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喜庭”“督官家的公子”,虞曼曼眼前一亮。
虞曼曼又记起之前领头男跟她说,陆佩芙几天前曾私下拉拢他。结合陆佩芙也曾求自己和好,虞曼曼想了想,陆佩芙的做派背后,到底是意图挑拨他们的可能性比较大。
于是,虞曼曼最终还是坐上了驶向泰喜庭的车。
秋国,凤塔,泰喜庭。
泰喜庭不愧是全凤塔最纸醉金迷的地方。虞曼曼也是头回来,真是奢靡熏熏,香煞迫人。唯一令人失望的——居然是督官家的公子。
督官家的公子,姓沙,名箱柱。
虞曼曼向来享受男人迷恋自己的目光。
不过,世上怎么有这样痴傻的蠢货。她拿酒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闺名。结果堂堂督官公子,连“虞”字都不认得,张口喊她吴小姐!
如此草包,靠着投了个好胎,也能被众人恭维。齐刷刷地给她改了姓,觥筹交错间,全喊她“吴小姐”。
她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领头男说话好听,一个趣闻一个轶事逗乐。又开了数瓶价比黄金的美酒,邀请她品尝。虞曼曼会喝酒,也会赏酒……就是意识渐渐模糊了。
可怕的事情开始发生……直到虞曼曼过敏了……虞曼曼居然因为某种过敏难受清醒。
她被蛆在自己面前的陌生面孔吓了得三魂没了七魄,一下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冲奔逃走。
在外面的领头男错愕,但他懒得抓。
沙公子已经满意走人了,剩下的吃不着也无所谓。
上学日。
秋国,凤塔学院。
霍东从不夜港回来,正跟虞曼曼分享他的奇遇,却得知虞曼曼请了假。
虞曼曼觉得自己已经被摧毁。她在家似痴似傻似疯似癫,直到独自爬起来。不行,督官家的公子也不能白占她的便宜。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认,但督官家的公子得负责。
虞曼曼神情艳毒,又决绝。
她穿上自己最金贵的装扮,招车去督官府。去时路,她还想得一套一套的,等见到沙公子,她要怎么楚楚可怜,要怎么得到名分。
临近督官府那显赫的大门。
卫兵森森,当街拖走了几位七尺男儿。
车夫招呼她下车,虞曼曼腿软了。
拖走的地方,血痕斑斑。
她怎么这么傻,她当凤塔督官府是菜市场,想进就能进吗?虞曼曼打了个颤,在车夫的再三催促下说,“不,不去了。拉我回去、拉我回去!”
车夫心里咕哝,这小姐怎么恍恍惚惚的。面上却哎了一声,又原路拉回去。
虞曼曼重回学院,却没销假。
她梗着天鹅颈,在社团活动时间,找到了领头的男学生。她勒令他,带她去见沙公子。
这男生,没张嘴,口腔里舔了舔牙。
然后才道,“虞、同、学,我祖上三代凤塔魔法使,你在拿什么语气,跟我讲话?”
身后有两三位男生靠过来。
虞曼曼头一回感觉这些同学如此陌生狰狞,面目可憎。她倒退两步,浑身寒毛战栗。
“——就、就算你祖上有再多魔法使,也不是、不是你欺凌弱小的理由!”就在此时,卫开徽大步走了过来,挡在虞曼曼身前。
虞曼曼呼出一口气,惊讶地望向卫开徽。
她作为凤塔直升的学生,当然认得卫开徽……那个太监收养的太监儿子嘛,学生间都议论腻了。
“哟,”领头男生,嗤笑道,“现在奴才不用跪下了,你这个阉人也敢逞英雄咯~哈哈。”
卫开徽眼神躲避了一下,人却没畏缩。
可,他不躲,有人要躲。
“怎么,虞同学,你现在已经寂寞到要跟一个太监一起了吗?什么感受,跟我们分享分享,大家都好奇呀。”
“你!”虞曼曼怒极失语,转身泣走。
卫开徽孤身直言,“狮丕,你言行猥琐,实非君子所为!”
领头男生,狮丕,已经瞧见了那个姓陆的女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表情冷漠地掏出了法杖。
无杖魔法虽然方便,但动真格还是要拿法杖。
狮丕,拍了拍卫开徽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阉奴,你得明白……虽然现在证明了平民也能修习魔法。”
“可,奴才就是奴才,权贵就是权贵。”
“平民拼尽全力,抵不过魔法使半日修炼。”
“好好跪着,少逞英雄。”
“小心惹祸上身。”
卫开徽的肩膀无助卸力。
狮丕又对视上迫近的陆佩芙,说,“你们女生不是都很讨厌虞曼曼吗。怎么,我不过也刚刚发现她挺讨厌,还语两句。你陆佩芙也要出头?”
一束奥术光辉直直地穿破了狮丕的肩膀,甚至击穿了后面的墙壁,凿出一个小洞。
“啊——!”狮丕狰狞着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叫,“你居然敢在学院使用奥术攻击。”
“她不过是个说话讨厌的人。”
“你是人吗?”陆佩芙接下来的行为超乎狮丕的想象,她真得敢杀了他,“秋国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败类才衰败成现在的样子。”
狮丕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佩芙!”赵青木在对面的回廊上大喊。
陆佩芙顿了顿。
狮丕就在这个间歇,狂奔夺路而逃,屁滚尿流,便跑便破音呐喊,“陆佩芙杀人啦,救命,陆佩芙要用奥术杀我——啊——救命——”
把守卫和魔法使都喊出来了。
赵青木将陆佩芙紧紧锁进怀里。
在凤塔,动用奥术攻击,是重罪。
奇怪的是,出来评判的,不是秋国人,而是青国人。
青国的魔法使,打量说,“陆同学,仗着魔法使身份伤害他人,是野蛮的。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试图杀害你的同学吗?”
