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丁愈?”
丁愈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略显疲惫的神情已经消失无踪,一副惊喜的神色,“季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郑廷是我国外留学的同学,关系还不错,我刚刚在那边远远的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季岭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袖口和领口处用金线绣了简单的图案,头发被简单抓了两下,是和白大褂截然不同的气质,“你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丁愈指了指楼上亮灯的房间,“青桉他们都在那里玩儿,我有些无聊,便出来了。”
联系到方青桉这个名字,季岭想起郑廷和自己说过的新鲜八卦,“你难道就是那个,离家十余年后重病回来的方家小姐的继子?”
“你也听说了?”丁愈的眼神黯了黯,又浅浅的笑起来,只是似乎带了些勉强的意味,“我现在还挺出名的吧?”
“当然,”漂亮青年面露忧色,季岭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拍上了丁愈的肩膀,不禁宽慰道,“刚刚过来的时候,一直听到周围人说,方家新来的这位少爷长相很惹眼。”
丁愈噗嗤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眼睛弯起来,“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我和我妈一直相依为命,我是真的想守在她身边。”
“至于之后,”丁愈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豁达,“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非要依附谁生活。”
季岭顺手帮丁愈拂过肩膀处的落花,“其实我看方家那个少爷,对你还挺好的。”
“他年纪轻,”丁愈垂眸看着地上一点虚影,轻笑道,“心地也好,比我小几岁,这种场合还总会护着我,确实对我很好。”
“他这种自幼由豪门培养起来的孩子,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看着丁愈一副对方青桉信任依赖的模样,季岭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很多事,你还是要自己注意。”
丁愈挑了挑眉,注意到逐渐靠近的虚影忽然顿了顿,“好,我会——”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到季医生,”方青桉大步走过来,伸手直接拉住丁愈的手腕,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步,季岭那只碍眼的手也顺势滑落,“真巧。”
这话说的夹枪带棒,丁愈试图挣了挣,没挣开,还被不轻不重的瞪了一眼。
丁愈:“……”怎么跟护食一样。
季岭也不恼,接触到丁愈询问抱歉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又转头看向这位年轻人,“今天是订婚宴,方少爷的病刚好,要记得别再喝酒了,也少吹风。”
“……”对方的语气像在叮嘱一个孩子,方青桉的眼神更加狠厉,皮笑肉不笑,“谢谢关心。”
“典礼快开始了,我和丁愈要去就位了,季医生也尽快。”
话音一落,方青桉就拉着丁愈离开,丁愈只来得及说声再见,又转头嗔道,“怎么说季医生也是你的医生,怎么这么不客气?”
方青桉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没付钱,干嘛要听老男人说教?”
“人家哪里老了,”丁愈被逗笑,甩了甩手腕没甩开,便任方青桉拉着,“就比我大五岁,正是好的时候,哪有你那么说话的。”
又听到丁愈也拿年龄说事,还没成年的方青桉更觉得刺耳,霎时松了手,大步往前走,“你这么欣赏他,不然你去跟他坐?”
话音未落,才发觉丁愈当真没跟上来,方青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回身看,发现丁愈还站在原地。
抿着唇,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可怜模样。
看的方青桉心里一紧,立刻又走回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丁愈对上方青桉的眼睛,轻声道,“我为什么要和他坐,我和他又不熟。”
接着垂下眼,补了一句,“和别人也不熟。”
“没,没有这个意思,你当然跟我坐,”方青桉心都要揪起来了,只恨自己又乱说话,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恼。”
丁愈偏了偏头,“没恼,就是有点难过。”
“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了,说话就没有顾忌,但好像不是,”丁愈轻声道,“季医生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我以后会——”
“他说的不对!”方青桉高声打断,双手搭上丁愈的肩,“我没有觉得你跟我之间有差距,你也不用有顾忌,你刚刚那样就很好,是我不好。”
丁愈转眼看他,带着期待的求证,“那我们是好朋友吗?”
“当然,当然是,”方青桉哪里还顾得上丁愈说了什么,连忙肯定,又不太熟练的哄道,“那我们去看订婚典礼?”
丁愈眨了下眼睛,“好,不过你不是在玩游戏吗?怎么出来了?”
