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假的时候牧凡脸上的红痕已经彻底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但牧凡的状态不是很好，那一天过后像是恢复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冷淡疏离。
林航这几天都很懊恼，自己好不容易一步步慢慢靠近，对方也愿意靠近自己了，眼看就要碰到了，结果又回到了各自的起点。
他可以理解，这应该是牧凡在尝试自我疗愈，他暂时还不能接受受伤时有人靠近。
但林航愿意等着他，陪着他，等他有一天愿意主动寻求帮助。
现在这节课是建筑二班的体育课，牧凡之前说过，他们班这学期学的是乒乓球，乒乓球场地离宿舍很近，趴在宿舍的阳台上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乒乓球案子，林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牧凡。
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即使身在人群，也能感受到格格不入的孤独感，他给自己划了太多条条框框，他太害怕受伤。
牧凡正拿着自己的拍子擦拭，他还是有点忐忑，乒乓球已经很久没打了，不知道现在什么状态，而且和同学们并不熟悉，对抗练习的话可能没有队友。
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拍子类别和握拍姿势，上手和同学示范了几个球，布置本学期的目标和结课标准。
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了，同学们陆续两两一组到乒乓球案子边练习，身边的同学们有说有笑超场地走，果然只剩他一个。
牧凡叹了口气，转身往反方向走，找了个地方坐下，用拍子一下一下的颠球。
他感觉很矛盾，他很想融入大家，又不想为了融入而融入，这样会很不尊重彼此…他也不懂得怎么和人接触，小时候付出的善意几乎都被冷漠对待，即使后来他努力改变自己，也无法再正常地进行社交。
牧凡突然想起林航。
原本一个人的生活被突然打破，生活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现在又突然意思到自己依然是一个人，还有点不适应，他真的有点想他，他有点喜欢林航在身边的感觉。
林航现在应该在宿舍吧？
牧凡抬头看向宿舍方向，在宿舍阳台的位置看到一个人影，他们宿舍另一个生物系的同学每天都在图书馆，那现在这个身影只会是——林航！
心里某根弦被狠狠拨了一下，震得他有点不知所措，慌乱间乒乓球都掉了，拍子还在重复颠的动作。
突然视线被一道阴影挡住，牧凡有点烦躁，但还是皱着眉头看向来人。
“你就是那个牧凡吧？”
“关你什么事？”
“听他们都说要么你不说话，要么张嘴就怼，名不虚传啊？”
“谁说？”
“他们咯！”
那个人指了指，示意牧凡看班级人群剧集的地方，牧凡抬起眼皮随便看了眼，嗯了一声。
“他们还说什么了？”
“嗯…说你不好相处，不好接近———还说喜欢你，但不敢靠近你之类的吧。”
话音还没落，牧凡下意识的往宿舍阳台瞄了一眼，那里好像已经没有人了。
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说话也没个正形，身上的信息素味弄得他心烦气躁。
但不久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极淡的向日葵味，让牧凡的身体短暂的麻木了一下，他觉得那可能是幻觉吧，林航又不可能知道他这边在做什么。
借着向日葵的香味牧凡稍稍镇定一些，复又开口。
“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是高岭之花？”
说话间那个人顿了一下，眉头也蹙起来，似乎感觉到不适，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我…”
“他不是高岭之花。”
那个人：？？？
牧凡：？？！
如果有人一直注意那个阳台，那就会发现从那个人走到牧凡面前开始，阳台上的人影就已经消失了。
林航害怕自己想太多，打扰到牧凡的正常社交，就一直都在旁边待着。
当听到这个用那么恶心的语气说出“喜欢”这样的字眼时，他的雷达都快要爆了！
于是散出了一些信息素，但那个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继续深入，尤其想到牧凡被喜欢的原因可能是高岭之花，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你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他舍友，怎么和我没关系了？”
“舍友啊——刚刚的信息素也是你的吧？看你这么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男朋友呢！”
两个人相对而立顿时剑拔弩张，可林航身材高大，又是个alpha，面对omega时有先天的优势。
但林航讲武德，并没有使用信息素，只是单纯的对峙。
“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alpha，你也是alpha，你们不可能！”
“可不可能轮不到你来说。”
那个omega情绪很不稳定，空气里逐渐弥漫开omega信息素的气味，是气急败坏的勾引，是不怀好意的攻击。
由于信息素浓度变高，很快就被老师注意到，把人强行带走了。
“我叫李文，你们记住了！我不会放弃的！”
这是对牧凡说的，更是对林航说的，这是战书，但两人都没在意。
