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阁是一个虚无的世界,永远没有边际,永远没有尽头,许多放置着宝物的柜子悬浮在空中。
林听意从藏宝阁入口处找到一卷竹册,只见她嘴里念念叨叨,悬在空中的某个柜子沉稳落地。
林听意从这柜子中拿出一盏灯。
那灯装饰华丽,面渡鎏金,装饰着细小夜明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灯的四方由玻璃面罩着,倒映出林听意的模样。
远远看去,倒像是书上所说的一种宝物,名唤守魂灯。
许如归想要仔细去看灯的样式,还未有任何动作,眼前一切皆如水面荡漾出波纹,缓缓变化着。
再清晰时,许如归率先看到的是黄歧。
还有一名中年老者。
两人相互搏斗,最后被柏成林制止,左芜出门丢剑,老者负手离去,黄歧重伤被带进屋。
许如归担心黄歧伤势,也跟着进入房中。
刚进去,她就发现许多不对劲之处。
方才明明是左芜扶着黄歧进来,是在许如归之前进来,当许如归进来后,左芜却又消失不见了。
可许如归的注意力却没放在这方面,而是在田耕怀身上。
柏成林和骆庄鲈来回照顾黄歧,个个都是忧心愁容,面露难色。
而那田耕怀正翻看着医书,每翻一会儿书籍,就用手擦擦眼睛,像是染上某种眼疾。
许如归悄悄走到田耕怀跟前,蹲下身,从下往上看,发现田耕怀并不是因为眼睛有病,而是在偷偷抹泪。
怎么说呢,许如归觉得有些纳闷和好笑。
这是许如归第一次见田耕怀落泪。
她以为像田耕怀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会有这样的一面。
许如归没有过多在意田耕怀,紧接着她又来看看黄歧。
黄歧冷面若霜,静静的躺在床上,她面部发白唇色发青,脸上还有红肿的擦痕,全身沾满泥土灰尘,还有许多砂砾掉落在洁净的床上。
怎么受伤成这样?
在许如归凝眉思考之际,左芜匆匆回来,身后还跟着林听意。
林听意双手提灯,将其托奉给柏成林,田耕怀和骆庄鲈也过来,他们一群人相互交谈着。
许如归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凑到那盏灯的面前,仔细去看其样式,最终确定这是书上所说的罕见宝物——守魂灯。
拿这守魂灯有什么作用呢?
许如归再看向他们时,骆庄鲈与柏成林两人正施展仙术,携手启动守魂灯。
登时,许如归觉得身边的事物都莫名变得越来越大......不,是自己变小了。
她发现自己不再是站在那群人的一旁,而是身处在守魂灯中,成为灯芯的部分。
周围萦绕着淡蓝色的幽光,还有......自己。
是的,守魂灯中还有九个自己。
她们相互看着,大眼瞪小眼,每人神采各异,有的好似傲慢无礼,有的自卑谦和。
在许如归还未回神时,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们十人推进,渐渐的,她们相互融合着,组成一个完整的许如归。
许如归觉得的脑袋陡然变得灵光,突然想起来所有事情。
她本来是在天剑大会上与宋寒芒比试,不慎受伤,晕倒过去。
许如归在守魂灯里瞎转悠,来到最边上,抬手去触摸光滑的灯罩。
脑中莫名浮现出对守魂灯的解释。
守魂灯物如其名,用来收回和集齐人四处游荡的魂魄,将其聚集起来,若魂魄离肉身甚远,就算是守魂灯也难保。
常言道人有三魂七魄,因此许如归在灯中看到的则是自己另外的几魂几魄。
也是因为她的魂魄飘散在各处,意识却残缺相连,才会觉得身边场景能够迅速切换。
自己为什么会散失魂魄?
许如归隔着透明的灯罩看到自己的肉身,发现左肩上发黑发青的血迹,而旁边同样躺着的黄歧,她的手掌心里也有同样的伤痕。
她顿时反应过来。
中毒。
这毒也是有些厉害,竟能使人魂魄脱离肉身,想来也是十分邪门的。
难不成这个毒是宋寒芒下的?
如果是宋寒芒的话,黄歧为什么也有一样的伤痕呢?
许如归左右回想,只是苦于未有证据,不能凭空判断。
许如归倚靠着玻璃灯盏坐下,去猜测各种可能性。
蓦然,灯中又来一人。
不,是十个一模一样的人。
许如归欣喜过望,惊声道:“黄歧?!”
她看着十个黄歧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模样。
“你你你、你没事事吧?”黄歧刚看到许如归,双眼就瞪得老大。
她担心着许如归的情况,连结巴口吃的本性都顾不上,赶紧上前去仔细查看她的身上的伤。
只不过她们现在只是两缕魂魄,没办法相互触摸。
黄歧觉得奇怪,不甘心又试过几次,发现自己总是没办法去碰到许如归。
许如归调侃着笑道:“小歧啊小歧,你也不看看这在哪?”
