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凌蔓蔓的头发指引，凌幽很快就在凌蔓蔓出现的地方找到了她的一魂一魄，将这一魂一魄收好了之后，他转身便准备往回赶。
但一股浓烈的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胸口一阵刺痛，他猛地低头，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一只穿透了他胸膛的血淋淋的手。
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那犹如鬼魅一样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刚准备转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从他身后砸了过来，准确击中了他的背部，眼前一黑，直接朝前面扑了过去，直挺挺砸在了草地上。
一根坚韧的树枝扎穿了他的肩膀，他在心里庆幸，好在没有刺中心脏，否则灼光好不容易将他救回来，可不能将这条命再丢了。
凌幽可以感受到，那个袭击他的人气息实在太复杂，像人却不是人，甚至杂糅了一些恶灵的怨气以及一丝和司宿身上相似的，神的气息。但他也明白一点，他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乌云翻滚，耳畔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大雨肆无忌惮从天空往下砸，落在凌幽的身上，噼里啪啦一刻不停歇，身下的血液被雨水砸散，与雨水汇合后形成了一条小小溪流。
趴在地上的凌幽，微微掀开眼睛，身体骨头仿佛被砸散架了一样，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脊柱都被震碎了。
“灼光......”
脑海里开始出现一幕幕的画面，他能感觉到，这是所谓的生命终结的时候，会出现的走马灯，一幅幅的画卷，仿佛是将自己这一生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当第一遍结束，再开始第二遍的时候，那些他视为珍贵记忆的画面里，开始出现空缺，有一个人正在慢慢消失。
他额前的神罚印记，再次出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不...”他拼尽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刚好触碰到身下流淌的血液，没有被雨水稀释，他轻点了下血，嘴唇轻启。
虚空中，出现了两个字，慢慢悬浮而起，在这浓郁夜色中闪耀，慢慢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如果会再次忘记，那么便将你的名字，刻进灵魂里。
这是凌幽的想法，如果真要死去，那么便将这个名字，刻进灵魂，随着他进入千万次的轮回。
******
下界，秦广王府。
“炼制神骨需要多久。”灼光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凌幽，他体内的骨头已经完全碎裂，用灵气在维持着他最后的一口气。
“不知道，因为没有成功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司宿耸耸肩，“冥王消失前，确实也留下了炼制神骨的方法，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肉身选择了很多人，我也曾试过炼制神骨，但是并没有成功，因为一直都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灼光立马问道，“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找来。”
“人鱼族的至宝，人鱼泪。”司宿看向灼光，“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人鱼的，所以之前所有的神骨炼制全部失败，但他或许不会失败。”
“我知道了。”灼光眉头轻蹙，人鱼泪并非是普通人鱼的眼泪，而是人鱼族世代相传的宝物，传闻人鱼因蓬莱仙岛诞生，出现的第一条人鱼因为开心而流下的第一滴泪，便是人鱼泪。
这一滴人鱼泪，被人鱼族所供奉至今，由人鱼族的公主所守护。
现在人鱼族的公主，是他的母妃，受尽磨难，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癫的母妃。
“你不觉得奇怪吗？总感觉是有人故意在引导打开异世界的大门。”
“不过是想要那个世界的灵气罢了，我明白。”灼光走到凌幽面前，缓慢蹲下了身子，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里是千般不舍，“我会助他成神。”
“唉，被冥王选中的家伙，命运都是这般凄惨，不过好在他有你，还能有一线生机，至少顺利度过了22岁的生日。”司宿挑眉轻叹。
“嗯，供奉冥王的祠堂在哪？”
“你要做什么？”
“泄愤。”
“也罢。”司宿沉吟片刻，轻敲了下下巴后最终决定，食指轻抬，灼光的脚下出现了一根闪着红光的线，“跟着它，会带你去。”
******
季舒予公寓楼下，戒空一手拿着金锡，一手拿着金钵，倚墙而立。
一场大雨落下时，他躲到了一旁的水果店前，店主看他这服模样，便选了一袋子水果递给了他。
“吃吧。”
“多少钱？”
戒空拿出了手机，指了下这袋子水果。
“不要钱。”店主轻笑了下。
“不，必须付钱，这是规矩。”
“那好吧，三十。”
“嗯，二维码在哪？”
店主指了下自己身上挂着的牌子，很快，戒空就付好了钱。
就在他拿出一个粑粑柑剥好了皮，一股青草香味从公寓楼前飘了过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缩在草丛里，灰扑扑**的小兔子，大耳朵垂在两边，安静趴着，脚下是一滩刺目鲜红的血。
季舒予想，苟活了这么久，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
明明已经那么拼命了，天天啃着草，就连油都不敢放一滴，去了国外拼命学习当地的语言和舞蹈，只为了出道多赚些钱。
好不甘...
还想继续活下去啊...
还没有参演过电视剧、还没有出过属于自己的单曲、还没有冲上过热搜第一、还没有粉丝数破千万...
她的小脑袋里，飞速旋转着，身体疼得一抽一抽的，那一鞭又一鞭打在身体上时，她不敢反抗。
因为她不过是一只小妖，在妖族里是那么卑微的存在，刚出生时，就被欺负，因为是一只兔子罢了，吃素的兔子，就算想吃肉，她也吃不上，早被抢光了。
后来许多妖族被杀，她因为没有吃过肉，竟然就这么躲过了。
化为人形后，小心翼翼融进了人类的社会，学习着人类社会的生存技巧，寻找着自己能够活下去的生存方式。
一年一年过去，直到在电视上看到那般闪耀的女团，她直接一头扎了进去，从练舞到出道，她付出了许多许多的努力。
可是，她还是被其他妖族发现了。
“喂，小兔子，还难受吗？”
一股暖意从身侧传来，慢慢将她身上的疼痛驱散，季舒予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戒空将季舒予放在一个用衣服团成的小窝里，但他的衣服大多为黑，不过还算柔软。
好熟悉的声音，季舒予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就意识到，说话的是谁，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可脚却绵软无力，只能挣扎着抬起毛茸茸的脑袋，一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有些冷漠的脸。
“你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戒空的出现，竟然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心，便将脑袋垂了下来，枕在了自己的前肢上，“谢谢你。”
“路边遇上受伤的小动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救吧，所以谢谢就不必了。”戒空观察着季舒予身上的伤痕，不是普通的鞭子所伤，那鞭子上附着着很显著的妖气，很臭，“你身上的妖气，太重了。”
“嗯...”季舒予没有否认，之前自己说没有和其他妖族接触，但是现在身上却被妖气缠身，戒空很可能不会放过她，“如果你想杀，就杀吧。”
“我如果想杀你，还救你回来做什么？”戒空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脑袋。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也不想，如果我不做，它们就会杀了我...并且会告诉我的粉丝，我是惹人厌的妖族...”季舒予气馁地解释道。
“你为什么会认识苏瞳，你应该知道，她之前是特别调查局的。”戒空继续追问。
“我...特别调查局内，大部分都是妖族...”季舒予的语气淡然，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重磅炸弹，“包括苏瞳和罗钰。”
******
司宿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去的供奉冥王的祠堂，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
一旁的鬼差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整整跪了一长排：“小的没拦住，拦不住啊，根本拦不住，谁拦谁就挨巴掌，小的脸都肿了。”
“对的，小的腰都差点被掰折了，手也被打肿了。”
司宿扶额，随后挥了下手：“下去吧，没事。”
空中，是一条突然出现的讯息，闪着金色光芒，他看了眼后，便抬手唤出了一个圆形法阵，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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