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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梦

王妙也知道这主意近乎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来找王璇,只为哭一哭罢了——她总不能扑到太太怀里求安慰罢?

这点上,王妙倒是比王璇敏锐,早就知道罗氏不是个好的。多亏白姨娘言传身教,王妙把所有内宅女子天然视作竞争对手,若非王璇早没了娘,两人约摸也是要不死不休的。

现在么,且让让她好了。

常言道,人急生智,狗急跳墙,王妙大抵怄狠了,忽地咬紧牙关,“不然,就让张家自己退婚!”

爹爹这辈子爱惜清誉,干不出出尔反尔之事,可是张员外自己反悔就容易多了,或是在脸上点两点麻子,或是放出风声她有隐疾,张家定不愿纳如此“佳妇”。

看对面眉飞色舞模样,王璇实在无言。

“用这种借口退婚,你还想去选秀?”

皇家标准可比区区一个县城员外高得多了,委实有点不知死活。且她自己说是捏造,外头保不齐信以为真——绵竹县这么点地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传得绘声绘色,到时候张家把她撇开,想嫁别人也不成,只能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王妙哇的一声,再度放声痛哭。

王璇由着她哭了半晌,感叹那件泡了水的衫子注定要报废了,不知可有法子补救。

到最后王妙自己也没力,两眼肿得如桃一般,无精打采离去。

王璇看她耷拉着脸,怕姊姊夜里寻短见,嘱咐丫头们好生照顾——估摸着她是多虑了,好死不如赖活,这点事不值得上吊。

吓一吓家里人却有可能——就怕弄假成真。

王璇换了身衣裳,重新将笔帖摊开,待要研墨,就见父亲一脸慈爱地进来了。

王令泽要与她说说选秀之事,虽然一早便接到消息,可定亲到底不是件容易事,若能令两个女儿都得抽身自然好,奈何圣旨来得仓促,如今也只解救了阿妙一个。

王璇脸上却无半点不愉,微笑颔首,“长幼有序,父亲,我都明白。”

眸光微微黯淡,论理的确如此,可事急从权,父亲若真记得娘亲临终托付,便不会不在意她的婚事。

到底是不同了。

王令泽自然留意不到女儿家细微的情绪变化,只静静打量着窗下芙蓉靥。自去岁及笄之后,阿璇日益长开,也愈发肖似记忆里几乎淡忘的亡妻面孔,令他欣慰之余,亦偶尔觉得愧对……元娘。

病榻之前,他曾允诺元娘此生不再另娶,少年结发,那是他们海誓山盟的见证。可仅仅过去半年,他便在媒人介绍下认识罗氏,又在不久之后接她进门做了续弦——凭心而言,王令泽此举不算过分,从没听说过守妻孝之理,且他身为县官,偌大份家业总得有人操持。

他跟话本子里背信弃义的书生自然两样,但,每当看见女儿那张澄澈纯净的脸孔时,王令泽脑海里总无端冒出薄情寡性四个字来。

为此,他甚至有点怕见到她。

但这与罗氏无尤,自打进门以来,她侍奉翁姑,抚育儿女,敦睦邻里,挑不出半分错处,反倒是阿璇仗着出身,狠狠顶撞过继母两回,为了安抚罗氏,也为了彰显公允,王令泽不得不狠下心让阿璇罚跪祠堂。

好在自那之后,阿璇变得懂事多了,可也再不同他说心里话,王令泽不能不感到几分惆怅。

这会儿旧事重提,王璇脸上没半点波澜。

当时她几乎快饿晕过去(没人记得给她送饭),也正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阿玉。

阿玉告诉她,人心变了就是变了,你不能指望一块石头焐热。

她得学会自立。

也是从那日起,她被迫“长大”。王璇认清楚现实,她已不是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得假装跟罗氏和平相处,这才是爹爹想象中和乐融融的一家子。

纵使假象,也是唯一能改善她处境的办法。

她望着眼前从小看到大的男人,早已对他不抱期许,“爹爹若无事,就请自便吧,我还得练字呢。”

王令泽哑然,这跟他想象中太不一样。

他以为阿璇会大惊失色,或是抱头痛哭,不愿意离开他身边,谁知却是平静地接受一切,就好像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一样。

固然省却不少麻烦,但王令泽总觉得不放心,遂又托罗氏暗中开导,帮忙纾解。

罗氏寻思你还怕她寻短见不成?多好的机会,打着灯笼都难寻哩,傻子才不高兴。

她在相公面前总是善解人意的,遂还是温声答应下来。

正好,她也有事与二丫头相商。

王璇刚送走几位稀客,不曾想又接到邀请,唯有摇头,今儿这字注定练不成了。只得将文房四宝收回抽屉里,另换了件颜色衣裳——见太太总是要打扮得鲜艳的,否则岂非以为她受人苛待?

