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生死一瞬,前一秒还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战友,下一秒可能就天人永隔,谁都说不准,下一次还会不会再见面,这一次见面又会不会是永别,但战争无情,战场之上更是无法犹豫片刻,罗炼章拉下绳子,冲着张武喊道,“掩护我们!”
说着和范千湖一先一后下了城墙。狄右王爷正一脸傲然的看着前方战况,忽地发现城墙之下好像有两个人顺着绳子下来,于是身体前倾,仔细看过去,确实是两个徽州军,不管是谁了,狄右王爷立即下令,弓弩发射,直指城墙两人。
霎时间,罗炼章和范千湖在半空中犹如活靶子,在飞箭流失的包围下,舍命下行,范千湖罗炼章两人一手拉住绳子,一手持枪挥挡,绳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张武急的满头大汗,对着士兵大喊,“快放!快放!”
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范千湖罗定章便纵身一跃,跳到城墙之下,绳子倏地没有了重量,张武心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旁边西凉军又大批的爬上来,他只能指挥大家继续战斗。
黑夜之下,罗炼章落地时单膝跪地,随后一手用力扯了一下后腰,踉跄了一下站起来,范千湖落地时快速躲开西凉军,找到有利位置,随后迅速找到罗炼章,汇到一处,视线观察着四周,没有注意罗炼章的脸色,“罗将军,没事儿吧?”。
罗炼章笑笑,“好得很。”
范千湖点头,眼神冷厉的扫了一下前方位置,看着围上来的西凉军,快速做出决定,“罗将军,我们得赶快冲过去。”
罗炼章眼神坚定,“我掩护你,你过去。”
于此同时,张武命人也下了城墙,掩护城下二人,有的徽州士兵于飞箭流矢中掉落城墙,有的得空顺利下城,前来与罗炼章汇合。
不得不说,飞绳下城墙的确是一次冒险的决定,但城门不能开,敌人又太顽固,他们只能用此办法求得生机。
范千湖眼神一直未离开狄右王爷,冷声说道,“他死定了!”
随后少年冲破地阵,厮杀果断,挡在前方的西凉士兵一律不留,这个时刻,给敌人留有任何一丝心软都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的打击。
狄右王爷脸色一沉,身旁的阿满都看见又是范千湖,心里愤怒,随后说道,“我去宰了他!”说着身体已经冲上前去,挥着大斩冲着范千湖砍来。
范千湖看见是阿满都来了,也不留情,招招狠决,脸色冷肃,似乎这是一场你死我活不留情面的战局,少年已经彻底狠决起来,目标明确。
阿满都吼道,“单枪匹马敢下城,有种!”
范千湖冷笑一声,“今天老子连你的命一块拿!”说着一把长□□过去,力道遒劲。
周旋了几招,范千湖被阿满都纠缠的脱不开身,但依旧奋力的躲开,目标直指狄右王爷。罗炼章见状,几步跨过来,眼神示意范千湖,这里交给我,你去刺杀狄右王爷。范千湖会意,把与阿满都的战斗转移给罗炼章,由他继续拖着阿满都,阿满都见状想继续追范千湖,可是罗炼章丝毫不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范千湖脱身之后,便如疾风般飞跑向前,长枪在手,眉目立起,狄右王爷见势不好,急忙吼道,“来人,来人!”
可范千湖几抢刺过挡在前面的西凉军,借着力道飞身跃上马车,挥手一刺,长枪便在狄右王爷的胸口扎出一个黑洞,狄右王爷躲闪不及,眼前的少年速度太过迅速,身手迅捷,长枪再一挑,狄右王爷眼睛瞪大,口吐鲜血,随后歪着身体倒了下去。
身边的西凉军见到自己军队的领头被徽州士兵刺死了,惊讶的大声喊叫,“王爷死了,不好了,王爷死了!”
城墙之下与西凉军血战周旋的徽州士兵听见西凉军的惊呼声,再看着对方战车之上,范千湖身着铠甲,手举长枪,眼神凌厉,徽州士兵们高兴的大声呼叫着,“我们赢了,赢了!”
范千湖站在战车之上,身边还围绕着跃跃欲试想要上来的西凉军,但范千湖大声吼着,“狄右王爷已死,还有谁不怕死,尽管上来!”
没有人敢挑战,也没有人敢拼命,领头的都死了,他们还拼命做什么,阿满都的大斩停在半空,脸色难堪,看了看形势,军心已退,气势减弱,此时不能再进攻了,随后吼道,“撤退,撤退!”
