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一声惨叫来自楼下,听清那声音是属于阿玲的,张云齐顿时打断了张承那些听得他直打瞌睡的美术基础理论:“不好意思,张老师,我也想去趟洗手间,可以吗?”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张承自然也没有怀疑张云齐,只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从张承那儿得到回应的张云齐以自然的速度走出房间后,就收着脚步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迅速走去了。
等张云齐寻着阿玲的声音找到对方时,才明白对方那声惨叫是因为什么。
只见阿玲的手不停地发着颤,掌心是一道肉眼可见的灼伤,想来对方之所以会受伤恐怕跟眼前那扇因为刷着红漆而与这整套房子都显得格格不入的门有关。
尽管有所猜测,但张云齐还是对阿玲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受伤?”
阿玲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不是让我找跟我有关的东西吗,我当时出了房间就一心想着该去哪里找,等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站到这个房间外面了,我感觉这个房间里面放着的东西应该跟我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就想打开门看看,但是手刚放到门把手上,整个身体就像是被电打了一样。”
听到阿玲的话,张云齐犹豫了一下,最终试探性地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刚放上去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术法气息。
那门把手是能往下拧动的,应该是没有锁,可偏偏当张云齐试图推开房门的时候,就遇到了阻碍,好像门里也有人在往外使着力阻止外面的人打开房门一样。
见此,张云齐也动用了术法,谁想这术法不用还好,一用,就见那红门居然显现出了无数符纸,几乎是在那些符纸现身的一瞬间,张云齐就动手将阿玲拉到了一边。
“这些是什么?”看着门上突然出现的符纸,阿玲不禁睁大了眼睛,更是带着些好奇伸出手打算去触碰。
“别动,”张云齐叫停了阿玲的动作,又接了一句,“你如果不想魂飞魄散的话。”
听张云齐这么一说,阿玲吓得立马收回了手,可也因此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房间的门会有这些东西?”
面对阿玲的疑惑,张云齐倒是笑了起来:“呵,阿玲,看来你找到好东西了。”
“什么好东西?”阿玲更不明白了。
张云齐却也只是摇了摇头:“这个就得等打开这扇门才知道了,不过要想开这扇门需要一定的时间。”张云齐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面,又道,“但现在,我们时间恐怕不太够。”
“那……”阿玲本来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云齐打断了。
“阿玲,你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张云齐突然的问题让阿玲愣了一下,隔了半晌才对着人摇了摇头:“没有。”
“包括之前进门的时候吗?那不对啊,如果你什么都没想起来,为什么会那样对张承?”
“不知道,就是越看他就觉得心里越恨,越想要杀了他。”阿玲说着不禁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捏紧了领口,抬起眼带着些悲伤的情绪盯着张云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恨他呢?明明我把他的样貌记得那么清楚,他是我的爱人,我应该爱他,对吗?”
看着阿玲一副好像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张云齐也有些于心不忍,张了张嘴有些想要把自己关于对方的死可能跟张承有关的猜测说出来,怕对方听了一时接受不了直接失控不好收场,又将那些话咽了下去,只是说了句:“这个世界没有谁生来就应该爱谁,只有想不想去爱。阿玲,你可以爱张承,当然也可以恨他,或许比起爱,你对他的恨才是让你忘掉了所有东西却还能记住他的原因。”
“可……”阿玲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张云齐的话,但开口那些反驳的话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她也从内心赞同对方的那些话一样,于是最终阿玲选择了沉默。
见阿玲陷入了沉默,张云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偏过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收了符纸阵的门,才问了阿玲一句:“你还想知道白娘子后面的故事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阿玲有些不明所以,过了会儿才想明白张云齐是在问她还要不要跟着他回家。
想明白了,阿玲也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张云齐也不打算继续待在原地,只怕时间久了,张承那边发现什么,对着阿玲说了一句:“那你先去我之前停车的地方等我吧。”就准备回之前上课的画室。
走上楼,在靠近画室的时候,张云齐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张承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应该是在对着电话说:“王哥您放心,输了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我这里刚接了一个私活,马上就要到手十五,到了我就立马把欠您的那十万连本带利的给您汇过去。王哥,你可千万记得要给我留好位置啊,我还想继续在您的桌子上再多赢几回呢。”
电话那头应该是问了一句什么,只听张承回应道:“本钱我有啊王哥,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女的,有钱着呢,对我花钱也大方,而且,我老婆的钱马上也要变成我的了……”
这话听到这儿,张云齐只觉得整件事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更觉得张承的课他已经再没有听的必要了,只怕再听下去,白泽的钱都得打了水漂收都收不回来了,那到时候就算白泽不心疼,张云齐都得替人心疼心疼这些钱了。
想到这儿,原本还特地放轻了脚步没发出声音的张云齐,故意狠狠踩了踩地面发出了响声。
听到响声的张承立马就选择了跟电话那头的人结束对话,握着挂断的手机,抬头将目光迎向了走进房间的张云齐,面带笑容地对人说道:“你回来了,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课吧?”
