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月的惨状，我至今都记得！
大冬天的穿着破洞衣服要饭……狗都比我吃得好……
真是小白菜地里黄，穿成孤儿没有娘，差点冻死在街上……
那妥妥的黑历史，我说不出口啊！
再说，我现在的形象可是高贵优雅的翩翩佳公子！我得维护我完美无缺的形象。
季之扬看韩敬之半晌都不吭声，不由笑道：“该不会真是什么富家公子哥吧？”见他依旧犹豫不决，季之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方便说啊？”
难不成真是什么权力滔天的富家大公子？！
“他……”韩敬之斟酌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他是个孤儿，我穿过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好在我运气好，努力做工，挣了点钱，慢慢的开起了仙香楼。”
不是不方便说，是我说不出口……
季之扬一脸惊诧地放下手中茶杯，“孤儿？那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了十年？开起了仙香楼？”
天呐！我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过来的。
十八岁就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即便他是alpha也很艰难吧。
不过能把酒楼开得如此红火，还混的风生水起……确实厉害啊！
如果是我，我估计我得疯……
听到这话，韩敬之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耳朵，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窗外的树枝上挂满积雪，一阵寒风吹拂而过，带着簌簌雪花落了下来，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
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他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忽然想起，他穿越过来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一日，下雪了。
他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处破庙，躺在草席上。身边还有另一个小乞丐，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模样。
天很冷，他们都穿的很单薄。
他以为他在做梦，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等他再次睁眼时，那种冰凉的触感却让他察觉到自己并非是在做梦。
地上有一小块碎铜镜，里面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瘦弱憔悴，穿着破烂的衣衫，浑身脏兮兮的，长发许久未清洗，似乎已经打结了。身上臭烘烘的，散发着一股臭味。
他愣住了，盯着镜中那张陌生的面孔足足呆滞了好几分钟。
直到寒风灌进破庙，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
镜子里那人也跟着打了一个喷嚏。
他慌忙擦干净鼻涕，低头望向镜中的倒影。愣了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不愿相信自己穿越了。
这一定是噩梦！这绝对不是真实的！这肯定是梦魇！
他用尽所有勇气，将铜镜摔碎了。
转头看到了靠在墙角的小乞丐。他蜷缩着，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他颤巍巍伸手碰了碰小乞丐。
小乞丐身子已经僵了，早就没有了呼吸。
那一刻，他吓傻了。
他用力抱住自己，拼命喊着救命，希望有路过的行人能救救他。
只是周围静悄悄的，连只鸟雀的叫唤声都没有。更别提路过的行人了。
他从未感受过那般的绝望和恐惧。甚至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他穿越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的事实。
为了生存，他去找活，可旁人瞧他蓬头垢面，看他的目光总透着鄙夷与不屑，仿佛是在嘲讽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他无处可去，只能沿街乞讨。很多时候几乎都是被饿晕，又被冻醒，然后再继续乞讨中度过的……
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死了，能不能回去原本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尝遍了人情冷暖，饱尝了饥饿困苦。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时，廖远出现了。
他不嫌他脏，带他回家、给他买新衣裳、给他准备食物、给他请郎中治病……
知道他无处可去，让他在将军府当了一名洒扫的小厮。
在这个世界，别人只唤他小乞丐，被廖远带回家后，他叫回了自己的本名——韩敬之。
韩敬之思绪渐渐回笼，抬眼，便瞧见季之扬正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觉得季之扬眼底似乎带着几分同情和怜悯，仿佛自己是被欺负到极致的穿越者。
季之扬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真的都不敢想象，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可太厉害了，这么短时间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果然，有本事的人，到哪都混得开。
这不就是妥妥的开局拿了废柴的剧本，然后走上人生巅峰吗？！
羡慕！
我一个带系统穿越的把日子过的稀碎，他穿成孤儿，把日子过成人生巅峰，简直太励志了！
“咳咳，其实……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个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韩敬之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你说你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是真的吗？”
季之扬叹了口气，轻描淡写道：“系统是这么说的。”
说我过完一生就能回去，也不知道一生有多久…..
