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宣闻言一怔,目光紧锁楚卿身上,语气中带着诧异:“你……”
不应该吧,她难不成喜欢我?
我不过同她小时候见过几面,如今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她现在说喜欢我?
不是。
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奕宣心中不免生疑,她难不成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楚卿望着他脸色骤变,想来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也对,他再落魄也是个皇子,小时候都受苦受累的,这般处境,如今选王妃,比起脱缰的野马还是更喜欢温顺的兔子。
楚卿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我可以变成你期望的样子,给我时间,我会学着当一个温婉贤淑的王妃。”
“重点不是这个。”奕宣立马回拒,“只是你我多年不曾熟络,现下我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这些,也宁你也年岁尚小,大好年华又何必将自己双脚束缚住?”
奕宣叹了口气接着道:“况且我认为这种事情也是两情相悦,你能这般看重我,我很感激,但我无法回应你,我知道说出来这话会伤了你的心,但我若不说,任凭你一腔热血付诸东流我也于心不忍,话已至此,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楚卿听见他这番话,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奕宣瞧见也是无奈,明明自己语气已经很轻了,怎么还是惹她哭了?
奕宣继而道:“我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你也莫要再对我有过多妄想,如今我只求安稳,更不想拖累楚家,也宁也是个好女孩,我亦不想拖累你。”
“好,也宁明白。”楚卿伸手揉了揉眼睛,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彻底,不过也好,至少他还顾及了我的感受,“若朝哥哥也不必贬低自己,换作旁人,想来是做不到若朝哥哥这般宽慰我,若朝哥哥是除了我哥以外第二个劝我自由自在活着,所以我才喜欢若朝哥哥。”
楚卿吐出这些话,心中释怀了不少:“世上在乎若朝哥哥的也不止我一个,但多了我一个,起码能让若朝哥哥高兴些,所以说,若朝哥哥,你去追寻你的路,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子,万一有一天你就看见我了呢?”
奕宣本在安慰楚卿,此刻却被她的温言软语所抚慰。
她的话让奕宣放下了心中芥蒂。
在乎自己的人?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奕宣脑子里竟然出现了柳思生的影子。
柳思生是在乎他,人尽皆知。
可那在乎,却仿若飘摇的烛火,看似明亮,却又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灭。
“若朝哥哥,那我们还是朋友吗?”楚卿开口,脸上随之而来的笑容明媚了不少。
奕宣思绪被拉了回来,轻笑一声点头道:“自然。”
柳思生昂首阔步迈入御书房,未及皇帝跟前,便撩衣跪地,双手抱拳,深深作揖。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虽身姿低矮,言辞间却毫无惧色,掷地有声,那语调、那神情,不见半分悔过之意。
昭帝目光幽幽落于他身,眉梢眼角尽是化不开的忧愁。
他无力地侧倚龙椅,单手支颐,一声长叹悠悠逸出,于这寂静的御书房内久久回荡。
过了半天才开口道:“现下无人,国师又何须在朕面前佯装姿态?”
柳思生闻言直起身子:“臣一回华京便惹得陛下忧虑,当罚。”
“忧虑如何?朕看你心底里,怕是巴望着朕早日龙御归天……咳咳咳。”昭帝话音方落,只觉胸口一阵憋闷,气息短促,忙以袖掩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陛下恕罪,臣绝无此等忤逆之心,惟愿陛下龙体安康。”柳思生见状,赶忙叩首谢罪。
“咳咳咳……”昭帝咳了半天,才从怀中掏出个玉佩扔到脚边,“你仔细看看,你认得这个吗?”
柳思生目光随意一扫,便瞥见了那枚玉佩,正是他赠予奕宣的玉令。
看来这太子对昭帝果真是忠心不二。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拿着这玉令前来,将其当作把柄,以此相要挟,那可比直接告发要棘手得多。
也是暗自庆幸这玉佩在昭帝手中。
毕竟他与昭帝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
相较于那心思难测的太子,面对熟悉之人,应对起来总归是容易周旋。
昭帝见他不语,心中了然,皱眉开口:“阿无啊,你一把岁数了非要这么折腾干什么,就算你不去扶持宣王,单凭你这国师,朕便可保你一生无虞、性命无忧,你若真是怕朕撒手归西,朕大不了拟旨,让旁人威胁不得,你倒好,你都送叶家一个王爵之位,如今还跟叶家扯上关系做甚?你知道如今弹劾你的折子有多少吗?叶家势力,被你养得太大了啊!”
