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重要的活动,主办方都是提前很长时间做准备,主持人的临场应变能力和救场能力在之前的节目中都得到过无数次验证,工作人员和保镖都是跟了盛离好几年的,每一个进入内场的人都会经过严格的筛选,不应该出问题。
可当记者们蜂拥而上,闪光灯刺激得她睁不开眼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替她解围。
仿佛有一耳光重重地打在脸上,她的耳膜都很痛,短暂地失去听觉之后,无数尖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盛离被逼得后退,恍惚中,她终于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李青。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她马上就可以向父亲证明,他那么痴迷的女人其实也不过如此,看,她也可以做到。
李青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出现?
一脚踏空的感觉并不好,身体不停地往下坠,无依无靠,海水涌进口鼻,眼睛很痛,呼吸困难,意识也在渐渐减弱。
在即将溺毙的瞬间,盛离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周迟译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想要向他求救,然而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幸好,他站起来了。
他站得高,一定可以看到她。
她是周氏娱乐的艺人,只要他开口替她说一句话,说李青是个疯子,扭转舆论风向,就不会有人相信李青。
他在看她。
可他的眼神为何那样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在做没有意义的困兽之斗。
“请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在中学时代是否直接参与或者挑唆他人霸凌同学?”
“她真的是你的朋友吗?你为什么会伤害自己的朋友?”
“……”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向盛离的时候,周迟译带着李青离开了现场。
直播还在继续,在李青开始讲述被欺凌的人生开始,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在发酵了,周氏娱乐的公关团队是为周氏工作,而不是为盛离工作,接下来有的忙,股价暴跌是必然的。
周时延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周海林却在院子里陪茜茜荡秋千,没有一个着急的,连公司都不去。
江寻买菜回来,时间还早。
他会做的菜都比较简单,炖汤这种活儿还得阿姨来。
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看喜剧电影,四点的时候,又有人送来了一大束玫瑰花,和之前的五束一样,还是没有卡片,夏梦把客厅布置了一下,把江寻叫过去给她们拍照。
eleven始终都在**霜的身边。
临近五点,夏梦拉着陆止止去餐厅做咖啡了,她说她要给偶像露一手,拉花成功了就留给南佳,如果失败了,陆止止负责喝掉。
江寻留在客厅,陪着**霜把电影看完。
他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邮件,安安静静地,**霜觉得有点奇怪,他其实并不喜欢看这种电影,“你今天不忙吗?”
“工作是做不完的,”江寻笑了笑,“和工作相比,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光更珍贵,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我也想借机偷个懒。”
**霜觉得江寻比赵启明辛苦多了,几乎全年无休,“你确实需要休息,让赵总给你放个长假。”
这次回国,江寻本来就决定要多待一段时间。
希望返程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
江寻自然地转移话题:“刚才听你跟夏梦说,要换个地方住,找房子的事交给我来办?”
eleven好像听懂了,突然仰起头,直直地盯着**霜看。
**霜抱抱它,“我闲着,看看房子就当调节生活。”
“那你去看房子的时候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嗯。”
门铃声响了。
“我来我来!”夏梦从餐厅跑出来开门,“南佳阿姨,宋叔叔,欢迎!”
南佳一进屋就闻到了咖啡的香味,“好香。”
“不愧是我的偶像,真有品位,”夏梦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你们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南佳把大衣递给丈夫,笑着拥抱迎面走过来的女儿,“宝贝,生日快乐。”
“谢谢妈,”**霜看向餐厅,“止止在帮忙做咖啡。”
陆止止探了个头出来打招呼。
南佳感叹:“真是好多年没见止止了。”
**霜介绍站在身边的江寻,“妈,宋叔叔,这是江寻。”
江寻谦和有礼,“阿姨好,叔叔好,今天的天气差,路况也不好,路上辛苦了。”
南佳对江寻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看着倒是挺成熟稳重的,“江寻啊,这几年,谢谢你帮我们照顾南霜。”
江寻侧眸看向**霜,“应该的,能陪她长大,我很开心。”
“妈,过来坐,”**霜挽着南佳往沙发那边走。
江寻帮着把他们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叔叔,您也坐,我失陪一会儿。”
他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夏梦和陆止止端着两杯咖啡走到客厅,几个人有说有笑,这栋房子太久没有过这样温馨的热闹。
没一会儿,又有人按门铃。
**霜起身去开门。
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凉风阵阵,周迟译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连拖鞋都没有换,茜茜倒是穿的很暖和,坐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礼盒。
“漂亮阿姨,我来送生日礼物喽,”茜茜认识**霜,“祝你生日快乐。”
**霜回过神,茜茜朝她伸手,她便把小朋友从周迟译身上抱了下来,“谢谢茜茜,你今天穿得也太可爱了,是妈妈给你梳的头发吗?”
哪吒头,戴着两个红色发卡。
“对呀,妈妈每天都给我梳头发,”茜茜搂着**霜的脖子,摇了摇手里的盒子,“这是宝石,宝石就是送给公主的。”
**霜接住那个小礼盒,笑着问:“那我可以邀请你吃蛋糕吗?”
“要问小叔叔,”茜茜眼巴巴地看着周迟译。
周迟译点了下头,“可以吃。”
“耶!”茜茜抓着他卫衣帽子的抽绳,“小叔叔不要走,你陪我一起。”
周迟译客气地问:“方便吗?”
