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香杏约好了要一起玩,不可以吗?”汤宝儿直视汤连锋的眼睛:“三哥哥不是想去跑马、射箭吗?作甚和我们女儿家在一起?你何不自己去玩?这样也不会闹心。”
“即便这样,那也是你一个人带着她去玩,别跟我们一处!”汤连锋忿忿开口:“是你走,不是我走!”
“她要去哪里?”井明时侧头看去:“我们说了要去护城河。”
“她也去?”汤连锋指着香杏,眉目带着不可置信:“她也去!?”
井明时转过头去,没理他。
“好了好了。”井明真勾着汤连锋的肩,语气吊儿郎当:“干嘛婆婆妈妈的,一点不干脆,既然她们要带,就带上呗,这有什么。”
汤植姝把玩着肩前的头发,鄙夷地看了一眼香杏:“我可没说要带上她。”
香杏蓦地抬眸,冰冷的眼看得人冷飕飕的。她面无表情看着汤植姝:“我也不是来跟着你的。”
汤植姝顿时大怒,她指着香杏怒骂:“你这贱胚子,说什么呢!什么你啊我的,嘴里没个尊卑贵贱,信不信我让人打烂你的嘴!”
“大姐姐!”汤宝儿讨厌极了汤植姝这张嘴,一点都不讨喜。
她怒目圆瞪,站在香杏面前,神色恼怒:“你不要太过分!”
待扫过这一干人,汤宝儿一把拉过香杏的手:“好,我走,我们自己去玩!”
说罢她便拉着香杏,气冲冲地奔向马车,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
“走了也好。”汤连锋收回目光,嘟囔道:“免得在这儿惹人心烦。”
他看向众人,挑眉问:“咱们去哪儿?”
井明时走向马车:“我早就说了要去护城河。”
井明真摸摸鼻子,连忙跟上:“我妹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井明玉神色无奈,朝几人颔首后,便提步跟了上去。
余下汤家汤连策、汤连锋、汤植姝、汤植瑜、汤植珍几人面面相觑。
“我大姐姐说的话,你不要听,就当没那回事儿。”马车里,汤宝儿靠着软枕,闷闷道:“她最爱说一些难听的话来刺人。”
香杏看向她,沉静的眸子里干干净净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垂眸轻声道:“奴婢记下了。”
汤宝儿歪头看她,拧眉:“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不要这样唤自己,你也别听大姐姐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香杏低头:“是。”
“你在悬壶堂怎么样呀?可还习惯?”汤宝儿看她,眼眸清澈见底:“我闻见你身上有些草药香。”
“还挺香的。”小姑娘声音脆脆的,像是泉水滴在玉石上的声音,也像风铃碰撞间发出的声响。
香杏:“一切都好,劳烦姑娘费心想着。”
她话少,性子也内敛,汤宝儿说了几句后,再寻不出话头了,避免尴尬,她索性闭上眼养神。
这一闭,便沉沉睡了过去。
见她睡去,香杏紧绷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小姑娘恬静乖巧的睡颜,香杏纹丝不动的眉眼缓缓放柔,就像窗外的春光。
汤宝儿是被阵阵嬉笑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怎么了呀?”
香杏斟了一杯热茶递去:“护城河边人多,很是热闹。”
她看着汤宝儿,又道:“我们已经到了一会子了。”
小姑娘伸手接过热茶,毛茸茸的脑袋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睡出来的压痕。
“那你怎么不喊我呢?”汤宝儿啜了两口热茶,便急吼吼道:“快,我们也赶紧下去吧。”
“姑娘且慢。”香杏凑近,给她正衣冠,理珠花:“不着急。”
汤宝儿鼻子动了动,她嗅见了香杏身上的草药香气,很是好闻。
“好了。”香杏坐回原位,看向她:“风筝要拿上吗?”
汤宝儿弯了弯眼睛:“要的。”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护城河边,暖阳和煦,绿草青青。河边呈坡状,大片草地柔软开阔,其中还缀着数棵绿树。
再往上走便是一条大街,街边摊贩、茶馆酒楼,人来人往,尤其热闹。
汤家的马车便停在大街后边儿的巷子中。汤宝儿左手牵着福叔,右手牵着香杏,溜圆乌黑的杏眸好奇地眨呀眨。
“示灯粑粑!”她用力晃了晃福叔的手。
福叔笑呵呵问:“姑娘要吃吗?”
汤宝儿摇头:“宝儿不饿。”
她想了想,抬头问香杏:“你要吃吗?”
香杏也摇头。
“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汤宝儿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请你吃。”
“你怎么天天念叨着吃吃喝喝。”井明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跟在汤宝儿身后,神色嫌弃。
汤宝儿很高兴:“小时!”