“叶家于臣有恩,如因去世前托臣看顾若朝,臣知陛下当年被人非议自顾不暇,臣如今这可是在为陛下分忧。”柳思生倒是无畏直接开口,“若这些非议臣来背负,陛下便有利于禁足臣,安万官心,立万官威,这便是臣要送给陛下的局,陛下大可执子。”
“朕的儿子不必你来看顾,你也少在朕面前提那个女人。”昭帝抓起一旁的折子朝柳思生砸去。
柳思生就这么重重挨了一击,吃痛皱起眉头:“陛下大可以谋逆、私通贵妃之名治臣死罪,只是臣死前会为宣王殿下开路,陛下,臣早就说过,宣王乃紫微星降世,他才是我大昭国运。”
“够了住嘴……咳咳咳。”昭帝盛怒之下,只觉气血上涌,气急攻心,双手紧紧扶着龙椅,那咳嗽声便止不住地传来,“阿无啊,我若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臣自会让天下看到大昭国运。”柳思生抬起手臂,腰身深深弯下,以额头触地,行了一个极为沉重拜礼,“臣当年助陛下登基之法,如今自不会再效仿,储位之选在于陛下,但宣王这路臣咬住了便不会松开,若将来宣王真能得天下民心,唯愿到时陛下能以社稷苍生为念。”
“你在劝朕明目?”昭帝轻笑一声,被一侧太监搀扶起身,径直下台走到柳思生面前,长叹一口气,“朕这个位置,无数人虎视眈眈盯着,朕知你必然不会谋逆,但你如今做为,真是寒了朕的心了。”
柳思生抬头,目光决绝:“臣与陛下相识多年,自是以陛下、以大昭为先,臣如今这般也是为了我大昭不灭。”
“那朕问你,为何非得是他宣王?你为何偏偏引命到他身上?”昭帝弯腰向他看去,眼目猩红,“若没了这紫微星,她也不会死,你我也不会这般针锋相对,你可怜叶家,那朕呢?朕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求不得,阿无,你可知你不在这些年,朕如何过得?他们的言论压得朕喘不过气,这皇帝不好当啊,你非要将她的孩子也送上来吗?”
“可如今陛下是口口相传的明君,陛下做到了,我才是那个奸臣,曾经的一切都可以掩盖,臣无愧当年承诺。”柳思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木簪递到昭帝面前,“这簪子陛下一直想要,今日臣把它赠予陛下,自此臣与陛下两清。”
“你凭什么同朕两清?”昭帝闻言气急,一把拍开柳思生的手。
只见那木簪随之被震得飞脱出去,而后“啪”的一声砸落在一旁的地上,瞬间断成两截。
昭帝揪着柳思生的衣领,竟缓缓跪下身子,眼角溢出泪水,怒吼道:“阿无,回不去了吗?啊?我们回不去了吗?你何苦同我决裂至此?如因走了,你也要走吗?你也要抛弃我了吗?啊?”
“陛下莫要如此。”柳思生偏过头无法去看他,只是眼中浮出落寞之色,“这江山社稷不就是陛下想要的吗?如今陛下同臣抱怨这皇帝不好当了?可陛下却已安安稳稳坐了几十年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昭帝闻言又再次发怒,一把推开柳思生,“你答应过朕的,你只看着朕!但是你看看如今,你的心太大了,你……”
“陛下!””柳思生神色骤变,反手一把拉住昭帝胳膊,制止他的话语,难得面露愤怒,“都是臣的错,陛下大可罚,只是莫要再说这些容易给陛下招致霍乱的话了。”
“阿无。”昭帝身形狼狈,瘫坐在地上,双眸紧紧锁住柳思生,满含怅惘,“朕虽坐拥天下,然唯汝与她,终不可得……”
柳思生缓缓起身,行至一旁,俯身将那断成两截的木簪拾起,轻轻放回昭帝手中:“臣的出现,从来不是因为陛下,也不是因为叶家或者如因。”
昭帝虽不解,但抬眼望去满是决绝:“无论你为了谁,你自始至终是朕的!你敢从朕身边离开,朕便要你的命!”
柳思生突然轻笑一声,伸手去扶他:“臣说了,陛下可以治臣的罪,但理由万不该是这个,陛下乏了,该去休息了。”
昭帝借力于柳思生的搀扶,身躯微微颤抖,脚步虚浮地起身。
然而,起身之后,他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握住柳思生的手,没有一丝毫松开之意,满脸写着渴求:“阿无……唤我一声明长,就一声。”
“陛下,不妥。”柳思生欲抽出手,却如何都挣脱不开,“陛下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陛下有龙阳之好?”
奕明长听见这个才悻悻松开柳思生的手,满目凄凉。
柳思生继而开口:“你不信如因,亦不信我,你我早已无话可说。”
哦呦,昭帝跟国师大人有故事哦~
奕宣:“啊?旧情人,我糙了,他跟我母妃私通就算了,还跟我父皇不清不楚的?哎呦我真糙了。”
切,国师可看不上昭帝,宝宝,他看上的是你啊!
奕宣:“更糙了……”
完美,一个人拿捏一家三口
提示一点,儿子都随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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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果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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