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季舒予走在街道上，手中拿着戒空给她的金钵，柔和的金光在她的掌心闪耀，温柔和煦的光芒让她很安心。
一如戒空所说，只要她不心生邪念，这道光芒便会护她周全，她听到后，便将这金钵要了来，她说在这个世界，她曾受过很多恩惠。
作为一名女爱豆的她，在国外撑不下去时，是那些可爱的粉丝们一遍又一遍地给她留言，一遍又一遍地给她鼓励，给她应援，送她礼物。
所以，她也想要做些什么，也想要去保护别人，就算只能救一个人，她也愿意竭尽全力。
循着那道喊着救命的声音，她走进了街道的拐角处，脚边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硬物，她低头看去，竟然是戴着蓝色蝴蝶结的应援扇，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是她的应援扇。
救命的声音继续响起，她抬起步子毫不犹豫就冲了进去，操起手中金钵就朝那黑暗中蛄蛹的身影砸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道身影化为了黑烟，消失在了原地，她连忙上前，发现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躲在了垃圾桶里。
“别怕，已经没事了。”季舒予柔声安慰。
“你是...季舒予...”女孩惊喜抬头，从朦胧的泪眼中，看到了一张日思夜想的脸。
“嗯，我是季舒予，快出来，我带你回家。”季舒予伸出手，将女孩从垃圾桶里拉了出来。
“谢谢你救了我...”女孩回握住了季舒予的手，身子不住颤抖，语气哽咽。
捡起金钵的季舒予，搀扶着女孩准备走出巷子，问了女孩的家庭地址，就在附近。
可下一秒，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季舒予的脖子，吓得她抬起手中金钵就准备砸过去。
可是那金钵砸在黑影身上，却无半点作用。
“金钵？你的身上，为什么没有妖臭味？”黑影钳住她脖子的手，稍稍松了些，可却并没有将她放开，反而将她举得更高，冷冽的双眸，阴冷地睥睨着她。
“你干什么？放开季舒予！！放开她！”一旁的女孩吓了一跳，见季舒予被抓了，跳起来就甩起手中的书包砸了过去，明明她吓得不行，可还是勇敢冲了上去。
“你可知，她是妖族。”黑影张开结界，猛地将女孩弹到了一边，撞到了墙上。
“妖？什么妖？她刚刚救了我，你放开她！！”可女孩还是倔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背部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身子。
“我，我吃素...”季舒予借着一旁昏暗的灯光，这才看清眼前人的脸，“凌幽？你是凌幽？”
“是妖，都得死。”凌幽恍若未闻，手轻轻一扭，直接将季舒予的脖子拧断，将瞬间失去生气的季舒予丢在了一旁。
“杀人，你杀人了！！”女孩惊声尖叫，冲到了季舒予的身旁，明明前一秒还笑着跟她说话的人，此刻已经成了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可当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消失了。
当戒空感受到了金钵的气息赶到的时候，所见到的，是在昏暗角落安静躺着的季舒予的尸体，以及落在她旁边，闪着金色光芒的金钵。
他有点恍惚地向前，蹲下身子，探了下她的鼻息，她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出家人，四大皆空，生死早该看淡，可是现在，心口却突然出现了刺痛的感觉。
她曾说过，为了活下去，她做过很多努力，克制妖族天性，她只吃素，就连一滴油都不加。
她说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人间，享受作为爱豆时所听到的那些精彩的欢呼声，她热爱着这里的一切。
她说想要赚很多很多钱，想要拥有很多很多粉丝，想要去世界各地看看，她说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
可是如今，不过转瞬间，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毫无生气，被随意丢弃在了这垃圾堆旁。
这一刻，他竟然有了想要再见她一面的想法，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身体，现出了原型，一只小小的，软软的垂耳兔，她曾说自己的原型很可爱。
“小兔子，期待下一世再相见。”戒空抬手虚空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再次写下了季舒予的名字。
两个名字，慢慢融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
头顶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法阵，几乎将整片天空遮蔽，无数黑色气息化为的利刃从法阵中落下。
街头巷尾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凄厉悲惨的哀嚎声，无数妖物在触碰到那黑色气息的刹那，化为了灰烬。
灼光找到凌幽时，他正站在市中心最高的楼顶上，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黑色气息，勾起的唇角，眼眸淡然看着头顶被他召唤出来的黑色法阵。
“凌幽。”