“房间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见丁愈又开心起来,方青桉松了口气,闻言后摸了摸鼻子,随口问道,“是谁的电话?还跑到这里来接。”
“之前很好的朋友,做交换生结束了,说后天会回来,他就在理大,还是你学长呢,”丁愈彻底脱离来黑暗的角落,站到方青桉身边,和他并排走,“今天的月亮很漂亮,是不是?”
丁愈站在自己身旁,仰着头看月亮,远方的灯光打过来,描摹着青年精致柔和的轮廓,总会让人感觉莫名的安心。
“嗯,很漂亮。”
两个人气氛缓和下来,方青桉看着丁愈的侧脸,又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找丁愈的,心情激荡不已,他没有藏着掖着的爱好,结果刚要说出口,便被丁愈打断了。
青年的脸上带一点歉意,“差点忘了这事,后天你不是要报道吗?我把你送到宿舍就得去接他。”
方青桉已经蓄势待发要告白的脑子里蓦地一空。
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个朋友嘛,也没什么关系。
又想到丁愈在宁安好像确实没见过他什么要好的朋友。
难不成都是在等他?!
为了他都没再结交新朋友,是不可替代吗!
这到底是朋友还是什么人啊?
不管怎么说,丁愈今天为了他推了自己,这个人就已经成为自己的威胁了!
方青桉越想越可怕,干脆拉住丁愈的手臂,“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怎么说也算我的学长嘛,我也想认识认识。”
丁愈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冒昧的带一个对方不认识的人去接机,三个人没准都会尴尬,尤其是自己作为中间人,“他坐飞机回来,当下应该挺累的,这个时候见一个新朋友,他会疲于应付的,也玩不开心,等下次吧,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还这么为他考虑。
方青桉有些生气,立刻就想问问自己和那个人谁重要,但丁愈的选择好像本身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自己还刚惹了丁愈生气。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偃旗息鼓,难得失落,心里泛着酸,还学会了口是心非,“好,那你们好好玩,遇到什么麻烦和我说。”
丁愈还以为方青桉会发脾气,没想到这次的毛这么顺,说的话都十分懂事,虽然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留给他的背影都格外落寞。
丁愈抿了抿唇,难得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真是什么负心渣男,追上去拍拍方青桉的肩膀,连带着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嗯,青桉这么厉害,我肯定要跟他炫耀炫耀。”
不管即将订婚的二位有无感情基础,他们都是双方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典礼流程走下来,起码面子上二人相敬如宾,现场也其乐融融。
方青桉看着正在互换信物的两位新人,现场的气氛渲染的十分到位,好像两个人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
知道丁愈要去接“白月光”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被现场气氛所感染,勉强投放注意力,碰了碰身边的丁愈,“你以后想办个什么样的婚礼?”
“嗯?”丁愈正在品尝面前这杯粉红色的果酒,味道偏甜,带着清香的玫瑰味,一点点酒精,听到方青桉的话,丁愈应了一声,“婚礼?会很累吧。”
明显出乎意料的答案,方青桉转过头来,“没了?”
“还要有什么?”
方青桉不解,“你不想办婚礼吗?”
“严格来说,我其实对婚姻都没有什么期待,”丁愈唔了一声,随口道,“两个成年人,终于长大可以离开父母的束缚了,为什么还要再进入另一段束缚?”
方青桉更听不明白,或者说是匪夷所思,丁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我姑姑对你不好吗?”
丁愈忽然回过神来。
这里是任务世界,他在执行任务,以他的人设确实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丁愈将杯中酒饮尽,甜甜一笑,“我妈对我很好,可能是因为我爸不负责任,让我觉得,其实婚姻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就没什么必要去向往了。”
这个回答显然要比刚刚的那个更合理一些。
但方青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丁愈拿起牙签,挑了块大小适中,颜色漂亮的哈密瓜,送到方青桉嘴边,“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方青桉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躲,犹豫要不要伸手拿过来,丁愈捏着牙签的指尖因为使力,有一点泛白,指甲圆润,手指关节上泛着浅浅的粉,衬得哈密瓜格外诱人。
方青桉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张开嘴巴,直接从牙签上叼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心虚,方青桉咬下来后,立刻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偏偏丁愈还在追问,“怎么样?”
刚刚的疑惑早就被抛却脑后。
哈密瓜果香浓郁,晶莹剔透,咬开之后,里面的汁水和香甜口感充盈口腔,方青桉咽下一块,“你喜欢吃吗?我家在隔壁市有几处果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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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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