瞧着张承脸上堆出来的笑容,张云齐内心嫌弃得要命,走到人面前,也没给人好脸色,只是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正准备跟您说这个事儿呢,张老师,我刚刚听了您的课总觉得好像不太适合我,要不然补课的事儿就算了吧。”
“什么?”张承听到这话明显急了,可又要装作不在意地样子问,“是吗?你是觉得哪里不适合?我可以根据你来做协调和改变。”
“这个我也不太好说,就是一种感觉。张老师,您教了那么多学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老师和学生之间其实有时候也讲究一个缘分。缘分不到吧,这个学生他不管怎么样就是听不进这个老师的课,缘分到了,遇到喜欢的老师,哪怕面对自己本身不喜欢不擅长的科目,也会认真去听这个老师讲的东西,我这么说,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云齐就差把“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个人”这句话摆在明面上了,张承自然也听出来了,正是因为听出来了对方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那你现在是怎么?是打算让我把之前的定金全退给你吗?”这话张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张云齐可不在意此时的张承是什么心情,只是装作一副满怀歉意的表情,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张老师,恐怕确实需要您先把之前的钱给退了,也不用全退,毕竟今天也确实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要不然这样,今天这两三个小时咱就算一千的补课费吧?现在外面不管什么补习班,两三个小时的课一千也不算少了吧?”
“确实是不少了。”说这话时,张承的脸颊抽动了几下,随即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
看着张承,本来张云齐还以为对方会一怒之下跟自己动手呢,还想着对方要是真跟他动手,那他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给人弄晕得了,那样他也有时间去看看那扇门后面究竟放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不过令张云齐没想到的是,张承在低下头沉默半晌后居然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了一声:“好,我现在就把之前你哥转我的钱直接退给你。”
这下,张云齐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他也算是见识过这人不止一次极快的变脸速度了,只觉得张承这人还是有些警觉的,或许对于对方来说这十五万还不至于让他选择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发生争执,从而坏了他其它的计划。
毕竟,张云齐还记得今晚张承可是还有一场约会的。
兴许在刚刚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张承就想通了,现在张云齐这条路他是走不下去了,那就换另一条,没必要在一条死路上逗留太长时间。
显然张云齐的推断是正确的,完成了转账后,张承就不再跟他客气,连从椅子上起来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对他说了一句:“我就不多送你了。”
那话很明显是让张云齐快些走,别耽误了他其它的事儿。
从张承家离开,张云齐就开始后悔了,后悔一开始跟对方说的用来做补偿的钱太多了,现在好了,他只怕还得自个儿掏腰包补齐那一千块钱。
要说这张承也是,这么点小钱也不放过,说给一千他还真就把心安理得的这一千给收下了,五万的定金就只退了张云齐四万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
走到停车的地方,抬起头看着背着手靠在车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玲,张云齐没忍住叫了一声:“阿玲啊……”
“嗯?”张云齐那一声叫得语重心长的,不免让阿玲感到有些奇怪。
带着疑惑抬起头望向张云齐,阿玲又听对方说道:“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张云齐原本想对阿玲说“如果有下辈子,找男人记得擦亮眼睛”,可一想遇到张承那样能装的,眼睛擦得再亮恐怕都没用,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就别做人了。”
没想到阿玲听到这句不好听的话,却点头应道:“嗯,下辈子我想做只猫。”阿玲回答这话时是笑着的,微风吹过,吹起了她的发丝,也扬起了她白色的裙摆。
这姑娘理应是鲜活明艳的一个人,可怎么就成了鬼了呢?
张云齐打心底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对着阿玲说了一句:“咱们回家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的事,原本话多的张云齐回到家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没了张云齐开口说话,晚上的餐桌上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安静,白泽和白璐也看出了张云齐好像不太对劲。
“不是,老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是不是今天去张老师那里遇到什么事了啊?”说这话的是最先受不了这安静氛围的白璐。
望着白璐那一脸的担心,张云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对人回道:“叫谁老张呢?没大没小的,叫爸爸。”
这一瞬间白璐只觉得自己真是多余担心张云齐的,更有些想破口大骂,可想了半天,也只能骂出一句:“你有病吧?”