礼物都收了,哪有不让客人进屋的道理,“进来吧。”
家里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朋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茜茜,茜茜不认生,只要旁边有自己熟悉的家人,无论谁陪她玩,她都会很开心。
周迟译跟南佳夫妻俩打招呼,两个人都只是客套地笑了笑。
江寻端着果盘出来的时候,夫妻俩就很热情。
周迟译看他一副刚洗完菜的模样,“江总今天主厨?”
江寻说:“大菜都是阿姨做,我只能打打下手。”
周迟译就没有坐下,“我也去帮忙。”
**霜也不说什么,随便他。
周迟译是会做菜的,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排骨也在锅里闷着,阿姨把剩下的几道菜跟周迟译交代了一下,就先离开了。
客厅笑声不断,厨房里却只有锅碗瓢盆的声音。
江寻做事有条不紊,但每一步都规规矩矩,周迟译不一样,他很随性,也比较放松,熟练地把处理好的基围虾倒进锅里,煮熟后捞出来,然后调酱汁。
周迟译先开口打破沉默:“我爱她,不会放弃。”
江寻神色不变,“这也是我想说的。”
饭桌上的气氛太好,说要戒酒的**霜还是没有忍住,她本就是爱酒的人,一旦喝了第一杯,就没有限制了。
茜茜要和**霜坐在一起,于是周迟译就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在茜茜旁边的位置,但茜茜吃得少,没一会儿就下桌了,跑到客厅看动画片,eleven给她当枕头,小狗给她当玩具,乖得不得了。
多余的椅子撤掉之后,**霜身边的人就成了周迟译。
她已经有点醉了,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夏梦想玩骰子,家里只有两个骰盅,江寻运气不太好,输了好几次,陆止止比较会玩,夏梦也不差,南佳看年轻人玩,也来了兴致。
无论谁输,**霜都陪着喝。
轮到周迟译,夏梦练练摇头,“我不跟你玩,我玩不过你。”
“让南霜来,她还没喝过瘾,”陆止止把骰盅推到**霜面前。
**霜以前不去酒吧,这种玩法是周迟译教她的。
有一天下雨,晚上他们在家里看电影,电影很无聊,她又不想出门,周迟译就从隔壁拿了瓶酒过来,她虽然是新手,但胆子大,一晚上就没输几次。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水盈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三局两胜,不赌酒。”
“你想赌什么?”
“一个要求。”
周迟译笑了一下,没说话。
**霜挑衅道:“怕输?”
周迟译闲适地把玩着酒杯,语调不紧不慢,“那倒不是,我只是有点不确定你能不能保证自己不耍赖。”
“这么多人作见证,我能耍赖?”
“来吧。”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人摇骰子的习惯都一样。
第一局,**霜赢了,夏梦笑着跟陆止止干了一杯。
第二局,周迟译赢。
第三局,周迟译赢。
以前都是周迟译让着她,寇庄路开玩笑,说他放水都放到太平洋了。
夏梦装聋,“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陆止止装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霜装醉,“我喝多了,不能送你们,宋叔叔,麻烦你了。”
宋叔叔没有喝酒,他可以顺便送夏梦和陆止止回家。
“不麻烦,外面下雪了,我们在路上看看雪景。南霜,你早点休息。”
“好,你们注意安全。”
江寻起身送他们出门,茜茜困了,周迟译把她抱回家之后,站在路边跟南佳说话,江寻已经进屋了,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霜在抱eleven,她的目光虚虚地看着桌上那盘橙子,江寻以为她想吃,洗了手帮她剥橙子皮,她不吃用刀切开的橙子。
仿真壁炉里的火焰越烧越旺,偶尔发出一些柴火燃烧的声响,很温暖。
eleven不闹腾,**霜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江寻掰了一瓣橙子喂给她,她张嘴吃了,空气里有淡淡的柑橘香味。
她看着窗外,低声喃喃:“好奇怪,你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喜好。”
江寻笑了笑,许久才开口:“南霜,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
**霜有些意外。
她第一次见江寻就是在六年前的生日那天,在那之前,她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
这场雪虽然来晚了,但很美,周迟译的手刚碰到门,就听到了江寻的声音。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会哭着跟赵总吵架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你特别委屈,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识到女孩子原来有那么多的眼泪。
“后来,我跟着赵总出国,刚开始他也在赌气,但每次喝了酒都会忍不住跟我说,他女儿以前很乖,很听话,很好哄,怎么叛逆期这么难管?
“赵总在事业上很成功,但好像不太了解他的女儿,那些眼泪不是叛逆,明明是委屈。
“我每年回国两次,时间不长,但都会去学校看你,有的时候你在上课,夏天下午容易犯困,有的时候在食堂吃饭,一碗泡面就能凑合一顿。
江寻陷入回忆。
等他从回忆里抽离,看向沙发,**霜已经睡着了。
屋里暖气很足,她喝了酒,皮肤透着浅浅的红晕。
酒意上头,江寻闭眼按了按太阳穴,“我明明不是一个好人,你对我毫无防备心,这么信任我,我就做不出坏事了。”
她这样相信他,会让他有一种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道德感。
但他喝醉了。
可以原谅,不是吗?
江寻看着她无意识地舔了下唇,壁炉里的火焰仿佛烧在他心尖,被大脑里那股念头驱使着,向她越靠越近。
周迟译抽完烟,打开门,进入他视线的这一幕,瞬间点燃了身体里的酒精。
这一刻,他没有理智可言。
周迟译大步走过去,他紧握成拳的手,骨节隐隐泛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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