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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为将者(一)

且不说朝堂局势如何变幻,开始随侍楚淳戈左右的和清羽却被她心中这个封建的古人一次次震惊着。

和清羽本以为,毕竟她是从文明社会而来,随侍楚淳戈左右后,利用前世的一些见闻,应该能够让楚淳戈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不想她跟着他的第一天,反倒是一次次被他打破她对他的刻板印象。

楚淳戈此次用计,诱得十虎国以举国之力入侵,大胜之后,光获俘就有小十万,刘军不日便会抜营返回自己驻地,这十万左右的俘虏日后不说吃喝拉撒,就是在管控上也是个问题。

和清羽随侍第一日,楚淳戈聚集手下众将领,主要商讨的便是此事。

十虎国与天佑王朝的恩怨可以说是从天佑开国以来就一直存在着,而十虎国境内百姓与天佑北境当地百姓的世仇那更是可以延续到历朝历代,至于楚军,自驻守北境以来,几乎年年都会与十虎国的军队拼杀几次,双方也是仇怨深重。

可以说从民间到朝廷,对十虎国都是心怀憎恶的,均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饮其血寝其皮,使之尸骨无存。

所以楚淳戈这个团队里大多数将领面对如何处理十虎国俘虏的这个问题,都是相当的义愤填膺,强烈要求全歼十虎国的这些俘虏,一个不留!

和清羽自进帐后一直站在楚淳戈身后右侧方,肖云禾站在她身后,有将领发言时,他会小声提点介绍,如此场合下,这定然是楚淳戈的安排。

此时她看着在帐内各个满腔怒火的表达着意见的各层将领,以为楚淳戈会采取这个建议,毕竟即使是对这里归属感尚且不深的她,想起先前十虎国攻入城后的残暴弑杀,心中也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国家的人太过野蛮不开化,更不用说带兵与之对抗多年的楚淳戈了。

然而等帐中各将领的讨论声逐渐低下来,楚淳戈却挑了一个站位很靠前,但还未发表过意见的将领问,这将领看起来有些年纪,满脸的沧桑,一看就是充满了故事感的人。

只听楚淳戈问:“司马都尉,你怎么看?”

这司马都尉司马骁的祖上曾是前朝驻守北境的一方大将,家族几经浮沉,后世世代代扎根在了此地。

只见司马骁惨淡一笑:“自属下先祖驻守此地,转瞬六百余年,属下族人战死者近百,对待北境蛮人,据我族史载,血腥镇压有之,怀柔招安有之,在怀柔招安相对和平时期,我族中先祖与边境百姓甚至有不少与蛮人通婚者,然世事变迁,战乱总是频频反复,北境蛮人似杀不尽,也似永不开化,可这几百年来,两边百姓其实也在不断融合,就比如我们目前北境最外围的落虎城、哈曼城、霞旗城等十余城所在,曾经也属蛮族之地,然如今已归我天佑管辖,城中有不少蛮人后人也一代代融入了我们。”

司马骁眼含期待:“故属下时常妄想,若能使整个十虎国人如同落虎城等城的蛮人后人一般,与我们血脉相融,再不分你我,是否这北境能再无征战?是否这北境父老能再不必为蛮人时时侵扰烦忧?是否无数乡亲能再不必为战死的儿郎们日夜哭泣?是否战士们家中的妻儿老小能再不用日夜提心吊胆盼郎归?”

司马骁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悲凉,虽未明说是否赞成杀俘,但他话里的意思明晃晃的表示想要与十虎国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

这番话若是换个其他将领来说,周边的一众正怒气上头的将领估计想群殴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司马骁不仅是军中老将,更是出自北境抗蛮赫赫有名的司马家族,而且他本人也骁勇善战,性格还颇为豁达随和,此时帐中的不少小将都受过他提携或指点,其他与他同辈的,也颇为敬重他的为人,故而他的话音一落,一时无人与之辩驳,帐中竟突兀的安静下来。

楚淳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时他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若能施以良策,借此次大捷,将十虎国彻底纳入我天佑版图,从此兵销革偃,百姓安定,乃是大善!对此,诸位可有何良策?”