井明时哼了一声,目光从香杏身上滑过,她垂下眼眸,低头踢了踢石子:“我可不是跟着你们来的,我是要来护城河边荡秋千。”
她身后还跟着井明玉和井明真。
汤宝儿打量着三人,笑问:“那要一起玩吗?”
井家兄弟俩的目光都落在井明时身上。
小姑娘抬了抬下巴:“自然。”
于是汤宝儿便高兴地牵住了她的手:“小时,我大哥哥给我做了风筝,等会子我们一起玩。”
“我要玩秋千。”
“可你也不能一直玩秋千呀,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行吧。”
河边草色青,微风拂脸颊。
汤宝儿拉着香杏、井明时一起去了荡秋千的地方。
香杏提出,二人上秋千,她在后面推。
汤宝儿道:“好呀,那一会儿咱们换一下,你也来荡一会儿。”
香杏站在秋千后,闻言微哂,却没说什么。
春风和煦,卷起少女艳丽的裙角,拂过柔软的发丝,其中夹杂着清脆明媚的笑声。
荡了一会儿,汤宝儿下了秋千,她指了指秋千,看向香杏:“你快上去,我来推你和小时。”
香杏一愣,旋即拒绝:“姑娘还是坐上,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汤宝儿推着赶上了秋千,和井明时肩并肩坐在一处。
“坐好了吗?”汤宝儿摩拳擦掌,笑眯眯道:“我要开始推了哦。”
井明时抱着秋千的绳索,转头看着香杏,皱眉:“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抓住,一会子要是没坐稳,摔个屁股墩,那才丢人呢。”
香杏闻言,慢慢伸手抓住了绳索。
汤宝儿用尽全身力气,将秋千推高。
香杏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一片开阔景色,天蓝草绿,让她不由有些恍惚。
“咯咯咯。”耳边响起小姑娘干净纯粹的笑声,香杏睫羽颤了颤,侧头看去——
井明时姿态很是放松,她一会儿笑着、一会儿轻呼,瞧她脚尖在空中轻点,满是愉悦。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井明时转头看去,刚好对上了香杏沉默的眉眼。
她歪了歪脑袋,对着香杏弯起了好看的眉眼。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动了香杏的眼。
香杏有些慌乱地回正脑袋,她抓着绳索的手微微发紧,骨节处有些发白。
“呼~”推了好一会儿,汤宝儿有些累了,她停下动作,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井明时下了秋千,理了理头发和衣裳,走了过去:“你去,我来推。”
汤宝儿张目结舌:“......真的假的?”
井明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快点!”受到质疑,井明时有些烦闷,怎么,她就做不来这样的事儿吗?
汤宝儿哦哦两声,连忙坐上了秋千,一手抓着绳索,一手牵着香杏。
等从荡秋千处离开,三人的神色都十分满足,眉眼愉悦,嘴角带笑。
“你要多吃点饭。”井明时看向香杏,蹙眉说道:“汤宝儿看起来都比你像十岁的人。”
汤宝儿睁大了眼,这是什么话?
不过她看了看香杏瘦弱的身板,也点点头:“你是该多吃点,才刚,我还以为我推不动呢,却没曾想竟然推动了。”
她瘪嘴疑惑:“你到底得多轻啊?我都能推得动。”
“你能推动是什么稀奇事儿吗?”井明时嘲笑:“汤宝儿,你可少吃点吧!”
汤宝儿气急,亏她方才还觉得井明时人好呢,现在看来,是她看走眼了!
“你们玩够了没有?”井明真和井明玉坐在草地上,招呼着几人:“快来吃点儿好吃的。”
几人围成圈儿,席地而坐。
“这金钱饼真好吃。”汤宝儿吃着手中的麻饼,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几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就连香杏眼底也荡着一圈一圈的笑意。
井明玉看着弟弟妹妹们,笑问:“一会儿吃完,准备玩什么?”
“风筝!”汤宝儿忙不迭道:“我看这里也卖风筝,你们也去买一只来,咱们比比谁的更高!”
井明玉:“刚吃过,还是不要跑来跑去得好,先消消食再说。”
“我看那边有投壶的。”他言笑晏晏,眸光温和:“要不要去玩?”
汤宝儿咽下嘴里的麻饼:“我不会玩。”
井明时喝了一口蜂蜜桂花羹:“我也不会。”
几人正在议论一会儿玩什么去,气氛倒是很和谐,香杏坐在其中,也并未被排斥。
不远处的汤家几人,看着这一景象,心思各异。
“我真想不明白。”汤连锋盯着一行人,咬牙切齿:“汤宝儿到底为什么要带上那贱人!”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出自《钱塘湖春行》白居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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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春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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