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日要相亲,陆元清没跪太久,乖乖在祠堂抄家训让他爹看到他的认错的诚心,便被赦免了。
被半揽着腰一瘸一拐地回了院子,世子爷打包了元满的一切活计。为他涂药揉腿按手腕,就是不与他说话。
“还生气呢?”陆元清歪着头,想想凑近去看他的表情。
两人相隔不过半尺,结果这张易容过后的脸面具实在太厚,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而且也不太赏心悦目,让人没有交流下去的**。
陆元清盯着他白净的脖颈,回忆起昨夜那抹绯色,晃了晃腿道:“不出门还用易容做什么,我让元满在院外守着,不会有人来,你去房里洗干净。”
李长昭还在他细嫩的手腕上揉捏,不知为何,他如今一触碰到阿清脑子里便是一些旖旎风光,根本静不下心来。
如今阿清还一直在他耳鬓厮磨,什么洗干净,什么房里?
洗干净回房里做什么?
青天白日他怎么这么不知羞!
隔着一层易容,陆元清只能看见那抹绯色又在他的颈部蔓延开,狭长的双眸中隐隐透露出几分无助与谴责。
这又怎么了?往日只有他闹脾气使性子的份,哪轮得到他哄人,简直倒反天罡!
陆元清觉得自己招惹了个黄花大闺男,昨晚就摸了一下,还就说什么都哄不好了。
陆元清与谢知素平日也不亲近,出行便不自讨没趣跟她挤一辆马车。
今日阳光正好,他便牵出了自己的小黑马。
虽说安阳侯整日说,让他做个闲散少爷,衣食无忧过好这辈子就行了。但世家子弟该学的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一样也没落下。
这匹小黑马是陆元清自己挑的,当时挑的时候专门选了个幼马,与他一起长大。谁知道中途这马就不长个了。
陆元清给它取名为“驾”,还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李长昭取了个马名叫“吁”,不过李长昭死活不同意,说是在军营里影响威严。。后来张治言听了这名倒是表现出极大兴趣,立马占为己有。
马车顺着安上门街一路向东走到安上门外,一辆装扮素雅的马车已经等在了护城河边的一颗柳树下。
谢知素差陆元清去邀太常寺卿夫人共乘一辆。太常寺卿张图掌管祭祀,为人古板,他的夫人倒是温婉,对着陆元清点头示意,像是还算满意。
张小姐的性子随了母亲,仪静体闲。不过陆元清没敢多看一眼,生怕母亲给他乱点鸳鸯谱。
陆元清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后面,河畔两边的柳树让他不禁想起一些童年趣事。
他抬起脸踢了踢另一边骑在棕色小马上的李长昭,这匹马也是他今日特意挑的,自己的马长不高,那别人的自然也不能盖过他的。
“喂,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离开京城时我曾送你一支柳枝?”
前朝都城也在长安,据说当年一对挚友在城外依依相别,折柳寄情,自此成了一段佳话。后世人相继模仿,长安城东的柳树也越种越多。
当年李长昭随父前往封地,卫国地处大兴北部偏西,李长昭是该走北侧景耀门的。陆元清却在临别前一日,偏要将他拉来安上门外演一出折柳送别。
回来时两人没赶上宵禁之前进城,在城外冻了一夜。而城里的安阳侯找孩子都快找疯了。
最终,李长昭离开长安那天,陆元清没有去相送,因为他被罚跪祠堂了。
后来,李长昭听人说,从小没少挨训的陆三公子因为哭的太惨,让安阳侯好不愧疚,甚至拿出御赐的琉璃球来哄。
不过这些,陆元清可不会告诉他,他只是后来看见落了灰的琉璃球被随意扔在他装小玩意儿的箱子里。
想到这些,李长昭自己都没察觉到什么时候嘴角上扬起来,眼底一片温柔。
“愿意理我啦?”陆元清歪着头笑道。“你这贞洁烈男,气性真大,不就摸了你一下吗,你不也摸我了,我都没与你计较。”
“你、你以后……莫要再说那些不着调了话了,让人家姑娘听到……不好。”李长昭收回目光,前方的马车里是不是传出妇人的谈话声,他低垂下头,掩饰眼底那一抹失落。
“哼,我就是这般行事,听到了又如何?”
“听到了你还如何议亲!”李长昭有些急切,他又暗自有些恼怒,其实他该放任不管的,最好能使些手段,让这亲事成不了。
可这种事,有一次就会又两次三次……若是阿清有意,他还能次次都挡得住么?
