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陆屿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是紧咬着牙关,不让一滴眼泪落下。
陆屿安按住何羡要冲上去的身影,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再次睁开眼时,眼底情绪不明。
“好。”半晌,他的声音响起。
“终归是我对不住你,这杯水泼下来,我认了。”陆屿安的发丝在滴水,声音有些沙哑,“今天过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到此结束。”
“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以后好好的。”
他说完后拉着何羡往外面走去,经过看热闹的服务员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服务员在旁边看了一出大戏,连忙堆起笑脸:“客人慢走。”
餐厅很快又恢复平静,仿佛刚刚的闹剧并没有发生过。
陆屿安走后,许悦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起来,肩膀一抖一抖,足见她的悲伤。
过往相爱的记忆还在脑海中回放,当初眼里只有她的男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许悦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痛感传来,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夏有仪坐在她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悦像是哭累了,从胳膊上抬起身子。她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模糊,旁边正好递过来一张纸巾。
“擦擦吧。”夏有仪的声音很轻。
许悦对上她的眼神,很亮,像黑暗中的一束光,试图给她温暖和安慰。
许悦的眼角是未干的泪痕,鼻尖红红的,夏有仪抿了抿唇,伸手轻轻碰上她的脸颊。
女生擦眼泪的动作很轻,温柔地安抚着她的伤痛:“你做得很好,错的不是你。”
“陆屿安不懂珍惜,是他的损失。我们悦悦长得好看,跳舞又好,还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吗?”
许悦听后没有说话,她沉默了好久,随后用力地将擦眼泪的纸团丢到垃圾桶里,像丢掉自己逝去的爱情。
“渣男!”许悦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她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水,喝完后直奔三楼的电玩城而去。
夏有仪和林昭宇在后面紧紧跟上。
电玩城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赛车、打枪、投篮等游戏项目一应俱全,许悦在工作人员处买了一盒游戏币,转身就扎进离她最近的项目中。
夏有仪看着她一会打枪,一会投篮,并不在意输赢,像是单纯发泄心中的怒火。
她就这样陪着许悦玩了两个小时,直到剩下最后几个游戏币。
林昭宇指了指篮子里的游戏币:“这几个币可以给我吗?”
许悦点头,将游戏币递给他。
林昭宇四处看了看,走到一个娃娃机前,将硬币投下去。
五分钟后,他抱着两个模样可爱的娃娃,回到二人的视线中。
“人生就像夹娃娃,夹不到是常态,夹到了是欢喜。”林昭宇将其中一个娃娃递给许悦,“这个给你。”
许悦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娃娃,她眨眨眼,觉得林昭宇这番话似乎饱含深意。
爱情这件事,能在一起走到最后,自然皆大欢喜;若中途分开了,也不必过分挂怀,分手不一定都是坏事,它也可以是成长的一部分。
这世上多的是在一起时轰轰烈烈,分开时形同陌路的感情。人生那么长,哭过之后还请重新振作,放下心中的包袱,去寻找更美好的未来。
许悦看着林昭宇将另一个无脸男模样的娃娃塞到夏有仪手中,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接过娃娃放在脸颊旁边,学着无脸男的表情,做了一个鬼脸,冲着许悦问。
“悦悦你看,我和这个娃娃像吗?”
女生把鼻子皱起来,耳朵一捏,眼睛瞪得溜圆,看起来搞怪有趣。
许悦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想了想后对着二人问:“可以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
晚上八点,酒吧里人声鼎沸,灯光闪烁。
推开半掩着的门,一股强烈的音乐撞入耳朵,周围飘荡着香烟和酒水的味道,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嬉笑声、吵闹声。
现在还不是很晚,酒吧的人不算多,许悦一来就直奔吧台,拉着调酒师点了几杯鸡尾酒。
酒很快被端了上来,夏有仪刚开始还由着许悦在那喝,鸡尾酒度数不高,女生喝也没有关系。
可到了后面,许悦渐渐不满足于鸡尾酒,她对着酒水单又点了几杯烈酒,拿起杯子就要往嘴里灌。
夏有仪看她一副要买醉的模样,有些担心,想要上前拉住她。
林昭宇却朝她摇了摇头:“让她喝吧。”
夏有仪一顿,神情有些疑惑。
林昭宇说:“适当的酒精摄入,可以释放心中的情绪,她心情不好,就让她喝吧。”
夏有仪便也没再阻拦。
许悦举起手中的酒杯,望向林昭宇:“喝吗?”
