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从我们店里出来的女的，往哪儿去了？”好心的小伙子冲出店铺，问路对面卖水果的小贩。
“没看见。”小贩运刀如飞，正在切菠萝，并不想理睬小伙子。
青宁吃着甜筒，看着小伙子在大街上左突右冲四处找人，开心了一点。
“还好我还有这些。”吃完甜筒，青宁摇身一变，又换了个模样——依旧四十多岁，黢黑沧桑，衣衫破旧，常年劳作的女性。
青宁手里拎着个无纺布口袋，来到了一家叫做“保安堂”的药店门外，袋里装着她今天顺路拔的一些草药。她倒不指望这些草药能卖多少钱，只是想探一探底，若是依然值钱，她就去弄些什么千年灵芝，千年人参，千年雪莲什么的来卖，何愁不能发家致富？
保安堂药店看着很有些年头，门口的招牌是木头做的，与周围那些塑料灯箱完全不一样。店铺门口的屋檐下，挂了一块布幅，白底黑字，写着“收药材”三个字。下面竖着一张瓦楞纸板，写着药材的收购价，什么蒲公英啊，麦冬啊，淫羊藿啊之类的。价格么，没有一点的吸引力。再看店铺里面，靠门这边一排排的货架，是盒装的西药、中成药。最里面，略微幽暗一点的地方，是店家的柜台，背后是靠墙打造，上齐屋顶的中药区。
青宁在门口观望了片刻，正欲进门时，却见一老农背着暗绿色一个大口袋，来到店门口。“顾医生，收药了。”老农扬声喊道。
话音落下，店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老农招了招手：“老万来啦，快进来，我爸在后面。”
青宁见状，按捺住脚步，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小蜜蜂，嗡嗡的跟着进了药店后院儿。她在小院里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一颗月季花上。院子里，一个须发皆白，颇有些仙风道骨气质的老者，正躺在竹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打瞌睡。身边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壶茶。
“爸，老万来了。”女子说完，指了指身边椅子：“老万你坐。”说完她便回了店里。
顾医生睁开眼，悠然说道：“老万来了啊。”
老万把肩上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袋口，对顾医生道：“顾医生，这次的药好啊，你赶紧看看。”
顾医生慢吞吞的坐起来，探出个脑袋：“你个老小子又吹牛。”一边说着，一边拿手上蒲扇扒拉口袋，脑袋左摇右晃，审视了一番，叹气道：“你看看，你又弄这些来，这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吗？”
老万上前两步，蹲在袋子边儿，赔笑道：“这些东西如今难找得很，我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挖来的。”
顾医生一脸嫌弃：“国家不让挖，你懂不懂法？”
老万拿出一颗草药，递给顾医生：“你老人家闻闻这个味道，那大棚里种出来的能比吗？”
顾医生打开老万的手：“我担着风险，你知道不？”
老万嘿嘿一笑：“咱十几年的老交情了，你跟我说这些就不亲热了。你老人家要是觉得风险大，那我也不好勉强你……”老万顿了顿，说道：“我去濯锦去，总归有人识货。”
顾医生冷笑：“你去嘛，去了就进去了。”
老万不快道：“你什么意思，你咒我？”
顾医生指着袋子：“现在是法治社会知不知道？这几个药材如今都是受保护的，知道不？你乱挖，警察是要抓的。也就是我们这山旮旯里没人管，你去城里，出火车站就要被抓。”
“我挖几棵草，还要抓我？”老万嘴硬。
“你以为呢？这些都是珍稀植物，这个，二类，这个，三类。你挖嘛，烫手的很。”老头翘着二郎腿，继续对老万冷笑。
老万哼道：“我没有文化的人，不知道什么二类三类。你顾医生不要，那我拿走。咱也不敢连累你。”
眼看两个人说僵了。顾医生的女儿端着个纸杯来了：“老万，喝水，喝水。”又数落她父亲：“你这个老头，就是太顽固。如今收个好药多不容易。有了好药，治病救人，那是做善事。”
顾医生也缓和了脸色和语气：“这里面担着风险。”
有了顾医生的女儿做和事老，老万也放低了姿态：“咱们合作了多少年了……”
见双方博弈结束，达成了合作意向，青宁也就懒得听了，嗡嗡的飞离了保安堂。
收了变化，变回李菲的模样后，青宁拿出了手机，想起程子豪上回熟稔的给大家普及法律知识的事，觉得此人可用，便给程子豪发了个消息
“我想学点法律知识，该看什么书？”
过了一会儿，程子豪回了消息：“主要就是刑法、民法典，和日常生活关系比较密切。”
“有关于保护珍稀植物的法律，有没有？”
“有一个保护名录，分等级的，专门的法律我就不知道了。我查一查再告诉你。”