希望能快点吧。
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得……
季之扬的视线落在韩敬之身上。
还好，遇见了韩敬之，让这场漫长的旅途，不会变的太无聊寂寞，即便在这过一生，也不会觉得孤单。
两人畅聊许久，直到夕阳西斜时分，季之扬才告辞离去。
之后的半个月，季之扬几乎日日都去仙香楼。一早出府，日落时才回来，几乎不在府中用膳。
侍卫向顾怀禀报，说季之扬这段时间常往仙香楼跑，每次去的时候，嘴角总噙着笑，似乎很开心。
顾怀微皱眉头，这几日他忙着顾景的事，早出晚归，未曾想季之扬又跑去找韩敬之了。他心中气愤，面上却不显。
第二日一早，季之扬刚出房门，就瞧见了站在廊檐下的顾怀。
他怎么在这？
大早上的来干嘛？
来找我？
云福不是说他很忙吗？
他脚下一顿，瞥了顾怀一眼，假装未看见，径直走了过去。
见他竟然未搭理自己，顾怀脸色阴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怒气，问道：“一大早，去哪？”
季之扬并不答复。
他依旧朝前走，丝毫没有停步的迹象。
顾怀的耐心终于耗尽，喝道：“站住！”
季之扬停下脚步，回头道：“王爷有事？”
顾怀眯起双眸，盯着他，“去哪？”
季之扬耸了耸肩膀，懒洋洋道：“当然是出府了。”
“出府去哪？仙香楼？”
季之扬勾唇，似笑非笑道：“是又如何？我去哪还得向王爷您汇报吗？”
他语气平缓，不急不躁，听上去却格外刺耳。
顾怀气急败坏道：“季之扬！”
季之扬轻挑眉梢，“王爷还有事？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他抬步欲走，胳膊却被人拽住，顾怀怒声道：“谁准你出府的？你莫不是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本王的侍从，不在府中……”
他话未说完，便被季之扬打断了。
“王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当你的侍从了。”
说完这几句话，季之扬就愣了。
啊啊啊！
我是疯了吗？！
我还睡在人家府中呢，怎么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了！
原本想挣点钱自己做点小买卖能养活自己之后在离开的……现在怎么收场？
算了！大不了把我赶出去！我去投奔韩敬之就是了！
顾怀的脸瞬间黑沉，盯着季之扬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季之扬一怔。
他，什么意思？
真让我走？
即便做好了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季之扬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果然……我就知道……
季之扬心底涌出阵阵失望。
他抬步欲走。却听见顾怀慢悠悠道：“既然你不想当本王的侍从，那便走吧。”他故意拖长腔调，嘴角微勾，“不过，这王府可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他眼神落在一旁，余光瞥了季之扬一眼，“想走也可以，把银两留下，本王不拦你。”
季之扬的脚步蓦地一僵，迟疑片刻，扭头看了顾怀一眼，问：“什么意思？”
什么银两？
顾怀勾唇浅笑，慢条斯理道：“你在本王府上住了有大半年，虽说是侍从，也未瞧见过你给本王奉茶斟酒。”
“本王身边不养闲人，你既要走，本王也不拦你，之前你是侍从，吃住本王都包了，但你如今要走，那你便把这半年的房钱和柴火钱付清吧。”
说罢，转身朝书房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住，回头道：“若是付清，你想去哪儿都行，若是付不清，那你今日怕是出不了王府的门了。”
季之扬当场石化在原地。
他瞪着顾怀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
半年了，我陪你吃陪你睡，你TM问我要钱？
这狗东西！明明知道我没有钱，故意的是不是！
真是卑鄙至极啊！
居然跟我玩这套！
要钱是吧！
好！
我就是一天打三份工，我也肯定把钱还你！
他跟在顾怀身后，走进书房，顾怀坐在桌案前，端着茶盏抿着。
见他来了，他放下茶盏，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你不去准备银两，到这来做甚？莫不是后悔了？”
“若是后悔了，你说两句好话，本王今日心情不错，说不定可以网开一面，让你继续留在府中当差。”
季之扬冷哼了一声，从袖口摸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给你！”
我就这么多！
全部给你！
你做个人吧！
顾怀嗤笑，“你打发叫花子呢？
他目光灼灼，咄咄逼人道：“不够。”
季之扬握紧拳头，强忍怒气，“那你想要多少？”
顾怀随意扫了一眼他桌上的碎银，“一万两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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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要走可以，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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