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保仁气定神闲的说道,“回禀陛下,老臣以性命担保,驸马大人那日确实去范府阻拦老臣,老臣念及驸马与公主之情,故手下留情,但驸马已经阻碍了陛下的命令,还请陛下英明裁决。”
方蔚白有些紧张,低头想着应对之策,方庸站出来说道,“吕大人不要血口喷人,驸马恭敬谨慎,怎会做出如此越矩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周敬昌问道,“古丞相,你的意见呢?”
古居年拱手俯身,“老臣一切尽听陛下裁决。”说着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方蔚白。
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末了,周敬昌说道,“罢了,叛党已伏诛,剩下的也已经在北寒之地,驸马心生孝顺,是好事,应该奖赏。”
吕保仁提醒道,“陛下!”
周敬昌打断,“吕大人对寡人的话有异议吗?”
吕保仁低头,“老臣不敢。”
方蔚白心中忽上忽下,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这又是什么套路?怎么不责罚反而奖赏呢?
实则周敬昌早已对方蔚白心生不满,方蔚白做了什么,周敬昌也心中有数,一来,念在星霓公主的情面上,二来,也想平衡一下与庄妃一派的关系,自从废除太子周行以来,他越发的察觉庄妃一派安插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所以周敬昌迟迟没有公布太子的人选。
正当方蔚白想要按规矩谢恩时,殿外侍卫忽然来报,说拱卫司秦子洞有要事奏报。
虽说秦子洞也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官员,但是毕竟身份使然,每次见面都是单独面见周敬昌,现在怎么没有经过周敬昌的同意便私自到朝堂之上了?什么要事?周敬昌心中有些起疑,眼睛微眯,但面上依旧淡定说道,“宣他进来。”
方蔚白之前听江流柒说过他们在徽州的事情,且在芦州的时候听说有个秦使司也去江家了,江遇之还托付给他一个孩子,想来,这个秦子洞或许也是可以争取的人,而且在朝堂之上,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出现过,现在在这个时刻忽然出现,一定有事,想到此,方蔚白警惕的观察着。
秦子洞挺拔的走进来,步履从容,表情微妙,在大殿正中站定,拱手说道,“陛下,臣拱卫司秦子洞有要事向陛下奏报!”
周敬昌眸子忽冷,寒光射去,“说。”
秦子洞说道,“陛下,您交代给臣监视芦州江府的任务,因吕保仁通判带人将江遇之一家带去北地,故而臣只能中断监视,是以特来请奏陛下,臣应该继续跟随去北地还是另有监视之人?”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皆变,大家都知道拱卫司是干什么的,本是很私密的事情,而且这样的任务没法拿出来在朝廷上公开来说,现在这个秦子洞是要做什么。
周敬昌心中一沉,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小事,秦子洞却大张旗鼓的跑到朝堂之上了,而且,还把江家的事拿出来说,看来,他是另有所图了。
周敬昌暂且按兵不动,继续说道,“爱卿完成的很好,接下来就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暂且不要记挂朝廷之事了。”
秦子洞听后却并没有谢恩,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气定神闲的继续问道,“陛下,臣还要一事要奏。”
方蔚白侧头低低看向秦子洞。
周敬昌有些不耐烦,“还有何事?”
秦子洞眼睛直视,继续说道,“八年前秦府二十三口遭遇灭口一事,和前不久芦州范府遭遇灭口一事,陛下可否知情?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周敬昌脸色一变,嘴唇气的发抖,“大胆!秦子洞,你是在质问寡人吗?”
吕保仁脸上紧张,谨慎观察着。
面对这突如其来,毫无遮挡的真相,周敬昌明显慌张了,很好,看来是戳中他的阴暗心思了,秦子洞心中了然,严肃质问,“陛下何故发怒?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由陛下授意吗!”
“放肆!满口胡言!来人啊!把秦子洞给我抓起来!”周敬昌忍无可忍,怒不可竭,盛怒的脸上布满恐怖,可是听到吩咐的侍卫却并没有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女子,步履轻盈,悠悠而过,年轻男子立在一侧,声音冷然,“陛下,有何吩咐?”
