是看谁动作更快,和清羽邀战的话一出,台下众将士大概是看热闹憋的久了,竟然从各个方向同时跃起了十几道身影,这还是因为大家都挤在一起看热闹,不在前面的人抢不上这个先机,不然怕是跃上台的人会更多。
和清羽看着呼啦一下把她围了一圈的士兵,暗自乍舌:她竟如此能拉仇恨?
幸好这擂台赛不是上来多少人她就得一口气对付多少人,一旁压阵的肖云禾点出最先上台的士兵,让其登记了基本信息,其他士兵则都很是懊恼的先后跃了下去。
和清羽本以为这竞争上台打擂的人应该是尖子里的尖子,不成想一动手却发现这人的战斗力远低于前面两个,她稍一琢磨,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些将士是以为之前的两场比试有水份,并未把她放在眼里,在想要打假、能与女子光明正大对战的隐秘兴奋以及丰厚报酬的刺激下,不管自身实力如何,只管蒙头往上冲。
和清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后面还要打十几个,她担心她体力不足,她倒是乐意压着力气与这个兵打一打,也算是这人志愿给她喂招了。
可惜了,她得保存体力。
和清羽速战速决,招式大开大合,几招下来便用刀背把人压的跪在了台上,动弹不得,台下静了一瞬,随即嘘声四起,都是在嘲笑这个兵本事不大,跑上去丢人倒是挺快。
和清羽看被压着的人脸都憋的通红了,便撤开刀,后退了一步,这人等她的刀一撤,立马嗖的一下、头也不回的快速跳下台,低着头挤进人群中,不愿露面了,他挤进去的那一片地方顿时传来一阵笑闹声。
“第一轮、第三场擂台赛,王夫人胜,挑战者可继续上台。”肖云禾上前宣布了结果,示意挑战继续。
肖云禾喊话后,下方的将士依旧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往上冲,但冲上台最快的那个人依旧战力平平。
如此又过了三轮,当肖云禾又一次宣布“王夫人胜出后”,下方的将士突然不再争先恐后的往上冲了,反而是过了几息,才跃上来三个人。
看来方才的几次挑战,已经让这些吃瓜将士稍微冷静了些,明白最开始两场的比赛的确没有作假,台上的女子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不是他们想当然能去投机取胜的。
楚淳戈看着台上利落胜出几轮的女子,觉得他对他这小妾的了解实在还是不深,他心中既有她对他有所隐瞒的羞恼,也有想要一探究竟,看看他这小妾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本事的兴趣,不成想,他母亲给他强塞过来的人,不仅在生活中处处顺应他的心意,如今来看,在其他方面,怕是也能对他有所助益。
而一旁的刘槐本在气恼,觉得这楚淳戈安排这么一个力量有异的女子,是故意让他难堪,但擂台赛开始后,上台挑战的不光是他刘军中的将士,也有他楚军中的儿郎,楚淳戈此时却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乐见其成的模样,看着又似乎不单只是为了给他不痛快。
刘槐当一方主将也有多年,战功也立下不少,自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方才如此生气也仅是楚淳戈这小子逮着他的逆鳞踩,犯了他的忌讳,此时稍一冷静,便察觉出不对来。
楚淳戈从说服他带兵前来一直到他大军暂驻的这几天,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的,怎么临到众目睽睽的庆功宴上却如此冒失了?
他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番便想通了关键,这小子!可真是浑身都是心眼子!
罢了,这一仗后,他也要解甲归田、含饴弄孙了,朝中有这样的后辈成长起来也是好事,他便配合这小子,入一次局吧。
刘槐想清楚了关键,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仍一副黑着脸、心情不快的模样。
而和清羽这边明显能感觉的到,自下方围观的将士开始重视她之后,再上来挑战的人便都是有几下子的了,不过在武技上,和清羽感觉,都比不上第二场那个大汉给她带来的压迫感强,对此她通通过上几招便一力降十会,蛮力取胜。
如此又胜了两场,再次上来的挑战者开始看出了她的短板,与她对战时尽量不再近身,而是凭借灵活的身法与走位与她缠斗,和清羽被缠的在台上满场窜,虽有些烦人,但她深知这是她的短板,所以很是认真的观察着这些挑战者的步伐招式,并且很快学以致用,她一个现学现用的人,自比不上正主使出来灵活,但是她要的也只是扰乱他们一时的节奏,只要她打乱他们的节奏,她便能乘机近身,蛮力镇压取胜。
如此险胜了七八场,和清羽只觉得越打越顺手,体力却也消耗巨大,她留神听了一下肖云禾宣布结果:“第一轮,第十六场擂台赛,王夫人胜!”