将十虎国彻底纳入天佑版图?楚淳戈如此直白的话一出,本还愤怒不已的众将士不由得都兴奋了,试问哪个从军的儿郎没有做过大杀四方、开疆拓土的梦?

立马就有将领道:“那此次的战俘更是留不得了,十虎国本次入侵几乎征尽了国内的青壮劳力,这些俘虏可是其如今主要的青壮劳力了,只有除了他们,才能最大程度的削弱十虎国,我们实际管控起来才能更加容易。”

司马骁听了立马道:“试问,若反过来十虎国杀我北境近十万被俘将士,我北境百姓作何反应?能忍下这血海深仇吗?能顺利被接管吗?”他抱拳对楚淳戈道:“将军,切不可一味杀俘,这只会激化两边的矛盾,我先祖就曾有过类似举措,结果镇压了一时,却激起了更激烈的反抗啊!若是采取杀戮的法子,除非把十虎国国人全部赶尽杀绝,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

有个年纪尚轻,憋不住情绪的黑脸小将激动道:“那就借此机会把十虎国的人都屠了,他们蛮化未开,只知劫掠为生,时时骚扰我北境边民,觊觎我天佑领土,着实该除之后快!”

面对如此激动的小将,司马骁反而耐心了起来,他如同一个普通长辈在同小辈谈心般娓娓说道:“你可知十虎国国土有多广?他们是划分为十大部落不假,可这十大部落下又有多少小部落?这些小部落都是游牧散居,散居的百姓可不是主动入侵的军队,能让我们有的放矢,他们居无定所,我北境如今的战力面对十虎国举国集中入侵尚且需要请刘军支援,我们又哪有兵力与精力全歼一国漂泊无定的百姓?即便勉强为之,这些百姓打不过还不会躲吗?若是他们往最北边的雪峰中一躲又该如何?”

“何况,若真是要全歼一国之人,那便是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试问在座诸位谁能下得了这个手?如若真的下了这个手,我们同北境那些蛮人又有何区别?”

黑脸小将本就是冲动之下问出的话,听完司马骁的话,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思虑不周,可那近十万的蛮军,真若留着,也的确是个巨大的隐患,他不由问:“可那些蛮军俘虏的确数量不少,不杀又该如何有效管控?”

司马骁却拱手对楚淳戈行礼:“还请将军明示。”

楚淳戈这时也没再刻意引导一众部下的思绪了,他直接道:“战俘中伤势偏重者,杀!受俘这几日来,明显不服从我军管理者,杀!趁刘军尚在,战俘营那边布个外紧内松的局,所有意图反抗逃跑者,杀!”

“余者,编队严格管理,日日训诫劳作,协助边境百姓春耕开荒,不服者、偷奸耍滑者、对百姓不敬者,杀!此过程中,必须细致监管,不可滥杀俘虏,不可造成我方伤亡,不可损害百姓利益,战俘中积极配合者,在食宿上给予优待,也可给予一定范围的行动自由,树典型,广宣传,赏罚分明,假以时日,应能驯化,届时再做安排。”

楚淳戈说着喝道:“司马骁!”

司马骁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末将在!”

楚淳戈神色肃穆,气势十足:“此事交于你部全权处理,你可自选将领带部协助,遇事你可便宜行事,若军中将士有因不服此令造成严重影响者,不必请示于我,斩立决即可!”

司马骁知此事艰难且意义重大,他郑重拱手领命:“末将定不负所托!”

楚淳戈又起身喝道:“众将听令!”

此时楚淳戈气势全开,帐中气氛顿时为之一凝,众将领无不端正神色,肃穆以待,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应齐声响起:“末将在!”

楚淳戈肃声下令:“此事干系甚大,汝等需全力配合司马都尉行事,如有误事者,军法处置!”