西凉大军溃散撤退,范千湖没有再追,不远处罗炼章站在尘土之中,冲他微微笑着,随后竖起一只大拇指,范千湖举了举长枪,示意他我们赢了,但忽然之间,范千湖眼里的罗炼章踉跄着倒下,吐了一大口鲜血,范千湖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罗将军,你怎么了?”
扶住罗炼章背后的时候,范千湖感觉手指温热,有粘稠的液体在流出,少年心里一紧,“你受伤了?”说着不顾疲惫,急忙欲抱扶起罗炼章,“走,我带你去看军医。”拽了几下没有拽起,倒在地上的身子越来越沉,少年惊慌的朝着四周大喊,“来人!来人!叫军医来!”
罗炼章的嘴角吃力的扯出一丝笑容,“不必了,刚才下来的时候大意了,让他们射中了。”
范千湖眼里流出泪来,身体抖动着,“罗将军,你少说几句话,我救你,马上军医就来了!”
城门口的朱汉、城墙之上的张武都跑了过来,围在一处,“罗将军,罗将军!”
罗炼章轻轻摇摇头,声音越发弱下去,“千湖,徽州城就交给你了,张武,朱汉,配合千湖,一定要守住......徽州不能破。”
张武朱汉颤抖身体呜咽着,“将军,将军,坚持住。”
范千湖低低抽泣着,这是他第一次亲历战争,上阵杀敌,在生与死的边缘试探,这段时间,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场景,早已成为生死之交,他多想他们最后可以一起守住徽州,迎接胜利,可如今,罗炼章命在旦夕,即将撒手,少年心中悲痛至极,听着罗炼章的嘱咐,使劲的点点头,“将军,你放心,有我在一天,徽州就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听到这句话,罗炼章放心的笑了笑,脸上似有欣慰之情,末了,他的身体抖动了几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范千湖握住罗炼章的手,看着他的脑袋慢慢靠在自己身上,随后停止了呼吸。
众人大叫,“罗将军!将军!”
范千湖这一刻的心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悲伤、愤怒、自责交织在一起,极力撕扯着,虽然他早就知道战争就是会有牺牲,每个徽州将士都有可能随时死亡,但当曾经如此亲近的罗将军真的故去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痛彻心扉的感受到身边之人的离去,而且,罗将军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同他一起下城墙。
如今,西凉军是撤退了,狄右王爷也死了,可是,他却永远的失去了罗炼章将军。
守卫徽州城第四日,胜利,西凉狄右王爷死,徽州城罗炼章将军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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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场撤下来的受伤将士,都被紧急送往医馆,军医们、吴神医和江流柒忙的像个陀螺,不停转着。这几日,江流柒也见惯了生死,一颗心也慢慢变得强大起来,范千湖在前线作战,她在祈祷平安的同时,也在尽全力救治伤兵。
这次战斗过后,又抬下来了许多牺牲的战士,整齐的排列在一侧,稍后处理。江流柒远远的看见范千湖张武等人神情严肃,一脸悲痛的走过来,江流柒心中感觉不好,几步迎上去,眼神疼惜的看向范千湖,范千湖脸色苍白,还有血迹溅在脸上,看见江流柒站在身边,心中更加痛楚,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知府罗定章也赶过来了,一脸憔悴,难掩悲伤,一跨进院子就看见躺在木板之上的罗炼章,兄弟俩共同守卫徽州多年,一个做知府统筹全局,一个在军营做后方保障。再见时,已是天人永隔。
范千湖几人走过去,心中悲愤,“罗知府,是我没有保护好罗将军,对不起。”
罗定章神情严肃,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战争,总是要死人的,炼章......没给我丢脸。”
众人低着头,脸色难堪,江流柒看着罗定章失去了至亲的弟弟,却只能藏在心里的痛苦,江流柒心中悲伤,吴神医立在一旁,连连摇头,深深叹息。
罗定章说道,“范千湖!”
范千湖抬起头,“末将在!”
“范千湖杀敌有功,即刻起,你接替罗将军的位置,同众将士一起,打退西凉!”
范千湖神情庄重,使命在肩,厉声喊道,“末将一定把西凉赶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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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西凉都没有再进攻,守城哨兵紧盯远方,没有看到任何迹象,范千湖每日都来城墙之上查看军防与敌情,罗将军不在了,他得担起来这份责任,几次战斗下来,徽州将士折损许多,伤的伤,死的死,满打满算现在能拉出去上阵的只有五千不到。
范千湖心中愁楚,如果西凉再次进攻,他们怕是难以抵挡。罗定章身着铠甲站在范千湖身旁,一同看向远方,“千湖,有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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