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南街的角落坐落着一家格局不算太小的酒吧,许是它地理位置不佳,人数就总不是那么多。
两个黑影擦着墙壁一闪而过,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墙上的影子似乎有些奇形怪状,不由得让人联想起最近热度很高的新闻事件。
连续有五名去酒吧玩乐的顾客无故失踪,至今下路不明,警方努力调查,结果依旧不尽人心。
事件一出当即人心惶惶,但失踪人数不再继续增多,酒吧的常客就慢慢回来了。
树影婆娑,一阵谈话声从小巷里传出来。
“老大,这恶灵级别那么低,总部派你来干什么,他们现在这么缺人了吗?”墙上的黑影缓缓移动,刺眼的路灯下,两个圆鼓鼓的东西顶着长触角虚浮在空中,在它们身旁的垃圾桶后,长身直立着一个年轻人。
她打着哈欠,满脸困乏,留着一头刚及下巴的黑色短发,每根发丝都乌黑透亮,乖巧地顺下来,但主人凌厉的气质让它们看起来扎手了许多。
说话的东西见没人理他,无奈扭头:“老大,你又没听我说话。”
这东西笨拙地拖动着自己的身体,移至年轻人身侧,它刚及这人的腰,努力伸着并不存在的脖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这东西一个激灵猛地闪开,乖乖归回原位,和另外一个僵在原地装气球,见自己老大岱司终于回过神来,两个圆胖子立马争分夺秒化为人形。
地上的人影变成三个,最初说话但没人理的东西已然变为二十三四的男性,烦躁地对着地上的水坑整理形象。
另外一个女生一身黑裙,同岱司一样隐匿在黑暗当中,长鼻薄唇,眼尾像夹着风霜一样冷,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生,别开了眼。
“以后你们两个别随随便便变成那副鬼样子,会吓着别人。”岱司闭上眼睛,轻压眉头,用灵力重新检测了一圈酒吧,确定自己想要的都在里面,才缓缓睁开双眼,不咸不淡道。
听她是这副语气,男生乐了:“看来是真困了。”说完,他站起身,第一个推开酒吧的大门,不紧不慢迈着步子走进去,皮鞋声“哒哒”响,清凉的声音和里面的人潮相撞,瞬间消弭于无形。
“处理这种级别的,以后带我一个人就够了。”女生注意着脚下的污泥,悄声嘟囔了一句。
岱司像没听到一样,摆了摆手,笔直修长的长腿抵住快要关上的酒吧大门,她让女生先进,最后悠哉悠哉关好门。
低头将信息发往总部,她才有空敷衍道:“好好好。”
女生送她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酒吧里面比外面热,灯光也乱,看人没有自己想像中多,岱司绕了一圈,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抿紧的嘴角跟着缓缓放平。
俩跟班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明显很不适应,都老实靠着岱司。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每个人都像恶灵啊。”男生收回自己有些放肆的目光,说。
“感觉你在变着花样骂人家群魔乱舞,不是好人。”岱司挺直上身,黑色圆领卫衣下拉露出一截白得不健康的锁骨,她曲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瘦削的下颚线上找人。
“没有吧。”男生噎住了,他挠挠头,对上一些挑逗意味十足的目光后羞得头也抬不起来。
“你就是有。”女生不客气道。
眼看夹着自己的俩人马上吵起架来,这个时候,岱司终于在人群中捕捉到自己想找的人。
是她的对门邻居,一个看着总是很困的社畜,厚重的眼镜框架在脸上,让她第一次和对方见面时没看清全脸的模样,导致这会儿找人多花了点功夫。
远远看去,对方和平时有微许差别。
她的好邻居翘着腿一脸性冷淡地坐在卡座上,气质出众,只是仍旧萎靡不振,看着马上要散架了。
岱司勾起嘴角,刚想走过去就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儿。
她这邻居的反应明显不像喝醉了,反而……像被恶灵控制了。
“老大!东南角!”男生屏蔽那些视线,艰难地抬起头,冲着岱司眼中人的位置一顿指。
“我知道。”岱司挑眉,“你看,这不就巧了?”
“这个就是钟勤?”
女生看过去,眼里带上探究的意味。
男生主动解释:“对,这就是老大说很香,想和她定下契约那个人。”
女生不解地看了岱司一眼,摇摇头靠回去了。
恶灵不光出没,还恰巧勾上了它不该勾的人,岱司眯起眼睛盯着钟勤的酒杯细看一眼,确定是那恶灵在搞鬼,站起身走了过去。
期间有人上来搭讪,都被她三言两句糊弄过去,对方被拒绝不甘心又追着她问了几句。
岱司没时间和她说那么多,转过身靠近对方的脸,对方下意识捂住嘴唇,被惊了一跳。
她是攻击力十足的长相,看着又冷又不好惹,五官华丽,就是有些死白死白的,总是衬的她气质忧郁,连猜她性格都是一口一个阴晴不定。
诡谲艳丽,行踪难测,总部给她的标签至今没撤,尽管有时岱司像个疯子一样傻笑。
“我有事要做,抱歉。”岱司一改往常的风流,认真道,说完她没管对面人的脸色,径直朝钟勤的位置走去。
“钟勤!”