陆佩芙保持沉默。
赶来的老师大喊,别动我们的学生。她是个好学生,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等走近了,老师又小声添补道,她是大画家索嫣的女儿,还是赵法使儿子的未婚妻。
青国的魔法使眯缝着眼睛。
按照旧有的定义来说,他其实算不得“魔法使”,只是一个能使用魔导器的平民。放在以前,一个平民敢拿魔导器指着一位魔法使。
这在秋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今时不同往日。
传统意义上的魔法使,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平民也能指着魔法使了,不过是……秋国人以外平民。
首先是青国人发现,其实所有人类都能修炼魔法。
只不过,九成九的人类魔法修炼非常困难,而少数魔法天赋者(传统意义上的魔法使),他们修炼比较顺畅自然。
然后是各类平民奥术原理与新式魔导器的研究大爆发。
平民魔法修炼课程的普及,从青国传播到不夜港、春国、夏国,然后在秋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阻碍。
秋国是不允许平民学习魔法的。
只有皇室和臣服于皇室的魔法天赋者,可以进入特定的法使塔学习。
秋国的法使塔,有最神秘也最强大的传统魔法使传承,尤其是位于都城的长生法使塔。
那么问题来了,十个传统魔法使,可以打过一百个平民魔法使,也可以打过一千个平民魔法使。
甚至说不定能打过一万个平民魔法使。
但,如果这一万个平民魔法使,都拿着强力的新式魔导器呢?
从战线来看,打不过。
所以,陆佩芙现在秋国的凤塔地区,被青国人拿魔导器指着,被没收法杖。
即便如此,倘若夏国人、青国人真是来为秋国平民撑腰的,那也很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该平民翻身了。
可惜,青国人说一套,做一套。
陆佩芙现在就是个例子。
青国魔法使说,哦,误会误会,然后把法杖还给了陆佩芙。代价是,陆佩芙的母亲索嫣,交了大笔的元素石。
索嫣没怪陆佩芙,索嫣没空。她在创作绘画的时候,女儿也要排在第二位。
赵青木说,陆佩芙被青国人监禁了,事情是这样……索嫣递给赵青木一张卡,让赵青木把卡转递给陆佩芙。陆佩芙自己会走账。
秋国货币对青国人来说,不如厕纸。
他们只要黄金,或者元素石(制作魔导器的一种必需资源)。
因为陆佩芙不肯说动手的起因,凤塔学院只能听取了狮丕单方面的歪曲倾诉,罚陆佩芙回家检讨一个月。
这已算轻轻轻轻放过。
卫开徽很愧疚,他自愿来给陆佩芙补习。他觉得,陆佩芙是因为他才动手。
陆佩芙说,跟你没关系,教我可以,我付你钱。
经过一番拉扯,陆佩芙早就搞清楚了卫开徽的情况。
卫开徽生父生母因为饥荒,在卫开徽刚出生没多久,就把他转手卖给了秋国的一个老宦官。那老宦官心理畸异,秋国都城都告破了,最后一位秋王都悬梁自尽了。
他还在给自己培养接班的小太监。
卫开徽就是在皇脉断绝的情况下,被一个病态宦官打造出来的最后一位生理太监。
他在老宦官手底下,被慢慢折辱养到六七岁。
一位春国旅行家经过发现被捆在树干上鞭挞的卫开徽。
旅行家于心不忍,拿魔导器强行把他从老宦官手下解救出来。旅行家从都城携他到凤塔,给他买下一间小屋,留了一笔钱,决定离去。
旅行家不想带卫开徽回春国。
卫开徽却想跟着他,做奴才报答他。
旅行家说,我不要你做奴才报答我。如果你想要感谢我,就好好用功,考到我们春国的裕椿学院吧。
那是,幼小的卫开徽不知道什么是裕椿学院。
旅行家说,那是我们春国最好的学校,我就毕业于那里。
于是,卫开徽以考到裕椿学院、重逢恩人为目标,开启了自己孤寂、漫长的求学岁月。
这岁月也说不上顺遂。
他本就断绝亲缘,年少时单纯地直言自己是太监,结果因此备受耻笑和排挤,挨打受捉弄也是常态。
交朋友想都不要想。
陆佩芙是他的第二个恩人,第一个同辈的友人。只要陆佩芙不嫌弃他,他什么都愿意为陆佩芙做。
陆佩芙不感动,她说,“这世道,人就挺难做的,还替我做。你先把自己活明白了吧。”
卫开徽:……
卫开徽说,“陆同学,我们先做明白这道题。”
陆佩芙:……
凤塔的课业与都城截然不同。
在都城,陆佩芙能一人独挡夏国魔法列阵,谁见了不得赞一句:英辈出少女,天才魔法使。
在凤塔,耽误了两年课程,陆佩芙只是个的吊车尾。
陆佩芙选择埋头做题。
诸国之间,除了沦陷战祸的秋国,只有青国非常重视围棋。
陆佩芙早就跟赵青木约定好了,一起考去青国名校的苍星学院读书。
陆佩芙学画,赵青木下棋。
早就断绝的秋国皇室,无知殒命在元素矿洞里的秋国人,惨夭在战祸中的啼哭小儿……
陆父让陆佩芙走,离开秋国,去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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