和清羽轻舒了口气,再次把单刀掷立到地板上,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干净,都打完十六场了,还有四场,应该是能坚持!
此时台下将士看她的目光都已经不再是轻视、戏谑的了,军营之中,向来凭拳头说话,她已经用她的行动,向所有将士证明了她的战力!
将士们自然也都看出了她在力量上有异于常人,只是这看着瘦弱的女子不知哪来的这一身蛮力?要是他们也有这么一身蛮力就好了,如有这么一身蛮力,还愁不能建功立业?
此时肖云禾虽然已经宣布了挑战者可以继续上台了,但却一时没有将士上台。
和清羽趁机又向着楚淳戈的方向看去,一连打了十几场,她简直忙的连口气都顾不上喘的,也不知楚淳戈对她的表现是个什么态度。
她这次看去,楚淳戈没有对她有所示意,他坐的很端正,眉头微拧,目光在她身上锁着,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打量她,又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和清羽冲他小幅度的摆摆手,他也并没什么反应。
这是几个意思?
毕竟是她有所隐瞒在先,可以说是做贼心虚吧,和清羽一时觉得怪忐忑的,她又瞅了刘槐一眼,就见他正俯身在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将耳边说着什么,就在她看着他们的功夫,两人也正好耳语完了,那小将向刘槐躬身行了一礼后,直奔擂台而来。
和清羽看着这小将迅速且轻盈的跃上了擂台,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看来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这小将的确是个大招,且还是个专门针对她短板的大招,他的身法招式已经不能说是灵活了,而是飘忽到让人眼花缭乱,和清羽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踪迹,就更别提抓住他的漏洞反杀了。
片刻功夫下来,和清羽便知道她此局必败了,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甘,毕竟她也有自知之明,她开始练武才多久啊,虽然练的足够拼命,但是哪里能和日.夜.操.练、从残酷的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将士们比呢?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力气大这个金手指,怕是早在第一轮就惨败了,日后她还是要勤学苦练才是,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她的金手指,她应该也没机会站在这台上与一众将士一较长短。
最终这小将手里的短剑从她的后背抵在了她的心口处,她败了,止步于第十七场挑战,虽有些小遗憾,却是酣畅淋漓、受益匪浅。
“第一轮,第十七场擂台赛,徐小州胜。”
随着肖云禾的朗声宣告,和清羽作为战败者将单刀放回兵器架后退下高台,徐小州作为战胜者在台上开始接受他的第一场挑战。
和清羽迎着四周打量的视线大步走向楚淳戈,他这会倒不是一副盯着她沉思的样子了,见她走来,表现的很是关切:“柳儿辛苦了,快来坐。”
和清羽依言坐下,楚淳戈竟握着她的手腕给她揉捏起来,温情脉脉的对她说:“柳儿累了吧。”
对此和清羽只觉得如坐针毡,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楚淳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笑着应道:“多谢将军体恤,柳儿不累。”
楚淳戈不着痕迹的微微扯了扯她的手腕,和清羽福至灵心,觉得楚淳戈的意思应该是让她窝到他怀里去,于是她便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她方才在台上也算是大出风头,从台上下来这一路行来,主位方向坐着的众将士其实都或直接或含蓄的在关注她,此时她往楚淳戈怀里一倒,只让人觉得这王夫人嘴上说着不累,人却是一副撒娇的样子。
一旁的刘槐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哼道:“哼!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楚淳戈不以为然,反而顺势将和清羽抱了个满怀,只笑问道:“怎么样刘老将军?我家柳儿也不输男儿吧?”
“不输又如何?身为女子,就该恪守女子本分,怎能如此抛头露面?实非良家女子所为!”
楚淳戈闻言脸色微变:“刘老将军言重了。”
刘槐重重一拍桌子:“我看你才是糊涂了,本以为你是个少年英才,不成想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糊涂!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就先离席了!”
楚淳戈脸色微沉,似是不快,并未出言挽留。
刘槐起身要走,身边的一众亲卫与下首本就留神这边动静的一众主要将领也随之起身欲要随行。
刘槐一甩袖子:“你们看你们的,吃你们的!我们远道而来协助他们,吃得这顿饭!石桥林,你跟着我就行,你们几个!”刘槐点点身边的几个亲卫:“也上那擂台比划比划,不要让人家认为我刘军无人!”