黄歧这才发现,她们两人周围尽是淡蓝色的光,无论她怎么向前走着,都无法到达许如归的位置。
“这这这这、这是是怎么了了了?”黄歧声调变得惊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有些头痛,猛地突然想起昏晕前的事情。
“这里是守魂灯。”许如归回答黄歧,继续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一一告诉黄歧。
黄歧缓过神,面容清冷,她将自己的掌心朝上,给许如归看,道:“就是......宋寒芒......下的毒......”
“你们是......?”
一抹浅黄色身影在角落里出现,该女子身量苗条,体形窈窕,鼻.根.坚.挺,两弯柳叶眉微挑,狭长凤眼轻眯,容貌绝艳,就连眼尾的泪痣都尤为诱人。
“邢孟兰?”许如归认出这个人,疑惑道。
*
骆庄鲈擦去汗珠,长舒一口气,说:“总算是把魂儿给守住了,若是再晚半刻钟,恐怕就收不住这三魂七魄了。”
柏成林也放松下来,略显现出疲惫神色,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汗珠,起身去检查许如归和黄歧的身体。
眼见二位忙完,左芜在旁终于出声:“柏师兄,宋寒芒简直太狠毒了,居然下毒戕害同门,还请柏师兄将此事告知掌门,定要将宋寒芒这个心狠手辣之人逐出赤衡宗。”
柏成林面色沉冷,目光森森,似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他沉声道:“此事定会上报掌门,只是此事不宜太快下定论,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赃,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切勿引起众人非议。”
左芜欲要开口反驳,正有一个面生的小弟子匆匆赶来。
小弟子向骆庄鲈和柏成林弯腰作礼,将另一边发生的事如实告知。
“骆长老,释青宗弟子邢孟兰中毒,经检查,疑似是中微冥毒。”
此语一出,瞬间惊起在座众人。
“什么?!”柏成林立即站起,飞快走到小弟子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师兄,含有微冥毒的伤口在邢孟兰的腰腹部,此伤并非在今日比试中所致,听邢孟兰同寝的弟子说,邢孟兰在昨日与私下人比试时,不慎受的伤。”
“那人是谁?”
“甲班弟子,宋寒芒。”
药阁弟子将昏迷的邢孟兰送来,没有过多停留就匆匆离开。
经过骆庄鲈检查,确定邢孟兰也是身中微冥毒,赶紧又用守魂灯收集她的魂魄。
“柏师兄。”左芜环手抱胸,冷笑道:“与宋寒芒交手过的人都已中毒,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宋寒芒下的毒吗?非要等到再出现一名受害者吗?”
“若是有人有意在宋寒芒的剑上下毒,而她本人不知呢?”
听到这样回答,左芜一愣,顿时觉得柏成林窝囊,气极反笑。
她刚想开口,又听柏成林说。
“此事恶劣,我会派人彻查,当务之急是找到微冥毒的解药。”
“是啊,总不能一直用守魂灯护着。”骆庄鲈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靠着椅背,手捋花白的胡子。
他徐徐道来:“微冥毒如今已经鲜少再见,药阁中的古书应该是没有相关记载,更何况这毒还经人精心改良过,看来这解药是难找咯。”
骆庄鲈瞳孔在眼眶里轻轻一转,目光落在林听意的身上,灵光一现,又说:“没准掌门手中的《七绝毒》中能找到该毒和解药的记载。”
当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都落在林澜的徒生——林听意身上。
“可是师傅去往蓬莱岛了,恐怕还需等上一两个时辰。”林听意红唇微张,将林澜的去处说出。
她坐在高凳上,怀里抱着守魂灯,灵动的眸子看着由魂魄组成的灯芯,淡蓝色的灯芯在灯罩里轻跃着,时不时还迸溅出点点星火。
大姐姐的魂魄就在这里吗?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到我。
然后,她又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许如归。
林听意心里有些难过。
她还记得这个大姐姐,只是这回记住了她的容貌,却没记住她的名字。
早说是大姐姐中毒了啊,如果当时那个人能说出她的名字就好了。
这样我绝对会很快的把守魂灯拿出来用的。
林听意瘪瘪嘴。
左芜闷着气,一拳锤在桌上,将众人吓住,她深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偏偏在这个时候......”
一直闷不作声的田耕怀猛地抬头,赶忙拉住左芜的胳膊,抬头向她使眼色。
他大抵能猜到左芜要说什么,怕她祸从口出,急忙制止,随后又继续翻书。
左芜心若明镜,却又实在为许如归打抱不平,她冷静下来,迅速思考着,说:“就算不是宋寒芒所致,也极有可能是魔族弟子,不是说微冥毒是魔族特有吗?
“魔族混入赤衡宗有意使然,他们想要残害宗内弟子,还想挑拨赤衡与八泉派的关系。”
“若真有魔族弟子混入,柏师兄,这也不许声张?”
“还请成林师兄尽早告知宗内弟子,可以不提及宋寒芒,只要让宗内弟子多有所防备,免得出现更多人中毒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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