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歧被左芜与柏师兄携手带回房中。
田耕怀正在翻看医书古籍,在得知黄歧也中微冥毒后,脸上的担忧更加难以掩盖。
骆长老为黄歧其他伤口止血,柏师兄与左芜分别用灵力保住黄歧的命脉。
一会儿,柏师兄眉头紧锁着对左芜说:“你上沧云峰去找宗主借守魂灯。”
左芜闻言即刻动身,不敢怠慢分毫,立即施展法术飞往沧云峰。
而沧云峰上的氛围与主峰大相径庭,正一片安静和谐着。
温兰院。
林听意正在和蔓蔓种花,额上眼前都是汗水,手里也沾满泥巴,只能抬起胳膊,用衣衫擦去汗珠。
她知道今天是天剑大会,但她懒得去主峰,免得见到那些令人心烦的人,再者天剑大会太过无聊,就是看着一群人打来打去,好没意思。
一人一妖原先在开开心心地聊着天,却被慌乱的脚步声打断。蔓蔓不禁噤声,林听意也觉得奇怪,刚抬头就见左芜闯进温兰院。
蔓蔓见有生人进来,立即化作藤蔓挽在林听意的臂上。
林听意认出左芜,她全身发抖,就连蔓蔓隔着衣料都能察觉到她的惊恐。
这是左芜第一次来沧云峰,因不知林澜去处,误打误撞来到林听意所居的温兰院。
温兰院依然如春天般,风轻日暖着,许多盛开的花朵仰仗着林听意的长青术,开得十分艳丽多彩,让人惊叹不绝。
左芜却没这般感受,只是觉得这院子稍微暖和点而已。
她面色不好,看得林听意有些许害怕。
林听意低下头,不敢再看左芜。
她知道,左芜是灵根被毁的人的朋友。
她还记得在那次游历中,左芜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左芜给她的火辣的巴掌。
林听意很是惊恐,心想:
她怎么突然上沧云峰了?
是要为自己的朋友报仇吗?
左芜大抵也是没想到会再见林听意,满脸诧异。
若是平时,她看到这张脸定会反胃,可此时她顾不及那么多,她需要赶快借到守魂灯去救许如归。
左芜顾不上其他,快步来到林听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此行的目的告诉林听意。
“可是师尊她方才已经动身去蓬莱岛了……”林听意唯唯诺诺的,垂着头看自己沾满泥土的十指。
她不敢去看左芜的脸。
“可知守魂灯放置在哪?人命关天,还请你救救我朋友。”
“应该是在师尊院中的藏宝阁中。”林听意回答的声音一顿,她依旧没抬头,缓缓道,“不会是要我去拿吧?……可是……没有师尊的命令,我不敢拿的啊。”
左芜本来还按捺心中不快,看着林听意这幅模样,仅有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她一把抓住林听意的后衣领,硬生生把她拽起来。
林听意害怕极了,拼命扯着左芜的手,不想让她碰自己。
两者力量悬殊,左芜占上风,又用一手掐着林听意的下巴,强硬着要让她看着自己。
她的眼里泛着血丝,面目狰狞怒道:
“林听意!不能再因为你的犹犹豫豫的窝囊性子再害了别人!
“你应该认出我来了吧?当年的事你应该没忘吧??
“但凡你有点悔过,就赶紧去把守魂灯拿出来。
“难道你还想再害死我的朋友吗?!!”
左芜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径直劈向林听意。
林听意脑瓜嗡嗡作响,浑身僵硬着不得动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血腥的场面,薄唇紧绷着,抿成一条直线,冷汗顺着脖颈流进衣内。
左芜真是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就像当年那样。
她冷静下来,双手轻轻抓住林听意的两肩,尽量将声音放的轻柔,“林听意,就当是我求你了……把守魂灯拿出来好吗?”
林听意抬头,她看着左芜的含水秋瞳,清澈到能映出自己的模样,能清楚的感受到紧张感和恐惧感在慢慢消失。
她用脏污的小手抓住袖子,把泥泞全部擦净,娇软的声音轻颤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急事,我想私自借出来师尊也应该不会怪罪,你且随我来,一同取守魂灯。”
语毕,林听意挣脱开来,绕过左芜离开这里,向着另一个院的方向走去。
…………
许如归觉得有些神奇,她发现可以悬浮在空中,还可以随意切换场地。
比如说她上一秒还在仲裁长老面前看着榜单,下一秒就可以飞到别的场地去看比赛。
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人看到她。
因为她都不小心飘到比赛徒子中间了,也没人注意到。
许如归来到的赛场正好是另一个四强赛,两位比赛的徒子分别是释青宗的邢孟兰和帝阳宗的游翳。
这场比赛以邢孟兰的获胜而收场。
可许如归觉得十分诡异。
比赛时,邢孟兰的神情总是痛苦着的,脸上煞白一片,打斗时还经常用手去按压腹部。
看起来像是中了邪,或者……中了毒。
即便如此,邢孟兰还是赢下该场比赛。
最后,她居然昏倒过去。
许如归想要上前去查看邢孟兰的情况,但腿刚往前一迈,身边的环境迅速切换。
不知为何,她又莫名来到了温兰院中。
上次到这里,还是在入宗那晚,许久未来,许如归觉得这里尽是陌生的熟悉感。
周围全是盛开的花花草草,即便是二月初也生机勃勃。
许如归环视四周,发现有两道身影蹲在树旁。她眉尖轻动,其中有道身影她十分熟悉,于是踏着小碎步慢慢走去。
果不其然,又是林听意,还有个叫蔓蔓的藤蔓精。
她们正在种着一株似是蔷薇的花。
这株花许如归曾在树上见过,叫九宫花,有安睡助眠的功效。
为什么有又是林听意?
