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毒室诀别
息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石柱上。眼前是一个半封闭的石室，顶部有个小孔透入光线。石室中央放着一个铁笼，里面蜷缩着两个身影——江清月和沈临熙！
"清月！沈将军！"息竹挣扎着喊道。
笼中的两人抬起头。江清月衣衫破碎，满脸泪痕；沈临熙更是惨不忍睹——胸前插着半截断箭，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受过酷刑。
"叶姐姐..."江清月虚弱地爬过来，"你怎么也..."
"别怕，太子殿下来救我们了。"息竹安慰道，同时暗中扭动被绑的手腕——虞夜绑得并不紧，或许觉得她构不成威胁。
沈临熙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黑血："别...别让殿下来...这是个陷阱..."
息竹正要询问，石室的门突然打开。虞夜拖着昏迷的江惟风走了进来，像扔破布一样将他丢在地上。
"三哥！"江清月尖叫起来。
虞夜冷笑："叫得真亲热。可惜你的'三哥'马上就要死了。"他踢了踢江惟风，"为了救你们，他吸入了大量毒烟，加上体内原有的毒素...活不过一个时辰。"
息竹心如刀绞。地上的江惟风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她必须做点什么！
"你恨的是皇室，何必牵连无辜？"息竹试图分散虞夜注意力，"江惟风和你一样是受害者，他从小就被皇后下毒..."
"闭嘴！"虞夜一把掐住息竹的脖子，"他至少活下来了！还被封为太子！而我呢？我被扔在乱葬岗等死！是北狄人捡到我，把我培养成杀人工具！"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满身伤疤："看到没？这些都是'训练'留下的！而江惟风在皇宫养尊处优时，我正在地狱里挣扎求生！"
息竹震惊地看着那些伤痕。有些明显是烙铁留下的，有些则是利器反复切割形成的。难以想象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狂的模样。
"所以...你要报复..."
"不错。"虞夜平静下来，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我要江惟风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就像我当年眼睁睁看着母亲断气一样。"
他走到铁笼前，掏出一把钥匙："知道吗？我本来打算慢慢折磨死你们。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他将钥匙扔在江惟风身边，"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息竹警惕地问。
虞夜指了指石室顶部的小孔："一炷香后，毒气会从那里灌进来。钥匙能打开笼子，但只能救一个人——要么是笼子里的两位，要么是你们亲爱的太子殿下。"他恶意地笑着，"选吧。"
说完，他大步走出石室，厚重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息竹立刻挣开绳索，扑到江惟风身边。他的脉搏微弱紊乱，皮肤烫得吓人。两种毒素在他体内肆虐，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叶姐姐..."江清月在笼中轻声呼唤，"救三哥...别管我们..."
沈临熙也艰难地爬过来："殿下...更重要...拿钥匙...快走..."
息竹捡起钥匙，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她看向江惟风——这个曾经利用她又爱上她的男人，此刻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又看向笼中——江清月纯真善良，沈临熙忠勇无双，他们都还那么年轻...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息竹疯狂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石壁上有水珠渗出。她凑近闻了闻，是普通地下水！这意味着石室并非完全密封！
"沈将军！"她急切地问，"你的箭术...现在还能射中那个小孔吗？"
沈临熙看了看自己扭曲的右臂，苦笑摇头："怕是...不行..."
江清月突然抓住铁栏："我能！母妃生前教过我暗器！"
息竹眼前一亮。她迅速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药材，混合成一种粘稠液体涂在钥匙上："清月，用这个堵住小孔！毒气就进不来了！"
江清月接过钥匙，深吸一口气，猛地掷出。钥匙精准地卡入小孔，只留下一小截在外面。
"成功了！"息竹欢呼。
然而喜悦还未持续，地面突然开始震动。石室一角坍塌，露出后面的通道——虞夜站在那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精彩。"他鼓掌，"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打了个响指，几个北狄士兵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大庆百姓走进来："认识他们吗？都是边境村庄的农民。我告诉他们，只要来这儿就能得到太子的赦免..."
"畜生！"沈临熙怒吼。
虞夜不为所动："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个选择。"他指着昏迷的江惟风，"把他交给我，我就放了这些百姓。否则..."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一个孩子脖子上，"每过十息，我就杀一个。"
息竹浑身发冷。这个疯子根本不在乎胜负，他只想看江惟风痛苦！
"一。"
"住手！"江清月哭喊，"我跟你走！放了三哥和百姓！"
"二。"
沈临熙挣扎着站起来："拿我的命...换他们..."
"三。"
息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江惟风，又看看那些惊恐的百姓。她知道虞夜不会信守承诺，但此刻别无选择...
"四。"
"够了！"息竹咬牙，"我跟你走。我是阮家传人，精通毒术。对你而言，我比那些百姓有价值得多。"
虞夜挑眉："哦？你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们？"
"叶姐姐不要！"江清月尖叫。
息竹不理她，直视虞夜："不仅如此，我还能解江惟风身上的毒。你不是想看他痛苦吗？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虞夜沉思片刻，突然大笑："有意思！好，我答应你。"他挥手让士兵放开百姓，"但别耍花样，否则..."他指了指头顶。
息竹这才发现，石室顶部还藏着另一个暗格，里面隐约可见黑色液体——是火油！虞夜随时可以烧死所有人！
"清月，沈将军，"息竹低声道，"等会一有机会就带殿下和百姓逃走。"
"不行！"沈临熙坚决摇头。
"听我说，"息竹快速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塞给江清月，"这是'寒鸦散'的解药，找机会给殿下服下。沈将军，你的伤需要立刻处理，否则右臂就废了。"
"五。"虞夜不耐烦地数道。
息竹最后看了江惟风一眼，转身走向虞夜。就在她即将跨过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息竹..."
江惟风醒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吐出一大口黑血。
"别过来！"息竹厉声喝止，"活下去...求你了..."
虞夜一把拽过息竹，狞笑着关上石门。最后一刻，息竹看到江惟风绝望的眼神，和沈临熙拼命拉住他的身影。
黑暗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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