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门被敲响,李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宁老师,该去内场了。”
宁柏右回过神,见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精神都没有,勉强挂起笑容走出去,没敢和外面等着的左知攸对视。
瞧见他这幅死样子,左知攸又想起以前这家伙一难过就只知道在家里哭,等着他去安慰的样子,嘴唇蠕动差点想冷嘲热讽一番,又觉得没意思,冷淡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宁柏右下意识跟上去,看见摄像头,拿出自己的演技加深笑容,和他一前一后坐到位置上。
内场也在直播,艺人们端庄地坐在位置上,连说话都捂着嘴巴,生怕会唇语的观众又读出什么。
左知攸他们来得晚,到内场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位置是空着的,甭管这段时间有没有掺一脚围殴他们,路过的艺人们纷纷恭敬地起身鞠躬问好,只不过两人都没心情寒暄,只是点点头回应就算了。
大家心里表示非常理解,死对头要绑在一起营业嘛,心情能好才怪了。
一直到坐在位置上,等了十几分钟,宁柏右都不发一言,左知攸靠在位置上,神色冷淡,拿着手机轻微低头看电视剧磕cp,只是身边坐着一个正在emo的人,他的心情始终不太美丽。
看了三五分钟,脑海中始终徘徊着过去的记忆,觉得厌烦,抿着唇往右边坐,紧紧靠着扶手拉开距离。
他的动作让宁柏右回过神,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发现他的厌恶后,心里一个咯噔。
该死的,怎么又犯这个坏毛病了?
可我还有资格吗?
宁柏右握紧双手,犹豫了好几分钟,轻轻往右边靠,自己也靠在扶手边,一直用余光观察左知攸的反应。
观察了半晌,也没得到一点回应,心生胆怯,不敢打扰。
直播的摇臂晃过来,左知攸突然坐直,往旁边看一眼,面露惊讶:“你......”怎么靠那么近?
看着他的表情,宁柏右突然反应过来,露出笑:“在看什么电视?”
哦,对,摇臂在拍他们呢,左知攸面容稍缓,坐过去,把手机屏幕放到两人之间的扶手上:“就这个。”
宁柏右没看过,不知道要怎么聊,余光一直在盯着他,犹豫片刻,主动找别的话题:“你讨厌这样吗?”
电视里的男女主正在暧昧对视,左知攸以为他说的是这个,要不是有摇臂在拍着,他都想翻白眼,只是现在只能笑着捂嘴,咬着牙,小声问:“你觉得适合吗?”感情之前的告诫都白说了是吧?
宁柏右观察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没有那么亲密,手都没碰到一起,但至少比刚才离得近很多,寻求信心的决心越发坚定:“我有没有资格继续,应该是你来决定,对吧?”
左知攸看着电视剧里的画面,男女主都快亲上了,但他们现在?“那我觉得不合适。”
宁柏右表情管理差点失败,心情失落地把偷偷放在扶手上的手臂挪下来,等摇臂离开才让笑容消失。
左知攸准备靠回右边扶手坐着,拿手机的时候反应过来宁柏右刚刚问的是什么,心情越发复杂。
他越来越主动了,好像真的在改变,可自己已经不敢回应了。
这大概就是有缘无分吧。
两人的距离又变远了,宁柏右无神地看着暂时空无一人的台上,等主持人走到台边做准备的时候才重新打起精神,笑着看向旁边:“靠过来一下。”
左知攸疑惑,不想过去。
“这样说话声音大,别人能听到。”
话音刚落,周围竖起耳朵吃瓜的艺人纷纷看向别处,左知攸嘴角抽搐,重新坐回左边,犹豫两秒,也没把耳朵凑过去:“说吧。”
他不过来,宁柏右就靠过去,用手挡着嘴型:“我还是不想放弃,这样好不好,你不喜欢就拒绝,只是我脸皮厚,等收拾好心情还会继续死缠烂打,你没生气的话,我就不问你意见了。”
“什么?”左知攸听得无语,“那我拒绝有用吗?”
“我怕你口是心非。”
左知攸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咬牙切齿:“我会口是心非?你是不是把你看得太重要了?”
“挡一下嘴型。”
左知攸回神,用手挡住:“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觉得我非你不可?”
“不是。”宁柏右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脸皮厚一点,或许能让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一天不把戒指摘下来,我一天不放弃。”
“你没机会。”左知攸斩钉截铁。
宁柏右嗯了一声,盯着他的戒指:“我不放弃。”
“你脸皮真是一天比一天厚,也不怕被人知道了把你宁大影帝的脸都丢尽了。”
“脸皮薄一点,我就没资格让你给我这个机会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谢谢。”
左知攸疑惑地扫视着他的脸,想不明白狗东西刚刚坐着想了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不过也跟他没关系,轻哼一声坐回右边继续看手机。
宁柏右侧头看他,笑意逐渐加深。
自己和别人觉得没资格不算,有没有资格,应该是被追求者来判定的。
戒指没摘,就还有机会。
盛典很快开始,主持人上台开场,左知攸关掉手机放好,很给面子地端坐到位置正中间,在镜头时不时切到自己的时候,微微颔首打招呼。
宁柏右坐得靠他很近,瞧见大屏幕上的镜头边缘有自己的半个身子,没敢抢镜,回去端正坐好,等打完招呼才又坐回右边。
林悠然离得远,隔了三排,微笑盯着屏幕上重新打起精神的人,气得咬牙。
这贱人,怎么变化那么大?