一声炸雷响在耳旁,钟勤扶着额头昏昏沉沉回着手机上的消息,听到有人喊自己,扭头一脸懵得和朋友对视。
“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怎么不是在处理工作就是在睡觉,这样你直接回家不得了。”朋友边说边帮她把酒杯撤掉,重新给她换上新的果茶。
“辞了,以后就不会这样了。”钟勤拖着脸,嘟囔道。
“就业难啊,就业难……”
朋友的话像落入了水里一样让人听不真切,钟勤觉得自己像与世隔绝一般,别人和她之间仿佛出现了一层玻璃罩,任何话经过这层屏障都会被弹回去。
她极慢地眨了眨双眼,有些难受得看了看周围,又发现自己转动不了脖子,脖颈手心开始频繁冒汗。
非常惊悚,像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她走,仿佛灵魂下一秒就会从躯壳中被抽出。
不对劲儿……
钟勤努力摇头,动用全力驱动四肢,她甩开耳边的一切噪音,急迫地寻找脚踏实地的真实触感。
可惜并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流走消逝,连同她的意识。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此生最不想再见的人,她的对门邻居。
意识陷入黑暗,钟勤闭上眼睛,摇摇欲坠站起身,不那么熟练地掌控着自己的身体,无视朋友的询问,踉跄着离开卡座,魔怔一般朝隐蔽的厕所走去。
在她头顶,隐隐约约缠绕着一团红气,丝丝缕缕,风一吹就能散。
喜欢在酒吧找食物的恶灵盯上了它作恶以来的第六个人,钟勤。
离厕所距离越来越近,钟勤仿若一个失去意识的木偶,脚下步子稀碎,在转弯时身体还笨重地和墙壁相撞。
就在额头要碰上冰冷的瓷砖后,突然,一只大力又温柔的手掌覆过来,包裹住了钟勤白净的额头。
岱司轻脚轻手跟过来,将人接在怀中。
她眯了眯眼,虹膜短暂发红,钟勤下线的身体立即归于本人处理,只是精神刚被污染,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她拼命挣扎着身体,在岱司的怀里左碰右撞。
“还挺顽强。”岱司没忍住凑近鼻尖闻了闻钟勤身上的气味,太香了,她实在是忍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岱司从第一次靠近钟勤时就被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迷的七荤八素。
她的俩跟班问为何,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对方是人类,但她能很清楚地感知到,钟勤身上绝对蕴藏着灵力,这灵力就是她为什么闻起来香的原因。
至于这灵力为什么独独她能闻到,原因就不清楚了。
鼻尖上仍然萦绕着一股香气,连同空气里都夹杂着,岱司心情大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见怀中人表情实在是痛苦,她伸手,稍作安抚一会儿。
给对方慢慢渡过去自己的灵力是个精细活。
发着浅黄的灵力充斥在钟勤周身,她拧眉,发着菜色的面容平静了许多。
但似乎被抢了食物的恶灵就不满多了。
它很意外岱司的出现,于是不管不顾,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动用红气化为长剑的形态猛地刺向岱司的心口。
可那红气即将触碰到岱司时,突然冻在了空气中,恶灵想要收回灵力,却被岱司桎梏在原地,分毫不动,这边它急冒了烟,那边岱司心情甚好对着钟勤的脸左看右看,已经开始思索这契约该怎么定下。
岱司扭头,看着眼前锋利的剑刃,“嘶”了一声,潇洒地转了个圈绕开它。
“真危险。”她喃喃道。
说完,她晾着由恶灵红气汇聚而成的长剑不管,又欣赏起来钟勤的容颜。
钟勤黑眼圈极其严重,发青发黑,除了这点脸型五官优越突出,岱司左看右看,想那眼镜还真是碍事,厚重的镜片挡住脸,她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眼睛是蕴藏灵力较为重要的出口,此刻钟勤面上空空,能更方便岱司去察看。
她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竟有些发懵。
她这邻居身上是蕴藏了灵力不错,就是岱司从未见过,她稀奇得很,平日总习惯眯起来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一些。
背后的长剑“呜呜”地鸣叫,邪气一阵一阵向外发散,它们包裹剑身,蓄势待发,在刚才的沉寂中产生了新一波的灵力,血红恶灵被人无视这么久,这会儿终于勃然大怒,驱使长剑变换形态。
原本的剑身生长成无数剑刃,一时分裂数量极多,它们细细密密对准岱司,从上往下狠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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