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慈看着祁寒，眼中满是怀疑，“担心我？你觉得我会信？”
祁寒咬了咬嘴唇，“师尊不信，弟子也无话可说，只是一片好心，却被师尊如此猜忌。”
穆慈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身形有些摇晃，“祁寒，你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你今日被那琼月宫女弟子之事搅得心烦，便想在我这儿撒气，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祁寒走近。
祁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屏风，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我没有。”
穆慈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着他，“没有？那你为何鬼鬼祟祟？若真是关心我，为何不直接现身？”
祁寒心中有些慌乱，他避开穆慈的目光，看向一旁，“我怕打扰师尊休息。”
穆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罢了，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但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做这等幼稚之事。”
他转身走回床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是，弟子知道了。”祁寒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花瓶碎片，放在桌上，“弟子损坏了师尊的花瓶，明日弟子会赔师尊一个新的花瓶。”
穆慈挥了挥手，“不用了，你去吧。”
祁寒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回头看向他，“师尊，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祁寒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寝舍，一路上脑海里都是穆慈那醉酒后的模样。
寝舍内，烛火摇曳，司音还未入睡，正坐在床边等他。
看到他进来，司音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纸包，纸包是淡黄色的油纸，上面还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师兄，你回来了？”司音说着，解开细绳，打开纸包，一股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纸包里装着的是几块精致的荷花酥，酥皮呈金黄色，一层一层的，宛如盛开的荷花花瓣，上面还撒着些许晶莹的糖霜。酥皮里面包裹着的豆沙馅是暗红色的，隐隐能看到豆沙馅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莲子。
“这是今日在市集上买的荷花酥，我知道你爱吃，特意为你买的。”司音微笑着看向他，拿起一块荷花酥，递向他。
祁寒愣了一下，看着司音手中的荷花酥，缓缓走上前，接过荷花酥，咬了一口，酥皮在口中碎裂，发出“咔嚓”的轻响，豆沙馅的甜蜜和莲子的清香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嗯，好吃。”祁寒边吃边说。
“师兄喜欢就好，今天师兄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因为在市集上遇到琼月宫的那个女弟子吗？”
祁寒微微皱眉，咽下口中的点心，“嗯，是她，她今天拦住我，说了一些话，我有些心烦。”
想起唐诗落泪的样子，他的目光也变得黯淡了些。
司音看他这样，轻轻叹了口气：“师兄，我知道你是因为门规才对她那般绝情，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你情根深种呢，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祁寒摇了摇头，“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只是之前的一些误会，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再违反门规。”
司音微微点头，“希望这些事不要影响你的心情，吃了荷花酥，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祁寒笑了笑：“嗯，好多了，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说完，又拿起一块荷花酥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清风门的庭院中，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
穆慈习惯在清晨去浴池洗澡，浴池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翠竹，水汽蒸腾，仿若仙境，池边的青石上摆放着干净的衣物和洗浴用品。
他踏入浴池不久，祁寒和司音也结伴而来，两人有说有笑，突然脚步一顿，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穆慈。
祁寒的目光不经意间投向浴池，只见穆慈浸在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氤氲的热气在他周围缭绕，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几缕发丝贴在脸颊旁。他微微闭着眼，眉头舒展，神情放松惬意，那被水汽氤氲的面容，竟与昨晚醉酒时慵懒魅惑的模样重合起来。
祁寒只觉心跳如雷，脸庞微微发烫，他别过头，不敢再看。
司音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师兄，你怎么了？那不是师尊吗？”
祁寒心下有些慌乱，目光闪躲：“没什么。”
穆慈听到声响，睁开眼，水汽朦胧中，他的目光落在祁寒和司音身上，见两人呆立在池边，眉头微微一蹙，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你们两个，站在那儿发什么愣？再磨蹭是想练功迟到还是想误食堂饭点？”
说着，他伸手撩起一捧水，洒在自己的肩头。
祁寒和司音听到穆慈的呵斥，如梦初醒，赶紧进入浴池，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
“这水真舒服，泡一泡，浑身的疲惫都没了呢。”司音笑着对祁寒说。
祁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穆慈的方向瞟，但又迅速移开，像是被烫到一般。