“这不正好,反正我也没打算成婚。”陆元清满不在乎,架着他的座“驾”前后来回溜达。
车行至半路,身后传来快马疾驰,伴随着张治言咋咋呼呼的声音。
“陆三,你倒是等等我们啊。”
陆元清看着匆忙赶到的两人,连忙比了个手势让他住嘴,这是他一大早吹了无数口哨唤回信鸽,帮他喊来的救兵。
为此嘴巴都吹干了,迎来李长昭无声的嘲笑。
他寻思着等到了地方,就假装巧遇,自己与好友去玩,摆脱这场尴尬的相亲。
信上说好了落霞亭见,哪知张治言这么不靠谱,还特意追上他同行,想到谢知素那双看透一切的眼,陆元清浑身一个激灵,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哎,陆卫兄,你也在啊。”看到一旁的李长昭,张治言双眼放光。
可惜李长昭疑似心情不佳,没太搭理他。
冯净今日休沐,也跟着来了。陆元清一看到他便想到他如今是在禁军当值,再一想到禁军又想到那些丑恶嘴脸,连带着看冯净都不太顺眼。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冯净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今日又怎么招惹这少爷了,今日他可没叫他小名啊。
不过他也是个心大的主,驱着马并行到前面,又开始讲最近听到的有趣的事。
“你们是不知道,几十名禁军啊,挡不住一个人,硬是让把人救走了。”冯净讲起城西的禁军,
“你说的那人不会是在采仙阁被抓的吧?”
“你怎么知道?”
陆元清暗道,我不光知道,还是我害他被抓的呢。
不过,没想到被人给救了,想来也是,肃王手底下怎么可能就一个暗卫,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敢直接在禁军手里抢人,是仗着他知晓未来吗?
陆元清转头正好对上了李长昭的眼神,他好像对此事并不惊讶。
陆元清有些可惜,以为能抓住肃王的一条狗,还能将他卷进京城的案子,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长昭悄悄靠近陆元清,低声说道:“我将一块有肃王府纹饰的暗卫令牌扔在了采仙阁的楼梯下,若是有心去查,一定能查出来源。”
“肃王这么蠢,这确定是暗卫不是明卫吗?”陆元清目瞪口呆,衣领处就算了,一般人看不见,这令牌也是说丢就丢?
看着心虚地摸着鼻梁附和的李长昭,陆元清心下了然。不过没想到这狗东西,一边与他置气,还能一边陷害肃王一波,他都不知道日日同床共枕的人是什么时候去做的。
冯净还在绘声绘色的描述那人是如何以一敌百,深入虎穴的,言辞中的崇拜溢于言表,仿佛他亲眼所见,又仿佛他不是被打了脸面的禁军一般。
一路向东十多里,沿着滋水建了一条长廊,顺着长廊一路向上,不用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落霞亭了。
此事正值晌午,阳光正好,长廊处停了好几辆马车,看来今日还有旁人来赏花。
张家小姐内敛羞涩,一直跟在母亲身后。陆元清说自己与张治言有要事相谈,稍后再跟上,谢知素无奈挥了挥手,不再管他。
冯净一看到张家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胳膊肘搭上陆元清的肩,“这是你母亲让给你相看的亲事?”
“去去去,别瞎说,影响人家姑娘名声。就是她们约着赏花,我寻思今年也还没来过,一起过来罢了。”陆元清将他推到一边。
“呦,还害羞了?别装了,虽说安阳侯夫人做事谨慎低调,才没让你家门槛被踩破,可我什么不知道啊。”
“你一天少在这编排他人风月之事,小心烂口舌。”陆元清气结,平日里听冯净说长道短还挺有趣,没想到编排到自己身上了。
“你知晓这么多,那你们禁军在采仙阁利用职务之便狎妓的事你知道吗?”陆元清一跟他说话就想起这事,不免带了几分火气。
“什么?采仙阁不是被封了吗?你是说这两天?他们这么大胆?”张治言听了都不免震惊。
冯净更是不可思议,不过他在乎的是“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消息比我还灵通了?”
不过虽然这事儿冯净不知,但他也毫不意外,禁军如今鱼龙混杂,背地里发生什么事都不一起稀奇。
陆元清看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立马质问他是不是近墨者黑了?
冯净直呼:“卿天老大爷,小人冤枉啊。”
几人打打闹闹抬眼便看见落霞亭。谢知素和张夫人可能已经上去,张小姐正扒着一棵树勾上面的花。
少女娇小,勾起来有些吃力。陆元清冲一旁的张治言抬了抬下巴,让他去帮忙。
结果冯净一脸坏笑地拉住张治言,“陆少爷自己怎么不去?”
陆元清觉得自己早晚都要撕烂这张破嘴!
李长昭垂下眼默默上前,张小姐被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李长昭只是抬手这下一支桂花递了上去,转头一言不发地回到陆元清身侧,并成功挤开了他另一边的张治言和冯净。
张小姐手握桂花,似是察觉到自己刚刚举动不太雅观,在几人中打量一番,羞涩作礼谢道:“多谢陆公子,多谢……护卫大哥。”
“不必客气,即是家母相邀的贵客,便是我这家仆该做的。”陆元清四两拨千斤,将这事儿归在谢知素头上,既不失礼,又没有表达出示好的意思。
不管人家如何想,他既没有那方面意思,便不能做出让人误会之事。
张小姐温婉一笑,点了点头,攥着花转身,提裙上了台阶。
陆元清抬头,一张阴沉的脸骤然出现,在与陆元清对视的一刹,化为一张温柔的笑脸。
肃王正背着双手,站在落霞亭上,仿佛已经等待许久。
新年快乐~
坏消息清空,明天开始全是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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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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