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户显示扣款信息，同时手机里多了一个巨大的压缩包。
各种资料应有尽有，安泉纸醉金迷的豪赌生活、用助理下注的癫狂举动、和精神病医院的肮脏交易等等一些列证据尽数摆在眼前。
陈挚满意地频频点头，但也奇怪：“说吧，你从哪里搞来的？”
【电脑、监控、赌局上的监听设备。】
很好，高级狗仔变高级黑客了。
“真心建议，入行吧，”陈挚说：“日后狗仔界定有你一席之地。”
【......】
回家途中，陈挚“叮当哐啷”半个多小时，将安泉事件全部铺展开来，文字加图示，一顿操作猛如虎，拼凑出整个颠覆三观的故事。
指尖一点，发到天天资讯中千里眼的官方账号。
有图有真相的再一石锤，炸出来无数吃瓜群众，刚开始还有脑残粉要举报他，但又一小时后，N市警厅发布了对安某的调查令，再铁的粉丝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安泉事件所有的涉案人能发声的皆是出来发声，知情人也都出来佐证。
因为边青雀和洪源那边还没有头绪，提到红树奖时，陈挚避重就轻，可还是在电影界翻起了不小的浪花。
大餐过后，就是解腻小食，王惠依成了焦点中心，这个大好青春早嫁与人渣的女人，得到了所有人的怜悯。
[天呢，王惠依好惨，才二十几岁就遇到这种人]
[安泉简直就是个恶魔，不敢想她这几年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
昨天还在说天赐姻缘的人已经开始大肆对这场婚姻投以惋惜、厌恶的目光。
王惠依的团队也在动作，极力将她塑造成一个遇人不淑、遭人摧残的小白花，
陈挚原本按兵不动，可没想到，一则声称王惠依同学的爆料打破了他最后一点耐心。
帖子上先是说他对王惠依的同情，然后大骂安泉，接着给她塑造了更加悲惨的成长经历。
他说：学生时代长达三年的霸凌都没能摧残她，相信这件事她也能平安走出来。
“霸凌”二字吊足了网友的胃口。
陈挚一眼就看出，这不过是她的团队自导自演的营销手段罢了。
但他们会继续这个手段吗......
陈挚想再观摩观摩，一直熬到深夜。
绿色软件的今日账单好巧不巧弹出来，他一激灵坐起身，才想起来自己还欠着债。
几番思量下，他各个软件倒腾好久，凑够两千三百块钱，转账给严榛。
要输入密码的时候却犹豫了。
这么晚了，严榛会不会已经睡了？打扰到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两人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严榛的那句“不还也可以”上。
不及时还的话，会不会让人家以为自己真的要赖账。
陈挚抿了抿嘴，他一直都不太擅长处理这些关系。
从中学时代开始，他便习惯了独来独往，到现在，已经不会主动跟人交朋友了。
当然何晓西不在“一般人”的类别里。
之前在剧组，严榛大雪天救他一命那次，他兜兜转转，趑趄不前好多天，等人马上要杀青离开了，才下定决心去当面道了谢。
说白了，就是对别人突如其俩的善意不自在。
但同时，似乎严榛又和别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大概和何晓西同时在“非一般人”的区域里。
【我看你就是心疼钱。】
系统贱兮兮冒出来。
“谁说的......”陈挚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急于要证明自己，脱手直接点了发送。
意外的是，严榛竟然秒收。
他卡顿几秒，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不然真就像是债主和还债人的关系了。
【难道之前不是吗？】
“......”陈挚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会读心？”
【一点点啦，我很有礼貌的，一点点啦（脸红）】
是他的错觉吗？这么感觉系统变得越来越人性化了，也越来越弱智了。
他在脑内和系统斗嘴，再回过神，倒是严榛先缓解了冷冰冰的聊天。
严榛：还没睡？
陈挚实话实说：吃瓜呢。
zc：严老师，我手中的活期存款暂时不够，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赖账的。
严榛那边回得很迅速：说了也可以不还。
陈挚自动忽略了这句话，他不想和做这种你进我退没意义的拉我。
好在严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安泉？
zc：是的，网友都在替王惠依鸣不平呢。
严榛：一丘之貉，没什么好不平的。
既然圈内人都这么说，王惠依人品定然不好，买黑稿黑曲生生的事也就有迹可循了。
zc：我知道呢，她工作室要利用这个契机让她复出吗？