林昭宇摆了摆手,委婉拒绝:“我开车来的。”
许悦点点头,也没在意,笑着看向夏有仪:“夏夏不开车,夏夏陪我喝。”
夏有仪看她两颊绯红,带了几分醉意,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她选了杯度数不高的果酒,举到许悦面前:“我陪你喝。”
酒吧内灯光摇曳,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
有年轻男子被夏有仪和许悦的样貌吸引,想要上前搭讪,看到二人旁边坐着的林昭宇后,又识相地退下。
许悦打了个嗝,自顾自地说着和陆屿安的点点滴滴,声音拖长而慢。
她说起和陆屿安的相识,说起和他牵手接吻时的心动,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不自觉地哭了。
爱是真的,承诺是真的,说起未来时的期待也是真的。可这曾经的一切美好,终究还是被现实打败了。
爱没有消失,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移到下一段感情去了。
他不爱她了。
许悦的眼神渐渐迷离,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端着高脚杯的手缓缓放下,她脑袋一歪,靠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悦悦。”夏有仪轻轻推了推她。
许悦身旁倒了十几个酒杯,这会酒劲上来,睡意滋生,一动也不动。
“得,喝了不少,已经醉过去了。”夏有仪无奈地笑了笑。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不早了,先把她带回我家吧。”
夏有仪说着就要将许悦从椅子上扶起。
林昭宇按住她:“我来吧。”
夏有仪点点头,看着林昭宇将许悦背起,二人一起离开酒吧。
*
回到小区已经快十一点,夏有仪将许悦扶到房间,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整个过程她都睡得很熟,对外界一无所知。
林昭宇在这时发了条微信过来。
Lin:煮了鸡蛋面,过来吃吗?
夏有仪摸了摸肚子,折腾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确是有点饿。
summer:我现在过来。
她看了眼许悦,她正阖眼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夏有仪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来到林昭宇家。
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最上面的荷包蛋晶莹饱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太晚了,做的比较简单,坐下吃吧,填填肚子。”林昭宇轻声说。
“现在吃什么对我来说都是美味佳肴。”夏有仪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
她轻轻吹了吹面条,放进嘴里。面条筋道有嚼劲,吃起来特别有味。
二人安静地吃着,只听到吸溜面条发出的声音。
夏有仪没过多久就将一碗面条吃完,她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林昭宇。他比她先吃完几分钟,这会正笑着看她。
“吃饱了?”林昭宇问道。
夏有仪点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忍不住感慨:“我认识悦悦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伤心。”
林昭宇想了想后开口:“你朋友很有主见,相信她会自己想开的。”
他对上夏有仪的目光,见她唇瓣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和我说什么吗?”
夏有仪有些忐忑:“林医生,我可以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吗?”
林昭宇不以为意:“问吧。”
“我想知道,你对于今天的事怎么看?”夏有仪斟酌了一下用词,“是不是很多男的不爱了之后,都会选择出轨?”
林昭宇思考了许久:“我不能否认,在两性关系中,女性天生处于被动的位置。不爱了、厌倦了,这些都是常见的出轨理由。”
“他们无法面对自己的爱意消减,又不舍得结束这段关系,所以通过欺瞒、脚踏两条船的方式来逃避自己的内心,控诉自己的不满。这在我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不管男女,每个人都有潜在的出轨风险。但我们心里应该有一杆秤,去衡量我们的选择是否正确。”
夏有仪又问:“那如果是你,会出轨吗?”
她问出来后又有点后悔,可不知怎么的,看着林昭宇的眼睛,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林昭宇顿了顿,随后认真地说给她听:“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出轨的。因为他所有的精力和感情,都投入到维系这段关系中。”
“我若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其他有的没的呢?”
夏有仪脑袋一热,追着他问:“林医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昭宇突然笑了,眸中清晰地倒映出女生的模样:“有啊。”
“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在夏有仪心上扫过,她不由得愣住。
我喜欢她,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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