瞧着白璐气得龇牙咧嘴的,也只骂了自己一句没什么攻击性的话,张云齐更开心了,抬起手揉了一把人的头发,说:“小白璐啊,你这骂人的功夫真得好好学学了。”
本来就还没消气的白璐,毫不客气地就打开了张云齐的手,并跟人说道:“我学什么学,白泽大人说了能动手的就绝对不要跟人多说一句废话。”
听到白璐的话,张云齐不禁将目光转向了白泽:“这就是白泽大人您的育儿方式吗?”
看着听着张云齐的话,白泽也只是笑着反问:“怎么?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张云齐哪儿会觉得有问题啊,不仅不觉得有问题,还十分认同白泽,“我只能说,白泽大人您这话说得了太对了,有些时候有些事儿啊,那还真就是你说十句都比不过一个巴掌带来的效益大。”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话,白璐不禁开了口:“不是,打住,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就育儿了,谁是儿啊?”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张云齐和白泽就都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白璐。
那明晃晃的两道目光,无不在诉说着问题的答案。
白璐对此感到不服,可他又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话语,最终决定不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而是转变了话题,问着张云齐:“阿玲呢?”
这其实也是白璐一直都很想问的问题,自从放学回到家到吃晚饭,他都没看到阿玲的身影,不免对此感到有些好奇。
张云齐没应声,只是对着楼上抬了一下下巴,才道:“从张承那儿回来后,她就一直都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了。”
“为什么?”听到这个,白璐原本被张云齐刚才的不正经打断的那份担忧又冒了出来,“你们是不是真的在张老师那儿出什么事了?阿玲她难道想起什么了吗?”
“阿玲倒是没想起什么,不过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事儿,”张云齐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今天去张承那儿,趁着听他那体验课的时候,我就让阿玲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跟她有关的东西,好让她看看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儿。她后来找到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的门刷着很突兀的红漆,而且还被人使了术法,虽然没有锁,但是从外面也打不开,就像是屋子里有一股力量在抵着大门一样。后来我尝试着想要解除门上的术法,结果不仅没解除得了不说,反而还引出了门上的符阵,那符阵看样子是专门用来对付非人的玩意儿的。”
听到张云齐说的,白泽不禁开口道:“不对啊,这个张承也不像是会术法的人,怎么会在他家里出现这种阵法?”
对此张云齐也感到不解:“我也好奇啊,我想这个阵法肯定是张承找人做的,而张承找的这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说不准我们之后会遇到,不过好在这个人能力比较弱,就算真遇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人你都还没见过呢,怎么就知道人弱了?”白璐开口道。
“就凭他那个阵一看就没弄成呗。”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要解开那个阵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吗?怎么又说没弄成?”
张云齐没回答白璐的话,只是看了一眼白泽,对方就替他回道:“那个阵应该是锁魂阵,所谓锁魂阵,就是用来锁住死人的魂魄,让对方入不了地府,更转变不成鬼怪的,如果阵真的成了,那我们就不会看到阿玲了。”
听到这话白璐不禁愣了一下,嘴里问道:“可为什么要把阿玲的魂魄锁住啊?”
白璐心里其实猜到了答案,可有些不太确定,张云齐却是直接说出了他内心的答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的那个张老师心里有鬼,所以也怕阿玲变成鬼找他报仇呗。”
这话一出,几人就都收了话头,只怕说得太多让房间里的阿玲听到了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
事实证明,张云齐等人的担心是对的。
还没到深夜,只是刚十一点不到,张云齐就感觉有冷气自门缝底下传了进来,又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直等到屋外恢复宁静后,张云齐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手腕却被同床的白璐抓住了,并听见人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儿?去找阿玲?”不等张云齐回答,白璐也坐起了身,按亮灯,看着人说道,“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啊?你明儿个还要上学呢,乖乖在家睡觉,等着爸爸回来的啊。”张云齐说着趁机揉了揉白璐柔软的脸。
“张云齐!”白璐看样子十分不满张云齐这哄小孩子的那一套,直截了当叫起了人的大名。
听着白璐带着些怒意的声音,又看着人那有些倔强的表情,张云齐最终还是妥协了,伸手打开床头柜,一边从里面拿了东西往裤兜里装,一边说:“得,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小点儿声啊,别把你们家白泽大人给吵醒了就行。”
这话算是一语成谶,等张云齐和白璐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正打算借着微弱的光直接下楼,就听见自身后传来了阴恻恻的一声问候:“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打算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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