周敬昌一脸惊奇,这男子是谁?身旁这女子倒是有些眼熟,等等,这不是江流柒吗?周敬昌惊讶的脸色发白,手指着江流柒,颤抖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江流柒淡漠说道,“回陛下,长乐郡主是死了,但是江家女儿江流柒还活着。”
周敬昌身子往后靠了靠,背脊发凉,“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反了吗!来人,来人啊!”
范千湖说道,“别喊了,不会有人来了。”两人带着方蔚白的令牌,从京都皇宫大殿进来,一路避开众人,尽量掩人耳目,到达大殿侧门时,把守门的侍卫都迷倒了,他们才进来。
周敬昌冲着大臣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把人给我拿下!”
范千湖几步跨到周敬昌身边,身影利落,从袖中抽出匕首霎时抵在周敬昌的脖颈处,迫使他动弹不得,“别动!我的刀可不长眼睛!”
众位大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张犹豫,秦子洞在旁大喊,“众位大人不必恐慌,我们今日,只不过想要他周敬昌一个说法,写一封罪己诏,陈述罪行,昭告天下!”
方蔚白看了一眼范千湖,又看了一眼古居年,古居年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清楚今日之事的全部前因后果,周敬昌也确实德不配位,可是若是陛下有恙,太子还没稳固,朝中恐怕又会有一场大乱,他关心的只是大宁的安危。
方庸说道,“不要冲动!不要伤了陛下!”
范千湖一声讥笑,“还真有忠心耿耿的人呢!”
方蔚白回头看过去,低声说道,“叔父。”
方庸未理,继续问道,“我是户部尚书方庸,敢问阁下是何人?”
范千湖目光坚定,“芦州范烨之子,范千湖。”
原来是芦州范知府的儿子,朝中已经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了,所有人都被杀了,这份深仇大恨可谓是不共戴天,今日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很明显,方庸明显一愣,但还是中肯说道,“原来是范公子,公子大义,陛下的安危事关大宁,我知公子因家事感伤,但陛下若出现任何问题,必将会引起一系列的动荡,还请范公子切莫冲动啊!”
范千湖手中的匕首寒光冷冷,少年内心悲戚,“方大人挂怀国家,我很钦佩,但周敬昌品行不端,生性多疑,为了自己的权力不择手段,打压旁人,铲除异己,那些关在牢里的大臣怎么说?为了降罪我父亲,与南戎细作里应外合,把南戎的鼠患引到我芦州,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怎么说?杀我范家,我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怎么说?”
众人无敢多言,范千湖接着说道,“南戎肆扰我大宁,周敬昌不去打仗,反而把别人的女儿派去和亲,又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威胁,把大宁的开国功臣江遇之大人发配到北寒之地,自己高枕无忧,这又怎么说?”
江流柒接着说道,“或许大家不知道,我借假死来逃脱和亲的命运,是因为洞悉了周敬昌的阴谋,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被迫去往南戎和亲,也保护不了我的家人,索性就回来面对,并且,我在南戎听到一个消息,多年前,周敬昌就与南戎前任蛮王私下勾结,赠黄金十万两以求得和平,敢问,我堂堂大宁,连面对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这次西凉来犯,周敬昌调动边境军事力量来巩固他自己的力量,导致徽州边境无人能敌,若不是范知府深明大义,派兵来助,我们怎么能赢?徽州若失守了,大宁还谈何安宁?敢问众位大人,周敬昌心中有过大宁吗?他从来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权力而已!这样的人,配做皇帝吗!”
周敬昌一脸愤怒,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是我打下了大宁的江山,让百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你们现在,是弃百姓于不顾,还妄想让我写什么罪己诏,告诉你们,我的队伍就在此处,听到动静就会马上赶过来,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范千湖不受威胁,手中匕首忽地用力,刺破周敬昌脖颈处一寸,霎时渗出鲜血,“那就让你先死!”
周敬昌本以为范千湖不敢动手,可脖颈处竟然真的被刺痛,一时慌乱至极。
周行忽地赶来,“千湖,不要!”
范千湖一看是周行来了,心里一软,他没想到周行会来,但转念一想,“殿下,周敬昌是你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谁来管?”
周行脸色紧张,神情悲悯,“千湖,我知道,父皇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理应受到责罚,但是身为人子,父亲有难,我不能不管,我请求,能否代替父亲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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