顿时又是一阵铿锵有力的整齐应答声:“末将领命!”

“好!再说回先前话题。”楚淳戈坐回原位,周身气势仿佛瞬间便收了起来,帐中紧绷的气氛也顿时为之一轻。

和清羽觉得自己竟然也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楚淳戈身为一军主将的气势,她不由偷偷看了看楚淳戈的侧脸,只觉此时此刻他的侧脸格外的棱角分明有男人味。

而此时只见楚淳戈温和叫道:“曹县令。”

一个文官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立马急急拱手上前,连声应道:“下官在下官在。”

要说今日这军帐**有两个让众将领摸不着头脑的人在,一个是和清羽,另一个就是这曹县令,不过众人好奇归好奇,却并没有乱看,他们知道,这两人出现在此,自家主将定然自有安排。

曹县令曹曲野此人在这北境也颇为出名,他所管辖的哈曼城与十虎国势力最大的白虎部落聚集地是最为相邻的,哈曼城所在位置也并不险峻,反而一片平坦,按理来说他所管辖的哈曼城该是最容易被十虎国侵扰的城池才对,但十虎国屡屡出兵却总是绕道哈曼城。

北境有不少传言称,这曹县令早已率整个哈曼城的百姓投敌,但传言归传言,事实上多年来,哈曼城从未做出过什么损害北境百姓利益的事,反而哈曼城城内百姓的生活水平是整个北境最好的,吸引着北境其他百姓纷纷前往,但哈曼城出入容易,想要定居却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经过一系列非常繁杂的手续,可即便如此,哈曼城也依旧是北境百姓心中的一片圣地,越难加入反而越发令人神往,然而大多数人却不记得哈曼城有如此地位,也就是近十来年的事,地位开始变得超然起来,却更是近几年的事,若是有心琢磨,必然能发现这背后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

楚淳戈问道:“我看你颇擅治理之道,对于教化十虎国百姓,你有何良策?”

曹曲野低头哈腰笑答道:“都是将军戍边有方,下官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曹曲野生的圆润白净,还天生一张笑脸,如此打躬作揖倒也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此人真是一团和气。

楚淳戈却不吃这套,只客气道:“今日请你过来是来共同商讨对策的,还请慷慨赐教。”

曹曲野咳了几声:“下官也只是有些粗浅之见,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楚淳戈只道:“但说无妨。”

曹曲野便面向众将道:“这十虎国侵扰我北境,其实往往伴随着其国内的天灾**,十虎国国人游牧为生,大小部落间经常因争夺肥美的草地斗个你死我活,而他们境内气候又太过恶略,旱灾雪灾频发,遇到这些极端天气,他们没有活路,便只能向南求个生存。”

曹曲野刚说几句,便发现不少将领面露不赞同之色,他知他们在想什么,接着说道:“当然,诸位也许认为谁让十虎国百姓不事耕作?但事实上,十虎国唯一一片适合耕作的土地如今也归入了我天佑领土,整个十虎国为了在恶略坏境中求生存,只能茹毛饮血,与天斗,与人斗。”

曹曲野开始以自身举例:“二十多年前,天佑与十虎国和平过一段时间,当时两国曾互通商贸,商队往来不绝,我当时年幼,曾随父亲在十虎国境内游学过一段时间,观察当地百姓生活,事实上,当他们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只要基本无忧,便豪爽大方,无心争斗,后来两国再起兵戈,也是因一场连绵数月的雪灾让十虎国内冻死人畜无数,国内哀鸿遍野,遍地起义,掌权者为迅速解决这一困境,便撕毁了与我天佑的友好盟约,再次入侵。”

曹曲野说着转向楚淳戈:“故我来此地为官后,更加致力于解决十虎国国内不安定的隐患,恰好幼时游学认识的几个玩伴均是出自十虎国国内的大族,这些年便一直与他们合作,互通有无,才有了大家眼中北境的世外桃源哈曼城。”

楚淳戈的部下在他的治理下有个好传统,就是别人尚且在发言时,他人即使再有不同意见也不能随意打断,只有等对方言闭,才可出言辩论,此时见曹曲野话音落了,几道意思大致相同的愤怒声音从不同方向响起。

“你这是叛国!”