“你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没事吧？”
“已经过去很久了…没事。”
确认牧凡没有被影响，林航才坐在旁边台阶上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林航很久没有接触omega了，原本omega信息素过敏症已经得到缓解，停药很久了。
但突然地接触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很恶心，呼吸有点困难，手臂上甚至还出现了红疹。
因为穿的是T恤，藏无可藏，只能把手搭在两腿之间，尽量不露出来。
两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等牧凡再去看林航的时候，顿时惊了，立刻问话试探他的反应。
“你没事吧？喂！林航！”
林航闭着眼睛歪头靠在墙上，搭在□□的手臂已经布满了红疹，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似乎是听到声音，睫毛颤了颤，然后再无动作。
老师还在远处批评那位omega，当众释放勾引意味的信息素是很恶劣的行为，需要严肃处理，牧凡觉得老师暂时没有时间管他们这边。
于是牧凡立刻弯腰准备抱人起来，刚凑近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omega的信息素味，牧凡的眉头倏地皱起来，抬手在空气里扇了两下，自己又释放出一些信息素赶走这些气味。
林航的眉头也皱了皱，似乎是因为alpha之间的排斥，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牧凡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把人揽在怀里，就朝医务室跑去。
一路上林航都在无意识释放信息素，牧凡一度以为是林航的易感期到了，但一缕一缕的信息素里裹着安抚意味，就连晕过去也不忘安抚他的情绪吗…
虽然alpha的安抚信息素对他没有作用，但他感受到了。
乒乓球场地离医务室不远，很快就到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事，开的药也喂给林航吃了，看着红疹一点点消退，牧凡才放心下来，跟医生去隔间说话。
“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他这是过敏了，不算很严重，晕过去应该是因为很久没有过敏就停药了，突然接触到大量信息素有点受不了…”
“过敏？他对什么过敏？”
“经过检查，他对omega信息素过敏，以后可能都没办法对omega进行标记，甚至连正常社交都会有问题。”
对omega信息素过敏…
那岂不是他以后只能选择alpha或者beta…
那他的易感期岂不是都要靠抑制剂…
今天林航过敏，全都是因为他吗…
是因为来维护他所以现在才会躺在这里…
“喂，想什么呢，苹果都氧化了！”
“啊？！那我重削。”
“不用了，我就吃这个！”
手里的苹果被拿走，牧凡抬头看向林航。床上原本躺着的人已经坐起来了，拿着苹果咔擦咔擦吃得很香，吃完小半个苹果，林航才再次开口。
“你别多想，不是你害的。这毛病很久了，又不是见到你之后才有的，再说了，我也没想到那个人那么不讲武德，竟然放诱导信息素！”
“哦…”
“还有，我呢，会出现在那里也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知道了吗？”
“嗯。”
林航一睁眼就看见牧凡呆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一手拿着小刀，削好的部分已经有点发黄氧化，看来已经这么坐着有点时间了，估计又在想一些角度很奇怪的事情。
林航正准备针对牧凡想事情角度清奇这件事好好“教育”这家伙一番，没想到牧凡先开口了。
“你别说我，你和我一样，有什么好说的。”
“啊？”
“上一次，你说有事情不能一个人硬抗，要说出来，然后呢，你自己也不说，还把自己整晕了。你凭什么教育我。”
“额这个，那个，这是个意外！意外…”
虽然有点不理解局势为什么突然扭转了，但是这次他理亏，也只能弱弱狡辩两句。而且牧凡听起来有点生气，语气很严肃，表情也是，他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林航心里莫名有点开心，因为这说明牧凡是在意他的，而且牧凡也记得自己曾经给他说的话，虽然当时牧凡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直说他罗里吧嗦很烦人，但事实证明他都有好好记得。
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啊！
而牧凡只是觉得，对他提出某项要求的前提应该是自己也能做到才对，但林航并没有，还一直贫嘴，这让他很生气！他已经习惯了逞强和忍耐，但林航凭什么要因为他而去经历这些呢。
可能连牧凡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把林航划进了自己的生活里。
林航：他在意我，他好爱我！
牧凡：少教育我，不乐意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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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信息素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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