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迟同学，你是幼儿园就认下的小弟，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我都习惯了，你也应该习惯了吧。”
“嗯，习惯你耍无赖了。”
简萤霸道地将书推过去，盖在他的书本上：“快！给我讲讲，讲得好，我就把大哥的位子让给你。”
迟深的脸色由差变晴，“真的？”
简萤抓住他的衣领：“你想得美！看吧，我就知道，你早就觊觎我这个大哥的位子很久了，我——”
这时简文林醒了，睁眼就看到自己女儿在欺负人，连忙制止。简萤只好悻悻地收手。
复习到五点多时，简文林让两个孩子出去吃饭，说他这里有人照顾不用他们操心。简萤想去食堂随便买点什么就好，简文林却让迟深带着她出去吃。快过年了，吃点好的。
迟深只好照办。不过两人都不想走太远，就到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
火锅店正值生意高峰，满屋火锅味飘香。就在找到坐座位后，简萤看到了坐在斜前方的位子，和朋友们在一起的马成成。
马成成拿着筷子，看了他们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点完餐，简萤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只见仇颜发来一条消息。
仇颜：【你和迟班长是兄妹？】
简萤：【说什么鬼话，我们是姐弟。】
仇颜：【你们真是亲人啊？为什么姓氏不一样啊？】
简萤：【不是啊，他是我邻居，也是我小弟。他爸妈老不在家，他就老来我们家蹭饭。】
仇颜：【哦……现在班里都传开了，说你们是亲兄妹。】
简萤：【？】
仇颜：【因为我们听见迟班长跟老师说，你们俩是一个爸爸。】
简萤：【……】
简萤：【因为他不这么说老师不会让他走的。】
同时，坐在他对面的迟深也收到了马成成的消息。
马成成：【迟深，简萤是你亲妹妹？】
迟深皱眉：【不是。】
“迟深深，你喝不喝雪碧？”简萤翻着菜单问。
“随便。”
简萤将菜单一合：“那好，你去买吧！我没带钱。”
“我给你的那一百你都花完了？”
简萤想起什么，从拉开书包外侧那层口袋，拿出些零钱，抽出张十元：“还是你去买吧，我懒得动。”
她手撑着脸，用一张乖巧的表情看他。
迟深咬了咬牙，拿了钱，一言不发起身走向柜台。等待找零钱的功夫，马成成又发来一条消息：【你们班里都在传这个……那你们是姐弟？】
迟深嘴角一抽，看了眼远处无所事事，坐在位子上，对他露出胜者笑容的某人，他低头回复到：【不是，她是我女儿。】
……
-
除夕这天，一大早就有鞭炮声炸响在楼前楼后。
简萤洗漱完，将压在沙发下的福字合窗花都了拿出来。按照计划，她和迟深先把这些东西贴好，就去医院陪简文林。
她难得有一天没睡懒觉，迟深都还没醒，听她使劲敲门，他才被吵醒。
迟深洗漱好后，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门廊，简萤正在门后捣鼓着贴福字。
门一晃一晃，她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贴在哪儿。
他出去，打算自己去贴，却发现福字已经稳稳当当贴在门上，她正拿了张白纸，靠着门画他的Q版形象。还画了两只斑点狗的耳朵。
“怎么样，好看吗？”简萤将画展示给他，“祝你狗年‘旺旺旺’啊！”
迟深扯下画纸，揪着她衣领进屋，“你再损害我形象，信不信我叫你好看？”
简萤却笑得更开心了，“狗狗那么可爱，怎么是损呢？我最喜欢狗狗了。”
“可我只想当人。”
“……”简萤说，“好吧，不过能让我变更好看的话，那还是挺划算的。”
迟深没再接话，从地上捡起用过的双面胶纸条，扔进垃圾桶，而后他收拾着茶几，问她：“你家里都贴好了？”
“好了！咱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去买点吃的，直接去医院就好。”
迟深停下，转头看了她一眼。想着大概是因为过年简叔叔还在医院，她应该特别不开心，想尽快赶过去陪他，所以一大早她就赶紧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
晚上八点多，吃过买来的饺子，两人离开病房倒垃圾，回来路过医院长廊的窗台，简萤拉着迟深停下脚步。
站在窗台前，可以看到外面天空中不断绽放的彩色烟火。原本静悄悄的走廊回荡着烟花爆裂的声音。
简萤笑眯眯地看着外面：“要是我现在拿出一张数学试卷来做，是不是很煞风景？”
迟深也看着外面，这大好的美景，他难得的不想同她开玩笑：“不会，这显得你非常刻苦。待会儿护士长过来都得夸你一句。”