罗氏从不踏足继女香闺,而是让仆妇传唤,一则彰显体面,省得叫人误会她这后母越俎代庖不知分寸,再则,二丫头闺房里摆着座神龛,里头供奉她母亲的牌位,罗氏更不愿招惹晦气。

心下未尝不着恼,人都死了,还留那劳什子作甚?更别说抬到闺房里来!

奈何老爷怜她自幼失恃,罗氏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

另一桩不足处,则是王璇从不肯唤她母亲,总是“太太、太太”,罗氏倒不介意生分,可当着客人也这么叫像什么话?难道她对这家子不是掏心掏肺?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罗氏眯细眼打量座下,见王璇遍身花团锦簇,可知老爷过虑了。凭心而言,二丫头这皮相着实不错,眉如墨画、目似点漆,朱唇皓齿,肌肤细腻如瓷一般,还不是那种叫人乏味的死白,一颦一笑都颇有动人之处。

说不得来日真有大造化,罗氏可不敢将她得罪狠了。

遂言简意赅阐明选秀之必要,老爷虽为一县之长,可没有斗胆抗旨的道理,反而更得以身作则,否则如何服众?

且她并非一人独行,老爷早同附近几个县商量好了,到时候结伴出发,一同乘舟上京,彼此照应,又有官兵相送,必然无虞。

无论罗氏说什么,王璇皆轻轻点头,含笑道:“太太做主即可。”

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罗氏就恨她这点。她执掌内宅多年,早已习惯发号施令,谁不是任她搓圆搓扁,偏这二丫头油盐不进,你说她听话罢,偏在眼角眉梢透露出挑衅的意味来,叫罗氏分外不愉。

好在眼中钉就要离开,罗氏总算能松脱几日。

她轻咳了咳,“二姑娘,你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半年工夫,若真个中选,估摸着再难见上一面……”

说完便以帕拭泪。

王璇警觉地支起耳朵,打感情牌,她可不觉得罗氏与她这么难舍难分,必有后招。

果不其然,罗氏紧接着话锋一转,“你娘留下的那些铺子却不能无人照应,不如……”

原来戏肉在这儿呢。

王璇冷笑,说来说去,还是为她娘留下的嫁妆。

其实,罗氏并非贫窘之人,罗家本身也是财主,家私虽轮不到她继承,出阁也没少她的,何至于眼馋起前妻私房?

纯粹罗氏性格使然,她本身极擅长经营,家业在她操持下亦是蒸蒸日上,实在看不得抱残守缺,顾元娘名下那些产业这些年来要死不活,连用人都是十几年前老人,如何兴旺得起来?

委婉同老爷提过几回,无奈王令泽怕人说他喜新厌旧,死活不愿染指元配嫁妆,说这些将来都得让璇姐儿带走,罗氏费了半天唇舌,依旧徒劳无益。

思来想去,只能从王璇这边设法,如今选秀便是个绝佳契机,她总不能仓促间将那些店铺变卖了吧?

王璇含笑道:“太太怎见得我一定中选?”

她自己都没把握呢。

罗氏哪管这些,东西到手才是最要紧的,遂打起精神,将王璇吹捧得天花乱坠——对亲生的她都没说过这些好话哩!

王璇道:“太太慈心,实在感人肺腑。”

眼看着将要大功告成,罗氏忙道:“你答应了?”

王璇缓缓摇头,“恕我无能为力。”

她总觉得,看到那些熟悉的事物,熟悉的人,就好像母亲仍活在她身边一样。便为了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她也希望维持原状。

毕竟,这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的念想了。

一席话令罗氏毛骨悚然,若顾元娘真个阴魂不散,岂非连她跟老爷如何欢好都看在眼里?想想便生膈应。

还是得叫高僧来做场法事,去去晦气。

看她神色变幻,王璇知趣告退。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王璇实在疲于应对,晚饭也只草草用了两口,便推称身子不适回房歇息了。

王令泽与罗氏都很能体谅。

虽然困意重重,脑子却仿佛独立于身体之外,分外清醒,王璇于是点了盏安息香。

袅袅白烟中,她缓慢陷入沉眠,心底藏着丝隐约不可闻的希冀:今晚,他会来吗?

他们许久不曾见面了。

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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