“植物都保护了，那动物呢，保护吗？”
“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啊，现在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减少，对动物影响很大，很多动物都灭绝了。比如白鱀豚。还有老虎豹子什么的，现在也是珍稀动物。”
“那狐狸呢，狐狸珍稀吗？”
“野生的应该珍惜吧，好像是二级。”
听了程子豪的话，青宁有些不高兴了，虽说她修炼得道，已经超脱物种的界限，但究竟有香火情，听说狐狸成了珍稀动物，还是有些物伤其类的。
没一会儿，程子豪发来一个链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什么鹿茸啊、虎鞭啊、穿山甲啊之类的，都在上面。赤狐也有，果然是二级。好吧，动物不能随便碰。
又过了一会儿，程子豪又发来一个名录，是关于植物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看着怪费眼的。青宁扫了一遍，大致明白了，值钱的犯法，不值钱的犯不着。好吧，植物也不能随便碰。
“别为了挣钱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你要是想打工的话，我找我爸爸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正巧我也想打工。”程子豪毫不费力的就猜到了青宁打听这些的用意，好言相劝。
“明白，多谢你。”青宁回了一句，没有再发消息。
程子豪的科普打消了青宁卖家当、卖山珍的打算。当铺不想去了，那珊瑚簪子是个稀罕物件，贸然出手，要是犯了什么法，白惹一身的麻烦，不值当的。药铺也不想去了，挖错了又犯法。
生财无门，青宁烦恼极了。再想到自己在李菲面前吹了大牛，她更是难受。难道就这样空手而归吗？青宁坐在云端，左思右想，给古行早发了个消息。
“有没有什么法子，不犯法，还可以很快的赚到钱啊？”青宁认识的人不多，翻来覆去就是几个同学外加一个古行早。这几天，古行早像是百科全书一样，耐心细致的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由此在青宁心中树立起了非常可靠的形象，青宁一犯难，就想起给他发消息。
古行早刚上完课，正在盘手机。青宁的消息一来，他就看到了。青宁的消息，让古行早想了很多。从青宁第一次说“赚钱”两个字，他就猜测青宁可能家境贫寒。到后来问他怎么办银行卡，怎么网购，更是坐实了他的推测。到底得贫困成什么样的家庭，才会让一个女生，一边高考，一边想着挣钱呢。
古行早家境颇为可观。他父亲是上市公司老总，姐姐是娱乐圈小花，他本人年纪轻轻还在上学，就已经挂名参与了家族企业的管理，有着不菲的薪资收入。他也不用家里给零花钱，副卡随便花，父母几乎不会过问。青宁问这样的人怎么赚钱，实属问道于盲。钱需要赚吗？不是自己就来了么？
普通人赚钱的途径，古行早也略知一二。但是这明显不符合青宁“不犯法，赚快钱”的诉求。酝酿了好一会，他回复道：“买彩票？”开过玩笑后，古行早又道：“你有什么特长呢？你想打工的话，我觉得城市里的机会可能比较多。我先找我做兼职的同学了解一下，明天再告诉你。还有就是，一夜暴富的童话背后，基本上都是坑，你可千万别轻信别人的发财门路啊。”说完，古行早给青宁搜了几幅反诈骗的漫画，又叮嘱道：“网上刷单什么的兼职，千万别信。”
“我知道，学校里宣传过。我不会上当的。”青宁这样回复，心里却暗暗埋怨世道不好，叫她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若是从前，府库私库，高来高去一番，哪里会缺钱使？
想到这里，青宁心头生出几分不平之气。她到了人迹罕至之处，又一次摇身一变，化作了个妙龄美女，浓妆艳抹，衣着暴露。
青宁回到大街上，正摇摇摆摆走着，心里想耍她的老花招，这时候电话响了。李菲爷爷打来了电话：“死女子，还不回家！”
青宁无奈，只得赶紧回村。
那边古行早给青宁发完消息，跟着就跟给坐前排的马驰发消息。
“兼职，做不做？报酬优厚。”
马驰开始没看到消息，看到了赶紧回：“做，感谢大爷赏饭吃。”
“写一份大学生兼职情况的报告。不少于两千字，主要内容包括兼职的种类，报酬，需要时间，难易度，适宜人群。报酬500，配合可视化量化表格加一百。”
“狗资本家，太少了，加一点。”
“加不了，明天要。”
“时间紧，加一点。”
“做不做，不做我找打工之神去了。”
“做，我打工之王才是最适合写这份报告的人。”
“写得好我给你加钱。”
“谢古老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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