这么快就收拾好心情了?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那么多艺人到场参加活动,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给单独镜头,不过林悠然好歹是顶流小花,自然不会落了他。
镜头晃到她这边,她乖巧可爱地歪头对着镜头挥手打招呼,不知何时戴了一枚黄色绒花戒指,在镜头里十分显眼。
宁柏右表情凝固,心脏抽痛,失去力气,靠坐在椅子里。
林悠然转身探头看向前方,瞧见他没再坐得挺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果然跟过去一样,自卑到骨子里,稍稍打击一下,信心就没了,你怎么跟我争啊~
察觉到他又变成那副死样子,左知攸疑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妨碍自己很讨厌这种氛围,瞟了几眼,没去关心。
哼,他可不是十年前的左知攸,才不会什么事情都巴巴地去问呢。
活动结束,左知攸捧着奖杯回到后台,准备去拍点照片,听到敲门声响起,轻声让人进来。
宁柏右走进来,自然地站在旁边,轻声问他:“你还讨厌黄色吗?”
左知攸疑惑:“不讨厌,干嘛?”
“对不起。”
“什么意思?”
“你19岁生日,我没能到场。”
左知攸冷脸:“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
宁柏右不这么认为:“时机到了,我该解释,也该道歉。当年你生日前一个月,我给你准备了一份陶瓷礼物,后来你生日前三天,陶瓷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碎了,我很忐忑,想要挽回,发现做不到,只能去寻别的礼物。”
左知攸低头,记起那次的事情。
他很期待宁柏右来给自己过生日,可生日前三天,宁柏右就不见踪影,生日当天也不见人,本来该是他这个寿星生气的,可到底怕出事,跑到宁柏右家中找他,才发现他抱着一束黄色玫瑰在家里哭得眼睛又红又肿。
“我送你黄玫瑰的意思是,我很幸运能遇见你,也向你道歉,生日礼物被我弄坏了。”
左知攸看向别处:“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那天你连一句祝福都没给我,我一个寿星,光哄你了,你还忧郁了几天,真搞不清楚谁才是寿星。”
“我去了。”宁柏右低头,也不敢看他,“只是我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有人给我发短信,说你最讨厌黄色,我很自责自己居然没发现这件事,就没敢进去。”
“你的花送没送都添堵,没差别。”左知攸哼笑。
“我知道,对不起。”
“没事,谁让当时我还爱着你,失望没攒够呢?我活该。”左知攸叹气,“所以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要原谅?我早就原谅你了。”
“可我终究欠你一句解释,一句道歉,当年这些我都没说出口,只会索取你的关心和爱,没有半点回馈,当年的我不会爱人,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学会,但我想,当年我不长嘴,现在多说几句,再怎么样也比不长嘴好。”
“呵。”左知攸哼笑,指着门口,很没好气,“我听到了,暂时不想看见你,可以滚了。”狗东西。
宁柏右轻声说了一句好,想去看他的表情,又胆怯,走到门口才敢回头,可镜子和人都被化妆师和助理们挡住了,他什么都没看到,只得乖乖滚了。
生气也没关系,我活该,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走出休息间,心情还是很忐忑,回到自己休息间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来了个不速之客。
林悠然竟然坐在他的位置上。
“你来干什么?”他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守门。
林悠然当然是来确定成果了,瞧他这幅不安的样子,本来准备好的嘲讽也用不上了,心情很好地站起来,杏眸弯起。
“你惹小攸哥生气啦?我去安慰安慰他。”
宁柏右神色有一瞬间慌张,很快又恢复平静,走回自己的座位,与她擦肩而过,似笑非笑,“我刚刚和攸攸猜测那件陶瓷礼物到底是谁弄坏的,你说,谁知道礼物放在哪里,谁又有能力偷偷弄坏呢?要不你也去提供点思路?”
林悠然笑容凝固:“小攸哥才不会在乎十年前的一件小事。”
“礼物被弄坏事小,有人表里不一才更有趣,不是吗?”宁柏右坐回自己的位置,见她要张口,又道,“你也不用提醒我当年错得有多离谱,我心里很清楚自己要赎多少罪,就是看你敢不敢像我一样,正视自己的错误了。”
“错误?”林悠然冷笑,又恢复平日里的可爱笑容,“我从不认为我做了错事。”
“那这么多年怎么不坦白?”
“你的意思是,想让小攸哥知道,当年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搞鬼?”林悠然反讽。
“看,你们也知道自己在以对他好的名义伤害他,那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林悠然又惊讶又气,冷脸开门离开。
哒哒哒!
高跟鞋重重敲打在地板上,主人的心绪很不平静。
该死的贱人,被打击几次不该是自暴自弃,不敢再觊觎小攸哥吗?现在脸皮厚如城墙也就算了,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他真能用十年时间超级进化?
跟她在这玩玄幻修仙,前期落魄不堪,摔下山崖就一飞冲天的戏码呢?
“等着,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林悠然狠狠磨牙。
周雯小心翼翼开门走进来,有点怕宁柏右又自己一个人emo了,瞧见他心情很好地用手敲击桌面的样子,愣了一下。
“你没事?”
宁柏右勾唇:“有事,有些事情,看得更明白了,是好事。”
情敌气急败坏了,说明他现在的方法是对的,真是天大的好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