刘槐强硬的让手下的人留下,自己带着石桥林气呼呼的走了。
不说本就在刘槐身侧护卫的几个亲卫,就是欲要随行的几个将领也是离得主位比较近,能听得着上首动静的,他们自是知道刘槐为何离席,自家主将说来的确有些迂腐,这他们都是知道的,其实在他们看来,背井离乡守卫边关,若是有这一么个居家能红袖添香,战时能共同御敌的女子相随也是妙事,仔细想想,甚至觉得这好事怎么就没落在他们头上呢?
再者来说,不论楚将军如何宠爱这女子,都算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将军实在是有些管的太宽,他倒是一甩袖子走了,他们留下可是有些尴尬啊!
好在这时楚淳戈缓了神色开始打圆场:“多辉,快另备一桌饭菜送到刘老将军屋中,我稍后过去给老将军亲自赔礼。”他端起酒杯向着刘军的几个将士示意:“大家远道而来支援,淳戈甚是感激,今夜肉食管够,酒管够,大伙自便!”
刘军众将士自是纷纷回礼应是,军中苦寒,热闹少有,美酒荤腥也少有,老将军和楚将军都发话让他们留下了,他们自是想留下来继续吃吃喝喝看看热闹的,待会儿兴致来了,也不防上去比上几场,在军中,即便到了他们如今的位置,军饷也没有加上多少,除个别家世不错的,多数将领也很是眼热那大擂主能得到的丰厚奖励。
和清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方才矛盾一起,她便想起身,但楚淳戈却搂着她暗自用力不让她动,这会他安抚好了众人,才松开了她。
和清羽坐起身,试探道:“要不妾身去给刘老将军安置饭菜吧?顺便给他陪个不是?”
“不必。”楚淳戈道:“柳儿方才辛苦,应是累了,可先回去休息。”
这是让她走?
和清羽其实并不想走,她还想看看众将士的比试,多看看别人的对战,对她也有好处,不过她守着楚淳戈这么一个高级教官倒是也不差这点,她如今在人家手里讨生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个金主,而且她隐瞒他的事还没有在明面上解决,还是有些眼色的好:“妾身的确有些疲乏了,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嗯。”楚淳戈随手指了一名亲兵护送她离开。
和清羽边走边回想这一个晚上的事情,突然觉得她好像是一个工具人,貌似是被楚淳戈当枪使了,楚淳戈的一系列异常,似乎都是为了气走刘槐,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另一边刘槐一路气呼呼的回到自己住处,他作为一军主将,自是不必在城外搭帐篷居住,楚淳戈在城内给他安排了专门的住处,屋里布置的虽简单,但各类用具也都齐全,他一坐下,随行的石桥林便给他倒了杯凉茶败火。
刘槐喝了口茶,突然笑了,叹道:“后生可畏呀!”
石桥林道:“还是将军惜才。”
刘槐放下茶盏问:“今天这一出,你可看明白了?”
石桥林坐到茶桌另一侧的椅子上:“楚将军有意达成两军主将不和的结果,怕是为了避免上面猜忌。”
刘槐摸着自己宝贝的不行的山羊胡:“的确如此,我都是看热闹看到一半才琢磨过来,你倒是观察的仔细。”
“都是将军言传身教。”
“少拍马屁。”刘槐叹口气:“我是老了,不服不行,让人备纸墨来吧,楚淳戈如此煞费苦心,我不立即写一封奏书快马加鞭送到圣上面前参他一笔,都对不住他这份苦心。”
等石桥林着人寻来笔墨,刘槐参楚淳戈的折子写到一半,突然问:“关于那个女子,你怎么看?”
方才在宴会中,他也没太方便问石桥林。
“武技身法像是刚入门,但那一身力气怕是天下无人能及,属下也算是征战多年,见多识广,还未见过有如此蛮力之人。”石桥林说着轻咳一声:“说来惭愧,属下当时在场上,双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无力再战了。”
“看得出来。”刘槐摇头道:“可惜了,是个女子啊!”
石桥林应道:“若是男儿,的确是个从军的绝好苗子。”
刘槐只连连摇头道可惜,石桥林却是在想,他家的独苗子女儿受他影响,也喜爱打打杀杀,爱屋及乌,长期被闺女影响下来,他倒是不觉得女子想要上阵杀敌有何不妥,若是他闺女也有像这女子一般的一身蛮力,他倒是可以使些手段带她到军中历练历练,可惜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儿身,真上了战场,的确无法与男人们抗衡,而且楚淳戈那个爱妾,据他观察下来,也不单是只有一身蛮力,魄力与应变能力也都是有的,埋没了还真是有些可惜,但愿楚小将军能知变通,能更好的把人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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