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瑜起的很早,我睁开眼的时候,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忙得离谱,和我领证已经把他空闲时间完全挤压出来了。
我虽然和他领证了,但说句实在话,我没搞懂陈天瑜为什么会喜欢我,尤其是在我和他都是alpha的情况下。
我用“从小一起长大”来形容我俩的关系,其实是一种客气、套近乎的形容,我在陈天瑜身边伴读的时间不长不短,三四年,我依稀记得那时候我和他的相处模式更多是一种“霸道总裁和他出馊主意的扫尾秘书”,一点暧昧气息都没有,只有我一颗养熊孩子的老父亲的脆弱心脏。
在我分化哪一年,我离开了那座城市,离开了陈家,我家是典型的男A女O家庭,我爸是个野心十足,奉行金钱主义利益至上的商人,依附陈家是他利益的选择,我妈死后,他入赘顾家也是他的选择。
顾家和陈家不同,他们家血脉稀少,同一辈的人撑死了两个,到了我后爸这辈,只有他一个小孩,我后爸是个比我爸大十岁的omega,没什么商业头脑脾气却很爆,后爸同样结过婚丧过偶有个比我大五岁的孩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丧的偶是他自己搞死的,对外说是那个alpha旅游时卷入混乱地带被杀死了。
据说他看上我爸的主要原因是,我爸长得合他胃口,懂事听话还是寡夫,也算门当户对,虽然我对“听话”两字存疑,但他图色,我爸图钱,他们挺配的,当然我的意见没什么屁用,光是顾家能和陈家同等的身家资产就够我爸心动的了,我爸入赘了理所当然要搬去顾家住,所以我也搬走了。
我搬走的过程并不匆忙,从我得到消息到我离开差不多有三天的时间,那段时间我依旧重复着陪陈天瑜上课,陪陈天瑜聊天,时不时捉弄一下同龄人的生活,直到我要走那天我突然意识我是不是应该和大少爷道个别?
我是个随心而动的人,只要有想法我就不会去犹豫直接先干,当时我想的简单,反正陈天瑜对我的态度一直是“说得上话的跟班”,我的离开对他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顶多,少了个说话的人,简单提一嘴我要走的事就行了。
于是我笑着一张脸去找他,黑这一张脸回来,连离开的事都忘记说了。
你要不要猜猜这小屁孩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呢?哦,对了,在这里我需要说一个前提,陈天瑜这小孩在一个月前分化成了alpha,他比我大几个月,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是十二岁的小屁孩了。
我去到的时候他窝在书房里,他分化成alpha后,又多了几门《信息素控制论》《精神力与信息素结合的理论实践》等等我看到书名就头疼的课程。
他看到我来,放下了书,十一岁的他依旧没什么笑容,但比起八岁的时候多了些表情,嘲讽,蔑视,不屑,总之不是什么好表情,但凡这张脸丑点,配上他的表情绝对欠揍得要命。
他最近看书一直是用这种欠揍的表情边看边翻,我也能理解,毕竟谁喜欢学习啊。
我站到他旁边,正要开口跟他说我要走的事,他仰起头看向我,先开口:“你要分化了吗?”
“没呢,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我估计还有大半年才分化,十一岁刚过,正常人十二岁左右分化,陈天瑜分化算快的。
他又问:“你想分化成什么性别?Omega还是beta?”
为什么不是alpha?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我看着不像是会分化成alpha的人,在穿越前我也有了解过小说里ABO设定,三个字,搞颜色,万幸,当这个设定真实出现的时候,也没这么离谱,不至于说AO没有标记就活不下去或者强制婚配提高生育这么夸张。
alpha和omega的人数和beta的人数比起来没有一比几百那么稀有,大概是alpha加上omega的人数和beta的人数比起来三七开,当然想分化成alpha的人肯定更多了,毕竟那代表着更高的身体素质和能力。
我如果能选的话,更倾向于分化成beta,毕竟我不想无端多出一比花销去买抑制贴等消耗品。
陈天瑜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你分化成omega就行了。”
我很少和陈天瑜生气,少数被气到的时候没几天我就把自己哄好了,对于他我更多的是感到无奈,这小屁孩压根不在乎你说了什么,他只选择性听自己想听的东西,我开玩笑着:“万一是alpha呢?”