第一声，凌幽并没有回应，但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
“凌幽。”
第二声，凌幽还是没有回头，灼光抬起步子上前，身侧陡然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司宿从阵法中走了出来，挡在了凌幽的面前。
“他不是凌幽，凌幽不会回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
灼光看着那跟凌幽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明明前一秒还在缠绵，可是现在却告诉他，凌幽不会再回来了？
“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杀了便是。”凌幽转过身，眼角悬浮着缥缈黑色气息，犹如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样的他，怎么会是凌幽。
“可...”司宿的手微颤，下意识吐出的字让他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优柔寡断，本王自己来。”凌幽一个转身，抬起手的刹那，灼光的脚下猛然现出了一个黑色的法阵，法阵上伸出了一只又一只黑色的小手。
拽住了灼光的脚，明明是小手罢了，可是这小手却让他根本挪不动步子，那黑色的气息仿佛拥有千万吨的力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我来...”司宿连忙出声，凌幽听到后，便收回了黑色的法阵。
“你一直在骗我们？凌幽呢，他去哪里了！！”灼光怎么可能相信，一直以来，他和凌幽都当司宿是十分信任的朋友。
“普通凡人的灵魂，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神骨...”
“承受不住？杀了他的是你？利用我去取人鱼泪，然后炼制神骨？就是为了将他复活？”
“我的目的是如此，但是，他不是我...”
“啊，话是不是太密了？”冥王不耐烦地眯了下眼。
司宿轻咬牙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唤出了一柄长剑后就朝灼光刺了过去。
灼光唤出了水幕挡了回去，然后轻点脚尖，侧身躲避，可脚下突然出现的黑色法阵再次伸出小手将他禁锢住。
司宿知道，那个人已经不耐烦了，他在逼他做出选择。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抬起手中长剑，不再犹豫不决，果断瞄准了灼光的心脏部位，直直刺下。
可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捏着传送符的许宁，突然出现，那柄长剑没有刺入灼光的心脏，却刺进了许宁的心脏。
那一刻，司宿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眼睁睁看着瞪大眼眸的许宁的身体，慢慢瘫软，他冲上前将许宁搂进怀里。
就算他收回了剑，鲜血还是透过胸膛溢出，那胸膛处的血液四处喷涌，从身体内部寻找着出口，许宁的嘴一张，就喷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你...你...”司宿不知道张嘴说什么，慌乱地用气息想要给许宁止血，“不要...不要...”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嘴里反复念着的，只有这两句。
“杀了他...你会后悔...”许宁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司宿的脸颊，他曾在深夜看到过无法入眠的司宿，辗转反复。
也看到过他和凌幽和灼光在一起时的轻松惬意，许宁不相信，在与他们相处时，司宿所付出的感情是假的。
“对不起...不要死...不要...”活了几千年的司宿，从未留过眼泪，可是现在，眼泪却决堤了一样往下落，他抬起手将脸上的泪擦干，他不想错过许宁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死了，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冥王不解，来到了司宿面前。
“因为我爱他，我爱他啊！！所以我才这么伤心，你明白吗？”司宿此刻的理智已经崩溃，他能感觉到许宁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怀里的人，微微一震，许宁微微抬起头，努力睁大眼，他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他想要在死去时，将眼前这张脸牢牢记在心里。
**凡胎，甚至许宁就连灵魂都不会留下，他一旦死了，就连一丝一毫的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回忆还有所有的感情，会在刹那烟消云散。
“愚蠢。”冥王伸出手，轻点了下许宁额头。
司宿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怀中的人，瞬间碎裂成了无数碎片，散落成了尘埃，他慌张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握住。
“那你，能爱我吗？”
“他的时间，不过沧海一粟，等到了那个时候，拥有回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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