“这与叛国有何不同!”

“你竟私自支援十虎国!”

“这与叛国无异!”

曹曲野闻言双袖一甩,站得昂首挺胸,朗声道:“鄙人至哈曼城为官十三载,自第二年起,治下再无一民死于十虎国侵扰,自第三年起,便能时时为边军提供十虎**队动向的情报,不说远的,单说这次大胜,最重要的情报莫不是来自于我?如今将军有意归化十虎国民,我能说服我那几个老友,联合促成此事,如若这是叛国之举,那我曹曲野,便是叛国又何妨!”

曹曲野句句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整个人似是一瞬间便从一个和和气气的笑面虎变成了气势恢宏、顶天立地的心怀大义之士。

帐中不明真相的众将听的震惊不已,齐齐望向了主位上的楚淳戈。

楚淳戈点头:“我军的重要情报的确大多来自曹县令。”

这?这!

众将一时没了言语,仅此条,曹县令便是这北境的大功臣,是他们楚军的亲密同盟。

楚淳戈见众将对曹曲野一时间肃然起敬,说道:“看来对于如何归化十虎国百姓,曹县令胸中已有章程。”

曹曲野拱手向众人示意一圈,说道:“古往今来,领土扩张,无非是战争、教化、通婚、融合,以多数同化少数、以知理代替野蛮,同化十虎国百姓当行此道,然百姓最关心之事,无非是食可饱腹、衣可蔽体、屋可安身,今我军已然大胜,正是教化的最好时机,教化之道,鄙人认为应先行通商,各城施以补助之策,以北境之米粮布匹换十虎国之牛羊皮革,发展经济,让两境百姓见利而稳,因财而涌,因商而广泛交流,我哈曼城愿接管白虎部落百姓,先做表率。”

楚淳戈看着曹曲野:“白虎部落可是十虎国的第一部落,曹县令口气不小,可有信心?”

曹曲野傲然道:“下官自来此地便在思索如何使两地百姓免兵戈、常和平,一晃十三载,终得时机,自是胸有成竹,下官虽为文官,却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在一载之内见成效,愿提头来见!”

众将闻言均是面露佩服,楚淳戈面上也显露了欣赏之色:“有何要求?”

曹曲野也不客气:“需将军派精兵协助,此外,如若下官之法行之有效,还望将军将之在各县迅速推广。”

楚淳戈应诺道:“理当如此,那本将便坐等曹县令的好消息了。”

曹曲野一副干劲儿十足的模样领命:“下官定让将军满意!”

两人几句话功夫,便把十虎国归化的大事定了下来,众将只觉事情变化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而且似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曹县令在他们眼中的形象便发生了几番变化,果然文官多狡诈不是虚言。

不过有那脑子转的快的,自是能看出今日这商讨结果,似乎都是楚将军的有意引导安排。

而和清羽听到此时,只觉无论是先前军中的武将司马骁还是此时的文臣曹曲野,他们提出的观点,无论是推动民族融合还是以发展经济兴民生,都让她看到了古人包容开放的思想与理念,此时此刻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而这一切,显然都在楚淳戈的掌控与计划之中。

楚淳戈,他似乎不仅是她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封建社会古板的男权主义者,从他决定让她随侍左右起,她虽拍马屁说他任人唯贤用人以才,但如今她切切实实站在这大帐中听他们议事,心中不由真情实意的叹服:楚淳戈用人的确是不拘小节。

而等日后她愈发了解这个时代的封建与对女性的束缚后,更是对楚淳戈的变通与宽广胸怀佩服不已,不过这都是后话,单说眼下,楚淳戈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然变得有血有肉,丰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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