他又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用异常笃定的语气说着:“不会的,你会分化成omega。”
随后陈天瑜罕见笑了笑,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兴奋,这是他每次跟我分享他恶作剧计划的快乐语气:“我查过,只要在分化前将相关激素进行调节,再通过alpha信息素的刺激就能让你分化成omega。”
他开始跟我列出他觉得能够使用的药剂,给我看了一堆文献,我先是疑惑不解,随后陷入古怪的沉默,陈天瑜这副样子就像找偏方修改孩子性别的极端父母,他也不傻啊,读的书都快赶上我两辈子的量了,他不会不知道腺体性别是基因早就注定好的吧?
只不过有规定分化前不能查第二性别而已。
其实到这里我都没有生气,小孩子嘛,弱智点很正常,直到他说:“我前几天拿动物试药,激素分泌情况和我预期的吻合,等两天后在人身上试试,应该能赶在……”
我打断他说话:“什么动物?鸡?兔子?还是鸟?”
我暗道不对,我爸不喜欢动物,所以我想养的动物一直放在陈天瑜小院后面的角落里养,名义上我和陈天瑜一起养,实际大多是派人饲养,我时不时会过去看看,陈天瑜是知情者且赞同该方案。
陈天瑜神情迷茫,这是我第一次打断他说话,他用他少得可怜的情商思考了几秒,终于意识到我脸色不对,他反而更高兴了,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大了些:“全部。”
我:“连鸡也死了?”
他点头:“我要解剖看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说过那只鸡不能动吗?”
陈天瑜这个2b货色,笑笑笑就知道笑,笑就算了,还贱嗖嗖地答了我一句:“我知道。”
我脑子里自动补全这句话:我知道你说过鸡不能动,我故意的。
我那个气啊,瞟了他一眼,直接冷脸走人了,陈天瑜还在笑,都快笑出眼泪了还笑,我联想到以前看过的社会新闻,说反社会的人幼年时期喜欢虐杀动物,据说是会让他们产生真实活着的快感。
我不在乎这些,陈天瑜就算是个神经病都无所谓,我在乎的是我那只鸡啊,我从它还是个蛋的时候就开始养它,现在好不容易躲过这么多病,才长这么大,再养几天就能吃了,就这么水灵灵被陈天瑜杀了!还是做过实验才杀的!这我还吃个屁啊。
ABO世界的美食受信息素的影响和原来的世界口味差别很大,这个鸡品种的口感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类似前世的肉质,我走之前还想把鸡带走的,气死了,现在都不用纠结烤的、炸的、白切的了,什么都没了。
我火大离开,一小时后,我已经坐在前往顾家的车,气消了才想起来我好像没跟大少爷说我走的事,算了,反正他想知道的话有的是办法,再说了,就陈天瑜这个性格说不定过个十来年他都不知道我走了,毕竟他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
现在想想当时挺幼稚的,也挺好笑的,我搬家没多久就分化了,既不是陈天瑜期待的omega,也不是我想要的beta,而是alpha。
我不擅长维持一段长期情感,友情、亲情、爱情都没差,如果没有契机将我和对方连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就会慢慢疏离,在我搬家后我没有主动联系过陈天瑜,他也没有联系我,和我预想的一样,两个人失去了交集。
我再次见到陈天瑜是在大学校园,距离我和他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八年,我第一眼没认出他,他变化很大,这种变化不是长相上的变样,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与八年前天差地别。
他成了大我一届的学长,我在迎新会上看到他作为代表发言,我寻思着这学长和陈天瑜长得挺像,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想真是巧啊,天底下居然有长得像名字还一样的两个人……才怪。
我知道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我没想过岁月的杀猪刀锋利到能让人改变成这样。
台上的陈天瑜,标准的笑容,得体的发言,耐心地回答学弟学妹的提问,啊?这对吗?他不但会笑了还有情商了?
我回去后在学校的论坛了解了一下陈天瑜,最热的那个标题是《警惕温柔陷阱,cty就是个中央空调》再往下翻《扒一扒cty交往过的omega,有图有真相》《求cty学长的联系方式》……
温柔?情场高手?我认识的是同一个吗?我想了想我惨死的白切鸡,咳咳,可怜的小动物们,作案凶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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