穆慈靠在池边，他的长发在水中散开，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祁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捧起水往身上浇。
“师兄，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司音凑到他身边，小声地问。
他的手顿了一下，“哪有？你别乱说。”
池中的水汽越来越浓，周围的翠竹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祁寒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从水中冒出头时，水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他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游到池子的另一边，闭上了眼。
泡了一会儿，他从水中站起来，水珠从他修长的双腿上滑落，溅起小小的水花，他跨出池子，拿起青石上的巾帕，擦拭着身子，紧实的腹肌和蜜糖色的胸膛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青春与活力的气息。
司音见状，笑道：“师兄，你这身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弟子呢。”
祁寒脸色一红，快速地穿上衣服，目光却又忍不住往穆慈那边瞥去。
此时穆慈也从池中站起，水沿着他的身体流淌而下，他身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那常年被衣物遮盖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祁寒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跳加速，他连忙转过头去，却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架子，洗浴用品散落一地。
“祁寒，你今日是怎么了？如此毛手毛脚。”穆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责备。
祁寒蹲下身子去捡东西，结结巴巴地回答：“师……师尊，弟子知错。”
他的手有些慌乱，捡东西的动作显得很是笨拙。
司音也从浴池里出来，一边用巾帕擦着头发，一边过来帮祁寒收拾。
祁寒偷偷抬眼看向穆慈，只见他已经穿上了外袍，正用一根丝带束着长发，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姿态，祁寒的目光禁不住有些发痴。
“看什么呢？还不快收拾好。”穆慈的眼神扫过来，祁寒赶紧低下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好不容易收拾好，祁寒感觉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三人一同往练功场走去，一路上祁寒都有些魂不守舍。练功的时候，祁寒总是出错，不是招式用错，就是力道失控。
“祁寒，你今日若是再这般心不在焉，就去戒律司面壁！”穆慈严厉地呵斥，眼中满是不满。
祁寒心中一紧，赶忙集中精神，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穆慈在浴池中的画面。
好不容易挨到练功结束，祁寒独自来到后山的竹林，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下。
竹林中静谧清幽，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地上铺满了枯黄的竹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祁寒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坠，这玉坠是他娘送给他的，一直贴身带着。
“原来你在这儿。”司音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拿着两个竹筒，“师兄，我给你带了水。”
祁寒接过竹筒，喝了一口，稍微清醒了些。
“师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可不能瞒着我。”司音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司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师兄，你若是累了，便多休息些，可别把身子累垮了。”说着，在祁寒身边坐下，顺手捡起一片竹叶，在手中揉捏起来。
祁寒把玩着手中的小玉坠，没有注意到司音的异样，“嗯，我知道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有些心烦罢了。”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思绪似乎飘到了穆慈身上。
竹林中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司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竹叶，“师兄，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日暮，祁寒回到寝舍后，发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茶具，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师兄，今日在市集看到这套茶具，觉得你会喜欢，便买了下来，希望你能开心些。——司音”
祁寒拿着纸条，心中有些感动，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祁寒打开门，竟是穆慈。
“祁寒，你今日练功时的心不在焉，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寒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不敢直视穆慈的眼睛，害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穆慈走进屋子，看到桌上的包裹和茶具，“这是哪儿来的？”
“是司音送的，他……他说希望我能开心些。”祁寒回答道。
“司音这孩子，心思倒是细腻。”穆慈看向祁寒，“你尽快调整好状态，莫要因一些无谓的情绪影响了修行。”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祁寒看着穆慈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失落之感。
此后的日子里，他努力不再去想穆慈那晚的醉态，可每次见到穆慈，他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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