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后,本蔚蓝的天空突然变成昏黄,第二场游戏在悄无声息间融合进了现实。
身后的摄影师似乎尚未察觉,他仍是那副目光空洞的样子。
“走吧搭档。”桑零幽不着痕迹的拉起问暮的袖子,“我们去小镇正门看看。”
问暮本不想去,他总觉得居民A死的样子很奇怪,但桑零幽直接就拽着他跑了起来。
“你他妈能不能放开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敢自己走?”
“不。”
桑零幽拽着他跑的飞快,他们俩在镇子里窜来窜去,负责拍摄的摄影师很快丢失了他们的踪迹。
“终于甩掉他们了。”桑零幽微微喘着气,他们停在了一间屋子前。
问暮甩开桑零幽的手:“你根本没想过去小镇正门。”
“你才发现?”
“这不是原来的镇子了。”问暮摘下脸上碍事的眼镜,“但布局却没有发生变化。”
“哦?”桑零幽挑眉,“这么笃定?”
问暮啧了一下,他们旁边原本门窗紧闭的屋子,现在那扇门缓缓打开。
“只是筛选而已,遇到合适的直接拉走不就行了。”门越来越大,问暮和桑零幽就像两个没事人似的,丝毫看不出异样。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满头银丝的阿婆用沙哑的声线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她的手里捧着一个碗口有许多小缺口的陶瓷碗,“你们是迷路了吧?要不要来老婆子家坐一坐啊……”
突然出现的阿婆,问暮和桑零幽都假装不经意的打量起她。
已经近乎透明的瞳孔,及时隔的远也能看见那一片白;身高几乎常人的一半,脊背以一种诡异的程度弯曲着;捧着陶瓷碗的手指跟枯木一样,感觉下一刻就会碎掉;整个人都是朝着地的姿势,唯有头高高的仰着。
桑零幽自然的捏住问暮的胳膊,阻止了对方转身离开的动作。他朝老太太挥了挥手,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靠近了庭院。
“阿婆!能不能开一下大门,我跟我朋友想进去讨杯水喝!”
阿婆止住了,她捧着碗的双臂小幅度的向下垂:“你们……不跑吗?”
“阿婆你在说什么啊,不是你让我们进去坐坐的吗?”桑零幽歪了歪头,他空着的手指了指庭院门上的锁,“阿婆你把门开开啊,我们现在要进去了。”
阿婆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见到自己不跑的人,她呆呆的应了一下,转身进屋取钥匙。
那把钥匙上锈迹斑斑,上面盖满了蛛丝,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用过了。
“阿婆你这钥匙……”问暮看着这的钥匙胃里就犯恶心,“要不去洗一洗?或者换把锁?”
阿婆咯咯的笑着:“小伙子,阿婆这钥匙啊,平常可用不着啊……”
阿婆试了几次才转动钥匙,锁掉到地上。“吱呀——”院门缓缓打开,已经生锈的门轴发出巨响。
“进来吧小伙子们。”阿婆把钥匙放进瓷碗里,她在前面为两人领路,“天快黑了,就歇在阿婆这吧。”
他们跟着阿婆一道进了屋,后脚刚进,门就砰的关上了。
“阿婆,请问这里是哪里,我跟我朋友迷路了。”
“迷路了能来这地方?小伙子,看来你们运气不太好啊。”阿婆让他们坐到前厅的椅子上,自己走进了后厨。
“搭档,我们好像出不去了?”桑零幽好整以暇的看着紧闭的木门。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问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木门而已,踹一脚就坏了。”
问暮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全是见缝插针的补觉,这会儿也不管椅子硬不硬的闭上眼就开始休息。
“你们吃水果吗?”很快,阿婆出来了,她把端着的那盘水果放到了茶几上,“我早上刚摘的,新鲜着呢。”
旁边的问暮仍闭着双眼,桑零幽随手拿起一颗紫红色的果子,塞到问暮嘴边。后者皱了皱眉,伸手捏住了果子。
“这是什么?”
阿婆见问暮不耐烦的样子,好心解释:“这里特有的果子,可好吃了。”
问暮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搭档已经心大到开始吃了。
“吃呗,无毒。”桑零幽咽下果肉,肯定的点了点头。
见两人都吃下了果子,阿婆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最开始桑零幽的问题:“老婆子我呢,看不出你们是运气实在不好还是怎么样,居然会迷路到这种地方……”
“——这个地方最开始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大清了,老了!但每一个跟你们一样来这里的人都叫这里……成双镇。”
“本来老婆子是记不住的,不过是念叨的人多了,我就接受了这个叫法。成双……咯咯咯咯——跟这里还挺搭的。”
阿婆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任凭桑零幽再怎么拐弯抹角也闭口不提一个字。
“小伙子,你就别为难老身了!镇子西北面尹大夫的药堂没准有你们想要的。要不是看在你们陪老婆子我说这么多话的份上,我才不想告诉你们哩……”
“尹大夫的药堂……?”问暮又仔细念了几遍,“阿婆,这药堂不会是叫本草堂吧?”