她为什么要种这个花?
许如归的意识有些模糊,不知为何会下意识会想到“又”这个字,记忆里好像很少见过吧。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要离开却又不知往哪去,也挪不动腿。
就好像她应该站在这里,应该在这里陪着林听意。
许如归神情冷漠的看着林听意,环手抱胸倚着树,看林听意同蔓蔓说说笑笑,内心毫无波澜。
她听不见两人间的对话,只能淡淡站在一旁,似是在看一场丰富多彩的哑剧。
突然,林听意抬起头,与许如归的视线相对,她有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抱着自己的手瞬间放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有人穿过许如归的身体,向林听意说事。
许如归好奇去看来者的容貌,发现此人正是左芜。
她看着左芜,心中平白无故生出几分陌生疏离感。
许如归也同样听不见左芜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左芜神色着急担忧,而接话的林听意有些扭捏。
左芜倏地拽起林听意,伸起来的手好像要去打林听意。
在旁看戏的许如归下意识想要去挡,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了左芜。
所幸左芜没有动手,而是凑到林听意面前说了什么。
最后,林听意经过左芜离开,左芜也紧跟其后。
许如归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看到两人离开就立刻跟上去。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跟上去。
许如归紧追在林听意和左芜身后,随着她们左弯右拐来到沧云峰的藏宝阁。
藏宝阁是虚无的,没有尽头没有边际,空中悬浮着许许多多放置宝物的高柜。
林听意从入口处找出一卷竹册,只见她嘴里念念叨叨,某个悬在空中的柜子蓦地沉稳落地。
她从这柜子中拿出一盏灯。
那灯装饰华丽,面渡鎏金,装饰着细小夜明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灯的四方由玻璃面罩着,倒映出林听意的模样。
远远看去,倒像是书上所说的一种宝物,名唤守魂灯。
许如归想要仔细去看灯的样式,还未有任何动作,眼前一切皆如水面荡漾出波纹,缓缓变化着。
再清晰时,她最先看到的是黄歧。
还有一名中年老者。
两人相互搏斗,最后被柏师兄制止,左芜出门丢剑,老者负手离去,黄歧重伤被带进屋。
许如归担心黄歧伤势,也跟着进入房中。
刚进去,她就发现许多不对劲之处。
方才明明是左芜扶着黄歧进来,是在许如归之前进来,当许如归进来后,左芜却又消失不见了。
许如归正奇怪着,随后注意力又被田耕怀吸引去。
柏师兄和骆长老来回照顾黄歧,个个都是忧心愁容,面露难色。
而那田耕怀正翻看着医书。
她没有过多在意田耕怀,紧接着去看昏迷不醒的黄歧,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肉身在另一张床上。
黄歧眉头紧凑着在一起,安静的躺在床上,胸口并没有点点起伏,宛若消散于世了般。她她面部发白唇色发青,脸上还有红肿的擦痕,全身沾满泥土灰尘,还有许多砂砾掉落在洁净的床上。
怎么伤成这样?
在许如归思考之际,左芜匆匆回来,身后还跟着林听意。
林听意怀里还抱着一盏灯,将其托奉给柏师兄,田耕怀和骆长老也过来,他们一群人相互交谈着什么。
许如归还是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只能凑到那盏灯前,仔细去看其样式,反复思考后最终确定,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罕见宝物——守魂灯。
他们要守魂灯做什么?
许如归再看向他们时,骆长老与柏师兄两人正施展仙术,携手启动守魂灯。
登时,她觉得身边的事物都莫名变得越来越大……不,是自己变小了。
她发现自己不再是站在那群人的一旁,而是身处在守魂灯中,成为灯芯的部分。
周围萦绕着淡蓝色的幽光,还有……自己。
是的,守魂灯中还有九个自己。
她们相互看着,大眼瞪小眼,每人神采各异,有的好似傲慢无礼,有的自卑谦和。
在许如归还未回神时,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们十人推进,渐渐地,她们相互融合着,组成一个完整的许如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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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微冥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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