简萤低头，从口袋里揪出一张叠的厚厚的方形试卷：“那是我可真写了啊。”
“……”
简萤将试卷压在窗沿履平，掸掉小沙粒，“你看你都没我刻苦。”
“……”
她叹声气，接上自己的话，“可还是比我考得好。”
“倒也不是不刻苦，”迟深眸中映着她不服气的笑脸，他不想打击她的学习积极性，“我也刷题，啃试卷，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学习。”
简萤眯着眼转头看他。
对视片刻，两人竟都笑了。
“你想考什么大学啊，深深，去北京吗？”简萤歪着头想了想，“你家里的人都在那边，你应该狠心啊个跟他们团聚吧？”
这是迟深跟她们过的第三个春节了，他父母一只全心全力照顾迟海，都没心思管过他。一开始还有迟深的奶奶过来陪他，后来奶奶不在了，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住了。
不过迟深竟然没因此成长为性格封闭郁结的少年，倒是一桩幸事。
“倒还好，我在哪里都一样。”迟深说。
怪可怜的，整的这孩子都没归属感了。简萤想放下笔，抬手拍拍他肩膀好，信誓旦旦保证：“别这样，迟兄弟，只要有萤姐在就有你的家。让你跟大哥混不是白混的。
迟深皱眉：“家？你知道——”
他顿住，收了口。
“算了，没心没肺的。”
“真的，你现在也是我爸的半个儿子了，等我以后结婚了，我老公就是你的——”算了算关系，她神采奕奕道，“你嫂子！”
“……”
迟深抬手将她棉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挡住她的嘴。
“快闭嘴吧，现在不但年龄不分，还性别不分，我看你是想当大哥想疯了。”
简萤眨眨眼，忽然笑了。烟花炸开的光影映在她脸上，一亮一暗，交替闪动。整个人看着都乖顺了许多。她声音细细软软，“我这么多年可就你一个小弟。”
迟深一怔，脸上闪过寸惊讶。
“可是——”耳旁是烟花相机绽放的声音。
本以为她要煽情了的迟深，想着待会儿应该要怎么措辞回应时，只见她指着他说：“——你居然还想篡我的位！太大逆不道了！”
“……”
迟深觉得自己正在面对着一头猪。
临推门进病房前，简萤像是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定，扭头看他：“我想了想，你应该是舍不得大哥的，所以，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跟你考同一座城市。”
“勉为其难？”迟深掀开困顿的眼皮，低头瞅她，“那倒也不必。咱们最好是离得远一点，省的我看到你就闹心。”
迟深推开门进去，一点情面都不舍得留。
简萤气得够呛，冲着他背影虚踹了一脚。
第二天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出来时，他们在广场遇见了正陪弟弟玩摔炮的仇颜。
两个姑娘一遇即聊。迟深只好把一大袋东西放在地上。
“你俩年后还去不去上课了？”
“去啊，当然去！”
“你家里没事吧？”
简萤笑弯了眼睛：“没哇。”
“那就好。”此时，仇颜注意到什么，凑到简萤耳边说，“迟班长今天这身还挺显眼的，我头一回看见他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简萤偏了偏头，看见迟深正低着头看手机。黑色的羽绒服里套着一件大红的毛衣，衬得他皮肤格外清亮。
站在哪儿跟景点似的，路过的人都偏过头来看一眼。
“是吧，我也觉得这颜色好，他还不乐意。”简萤眼神里都是骄傲的小情绪，“非得逼我给他念了一个小时的百度词条。”
“你念的什么？”
“民间习俗，过年穿红的衣服的寓意。”
“这你能念一个小时？”
“对啊。”
“……你行。这跟唐僧念紧箍咒差不多了，怪不得悟空他受不了，妥协了。”
“……”
-
初四这天，简文林出院回到家里。
晚上七点，吃完饭，迟深在自己家里复习功课。简萤穿着一身运动服过去找他，喊他一起下楼跑步。
“外面零下十二度，你要去跑步？”迟深当自己听了个笑话，转身离开门廊，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拧开，企图让自己消火。她怎么能天天异想天开到这种地步？还非得拉着他一起。
简萤脱掉运动鞋，跟着他，小跑到厨房里：“锻炼身体很重要的，而且咱们成天坐在桌子前学习，久坐不动，对身体特别不好，学习也没效率。”
迟深抬头看向客厅里糊着一层霜的玻璃窗：“朋友，这是零下十二度，零下十二度，性命攸关，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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