阿婆本想回自己房间休息的,听到这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别的表情:“确实。你们等天亮了再去吧,夜路难走……鬼怪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就是老婆子我的房间,也最好不要踏足……”
屋子里归于寂静,阿婆回房后就留下问暮和桑零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阿婆,还挺有个性。”桑零幽比了个大拇指,“我们睡哪,就这?”
问暮随手拿起一颗果子放在手里转动:“不止,晚饭也没做,估计这些果子就是我们的晚饭了。”
桑零幽又拿起一颗果子开始啃,他含糊不清的呜呜着:“……我们要不要一会儿去那个什么堂看一看?”
……
本草堂在一条隐蔽的弄堂里,要不是剧本里曾有过关于本草堂的介绍,问暮一时半会儿恐怕真找不到这里。
破破烂烂的木门已经被白蚁蛀的差不多了,半掉不掉的挂在门轴上,红色的晚霞仍未褪去,他们伴着微薄的红光进了堂内。
里面的家具都覆上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问暮扫过前台,看到一叠老旧的报纸。
报纸上的字迹很模糊,就像曾被浸泡在水里一样。
“上面写了什么?”
问暮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这里,似乎被屠过。”他将唯一算得上还能看的图片摆给桑零幽。
“——成双镇后山挖出数十具尸体,死因不详。”图片上拍的是坑里的真实场景,一具具腐烂的实力依偎在一起,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问暮不紧不慢的折叠起报纸,“况且这些只是挖出来的,究竟埋了多少,死了多少,报纸上好像都没有写。”
“现成的埋尸场……”桑零幽喃喃,“被群山围困,死者化为怨灵,在此地停留,永世不得散去……”
问暮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你这是迷信,哪有什么鬼不鬼的。”
“有人在用这个镇造鬼。”
桑零幽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图片上一个角落:“这个,虽然只拍了一半,我记得是用来阻止灵魂进入轮回的符咒。”
问暮点了点头,他把报纸分开塞进自己和桑零幽的口袋里,他们各揣着一口袋东西在本草堂里摸索。
问暮进了里室,不同于外边,他一进去就闻到了浓厚的中草药的味道。
在这个似乎是几十年没有人住过的地方,这股味道竟未散去。
他的手指摸上中央的木桌。
很干净。
这倒是奇了。
桌上摊着一张纸,就像刚刚有人坐在这里一样。纸上字迹歪歪扭扭,估摸着是哪个略有文化的居民写的——感谢尹大夫开的药方,家中老母病日渐转好,又过数日,竟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久卧在床的样子。
问暮猜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他放下纸,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药房居然能有这样的医学奇迹。
“问暮。”桑零幽掀开帘子走进来,“天黑了。”
问暮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桑零幽,你说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一个重病的老人一下康复?”
“咋可能,要是有的话不早研究出来了?”
问暮把那张感谢信递给桑零幽看,他颇为认可的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很好奇这个老人是怎么做到的。”
“——除非她不是人!”
桑零幽找了把椅子坐下,他这个人好像真的很信鬼神这一套:“我早就暗示过你了,这里都是鬼。”
“我还是那句话,现代社会,哪有什么鬼不鬼的。”
桑零幽摊开手:“这里很可能就是我们的下一场游戏,在游戏里什么都可能是真的。”说完,他对着靠墙摆的那一柜子的药草发呆。
“你觉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桑零幽发自内心的感慨,“这个尹大夫可真是洁癖啊。”
“天黑了,你觉得尹大夫现在在哪呢?”
外面的木门发出绵长的吱呀声,外堂里的灯笼被逐个点亮,仅剩里室外那一盏还暗着。
问暮捂住桑零幽的口鼻,以一种挟持的姿势拖着对方进了一间密室。这还是问暮在探查里室的时候发现的,墙壁被推开,他们闪身进去,不一会儿恢复了原状。
密室里很黑,问暮就这么当着桑零幽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他摸着黑划亮了一根。
“搭档,在你身后五步的位置,有一个灯笼,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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