严榛：陈记者好敬业，不过我也不知道呢。
看到这条，陈挚判断不出对方的语气，心尖却莫名一麻。
陈记者。
又有人叫他陈记者。
陈挚长长呼出一口气，打字：严老师怎么也没睡？
严榛：有点失眠。
手机屏幕一暗一亮，陈挚盯着那两个字皱眉。
这可是在挑战他的知识盲区，除非是外界干扰，他极少失眠，掏空两辈子记忆，也难以找到好的建议。
最终追溯到学生时代，他起身，打开电脑，翻出一个已经落灰的网盘，选中，发了过去。
严榛：？
zc：听这个，我每次听都能睡着。
zc：【猫猫真诚眼.jpg】
希望能帮到他。
严榛那边静了，等陈挚举着手机晃晃悠悠都要睡着了，终于感受到震动。
严榛：晚安。
陈挚头一歪，彻底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窗外两只流浪猫趁着夜晚出来觅食，踩在护栏上的爪子不小心滑落，踢翻了窗台上的塑料盖。
啪嗒——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卧室中回荡，严榛坐在电脑前，打开那三十多个G的网盘。
《高二化学方程式配平技巧第一讲》
《高二物理自由落体运动第一讲》
《高二数学曲线方程第十讲结尾》
《高二英语听力训练第一讲》
《......》
微弱的电脑光照亮卧室一隅，严榛慢慢扬起嘴角，伸出手指抵上太阳穴，肩膀盛在蓝光下，小幅度耸动。
几分钟后，他重新支起身，直到鼠标滚轴拉到最后一栏，目光顿住。
他忍不住好奇心，伸手拿出耳机。
那是一个极短，且戛然而止的音频，上面躺着一行小字——《话题评述01》
月亮慢慢爬上天空最高处，洒下一地霜。
薄霜刚落地，就比形状各异的坚硬物质卷起，独属于城市的车轮、清洁工的扫帚，还有急匆匆赶路的行人。
太阳出来了，洒水车从东面驶来，彻底冲刷掉月光留下的痕迹。
“卧草——”陈挚惊呼一声，连连躲避，还是被滋了一身水。
【水...水...遇水则发！】
“我谢谢你，”陈挚捧着杯豆浆，腾出手抽了几张纸，将几处明显的水痕擦掉，阴阳道：“你把昨天二十几块钱还给我比什么都强。”
【无法识别您的意思呢亲。】
一场小插曲很快揭过，他吃得巨撑，去公司接受何山的训斥。
昨天何晓西给他发了信息，大致说了后续的处理，陈挚十分欣慰，大少爷这样终于开始关心家族大事了。
安泉的热度丝毫未减，从他的鲨鱼TV直播账号上就能看出来，后台的消息已经溢出来了，粉丝量唰唰往上升。
很显然，火星撞地球，他红了。
“系统，你能保证我不被人扒出来吗？”季沉那件事在前，他还是有点怕的。
【百分之百，你连开两个大瓜，我这边申请到了绝对隐秘机制。】
“忘了你是个高级狗...黑客，”陈挚稍稍放了心，“那就别换了。”
毕竟有一定的粉丝积累是好事。
说起流量，天天资讯的官方账号也炸了，一夜之间多了几十万的粉丝量。
千里眼也算是在圈内数得上名号的，公然发布拉踩昔日影帝的文章确实难以自圆其说，搞不好会被人扣上故意引导舆论的帽子。
陈挚步子轻快，去见何山。
“何编，安泉的那篇文章......”
“做得不错。”何山打断他。
啊？
他还想说是和曲生生那篇弄混了......
“那下一期的《月说》嘉宾......”
何山：“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何山一反常态，不仅没责怪他，还让他再接再厉。
走出那扇玻璃门，陈挚还没缓过神。
他又想要搞什么？
“何编没骂你吧？”
闻声，陈挚抬头，是那个踩笔男，钱昊明。
“没有。”他不想跟人搭话，信步走回工位。
然而钱昊明确跟了上来，别别扭扭，“你来之前，刘总刚走，可能是看到了你的文章，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材。”
“？”这陈挚就更不解了，这翁婿两人在打什么算盘？
钱昊明见他不出声，也没再继续，换了话题，声若蚊蝇：“谢安逸昨天发了一通脾气，今天没来上班，你小心点。”
不等陈挚反应，钱昊明立马转身离开了。
中午午休时，他给自己支了张躺椅，完全脱离卷生卷死的赛道，小憩。
半梦半醒间，耳边变得聒噪，睁眼就看到同事们聚集到了一起。
“真的假的，王惠依这么惨啊？”
“小时候被霸凌，长大了被家暴，这是什么逆天体质？”
“天呢，他弟弟更惨，给安泉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钱没捞着还落了一身伤......”
“不过这个曲生生是谁啊？之前没听说过啊......”
“亏你还是个记者，就前几天网上吵得很厉害的电视剧，《轻声》的编辑......”
“怪不得写得这么逼真，原来她霸凌过王惠依......”
好了，陈挚彻底醒了。
【午休结束，要干活了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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