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起眼的青色顶的马车,行驶在京都墉城的官道上,驾驶马车的仆从,对车里人道:“三爷,前面就是京都了。”
“进城先找最豪华的客栈住下,将马匹交到喂马场,你收拾一下,随我出门。”马车里面传来中年男人柔和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进城后的部署。
“是,三爷”赶车的仆从应答道。
片刻之后,马车停在京都墉城最大的客栈--高升酒楼。
店如其名,步步高升,奢华至极。
客栈由连廊连接两座三层红楼,一座红楼名曰靖水楼,专门用来招待往来宾客的住宿,一座红楼名曰宾鸿楼,专门用来当做酒楼。
雕檐遮日,画栋入云,在熙攘的人群中,更为引人注目,店外门庭若市,店内别有洞天。
从马车上下来一中年男子,就是刚刚驾车奴仆口中的三爷,袁颜。
长发用玉簪束起,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衫,剑眉星眸,却目光柔和,整个人给人如沐春风。
袁颜站在马车旁,朝马车里低声道:“阿麦,到了。”
这时,车帘缓缓掀开,从车帘后探出个少女的脸,十五六岁的模样,双目澄澈,唇红齿白,面庞清秀,细看眼底一颗美人痣,皮肤不似京中少女的娇嫩,算不得倾国倾城的魅力。
山麦抬眼看着气派的客栈,感慨道:“袁伯,这酒楼好气派,是我见过的最气派的酒楼。”
袁颜小心翼翼扶她下马车,笑着道:“那是自然,这里可是京都长安啊,十里长街,歌楼舞榭,再说了,我让之佑找的,可是长安最豪华的客栈。”
“袁伯,这一路上,你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等到回到南疆,我怕会不习惯呢。”
这一路走来,这位袁三爷,行事作风无一不彰显的华丽奢靡,最贵的,最好的,最舒服的,山麦也从最初的拘谨无所适,从到现在的从容。
“你阿娘将你托付给我,照顾好你便是我的责任。”袁三爷不以为意。
山麦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要是我阿兄,能来就好了。”
袁颜听到她嘴中的“阿兄”,步伐一顿,直接岔开了话题:“给你开个邻街的房间,怎么样?这样就可以在房间里,看到外面的热闹。”
一路走来,袁颜都让她在屋子里休息,只有在他的陪伴下,才出去逛逛。
如今有要事,同之佑一起出门,她也只能在屋中休息,不能亲眼见识京都墉城的繁华。
“好啊。”山麦乖巧的点点头。
出门前,她阿娘千叮咛出门在外,千万不能给袁三爷惹麻烦,更何况,袁三爷一路上颇为照顾自己,若再惹出什么乱子,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袁颜对之佑吩咐道:“给赵姑娘订一间临街的上等房,在赵姑娘房间的附近再定两间上等房。”说完,又补充道:“还有,让店家送几道店中的招牌菜,最好清淡点,送到阿麦的房间中。”
之佑领命,率先走进高升客栈,袁颜对山麦嘱咐道:“长安城不比你们南疆,万事都要小心,莫要沾染是非之事,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袁颜又想了想,略带歉意道:“如果实在闷的慌,就在酒楼附近转转,不可走远。”
“三爷,阿麦知道,三爷请放心。”山麦笑眯眯的说:“三爷尽管放心去忙。”
袁颜看着笑嘻嘻的山麦,就像自己之前养的小猫一样,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碰巧之佑办完事情,过来回禀,将她房间的钥匙,递给山麦。
没有摸到山麦软乎乎的头发,袁三爷心里还有一丝丝懊悔,不经意瞪了之佑一眼。
这时高升客栈的跑堂,看到衣着华丽的袁三爷他们,立刻上前迎上来:“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是住店还是用餐?”跑堂的小二近乎谄媚的介绍。
“将这位姑娘送到房间去,”袁颜将钥匙和门牌递给他:“回头将点好的饭菜,也送到房间去。”他话音刚落,之佑就将一块碎银,打赏给跑堂的小二。
见到银子,跑堂的小二二话不说,赶紧像供财神奶奶一样对着山麦,山麦随着小二上楼,去找自己的房间。
在二楼的拐角处,她不禁意一回头发现,袁颜他们还没有走,站在楼梯下,面目送着她,
山麦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一边用口型又道“三爷放心”,一边朝他摆摆手。
袁颜笑着朝山麦挥挥手,转身和之佑,走出高升酒楼。
靖水楼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普通房间,第二层是上等房,第三层是被墉城贵人长期包住的天字等房,山麦的房间在二楼东面第三间,第二间是袁颜的房间。
酒楼的小二,已经将他们的行李放进房间,在房间门口,就退下了。
房间里的一切也收拾妥当:白黄色的帐幔,床头床尾挂着桃粉色流苏,一开门随风轻轻摇晃,随风不知道从哪飘来桂花的香气。
山麦打开窗户,迎面扑来凉爽的清风,她摸摸自己的脸,轻轻柔柔的,不似南疆的潮湿的风,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们。
忽然山麦听到喧闹声,看到有好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他们围在一起看什么,她愈发好奇地定睛一看,发现有个小贼,趁机将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身边的小厮,挂在腰间的钱袋摸走,关键是这一对主仆,丝毫没有发现,依旧在人群中看热闹。
小贼可能也发现了,这对主仆没有发现钱袋被偷,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稍稍离开这对主仆,也好奇的朝人群里面瞧。
这对主仆真是够蠢的!
还有有什么好看的,连银子没了,都没察觉,还有长安城的小贼的胆子都这么肥的嘛?!
这件事,本来与山麦没有半点关系,她只需要关上窗户,眼不见,心不烦。偏偏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跑堂小二说的嘀咕声。
“我说,外面那卖身家人,不会又是骗子吧?”
“唉,这可说不好。自从那个娇娘卖身葬父嫁入了世家公子哥,我们这隔三差五的就来卖身葬家人的,葬父,葬母,葬兄,葬弟的都有。”
“你还别说,有一次我还真见过一个,那模样还真不错,嘿嘿嘿。”
“别嘿嘿嘿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和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谁让我们不会投胎呢!”
“知道就好......”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山麦,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山麦又看了一眼,那人群里的那对主仆,她想,原来他们就算不被偷银子,还有可能被骗掏银子。
果然那对蠢主仆开口了:“你卖身,怎么卖?”嗓音不高不低,带着慵懒厚道的气息,那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左右,身着青色锦绸,剑眉入鬓,轮廓硬朗,身影挺拔,修长的左手上,戴了一只白玉扳指,散发着狂放不羁的气息。
“只要公子能帮小女子安葬我家人,小女子就听公子的安排。”卖身女楚楚可怜的说道。
“安葬你家人,不过棺材几口,铜钱几百,你这身价也太低了吧?”那男子挑着眉,带有一丝戏谑的说。
“可小女子也不愿让死去的家人曝尸荒野,小女子分无分文,身无长物,除了卖身,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卖身女潸然泪下。
“怎会呢,你看看,有手有脚的,”那男人不以为意道:“看,你身后我看就是个酒楼,你去吹拉弹唱,都不止这个钱吧?”
那女子憋了憋,惴惴不安道:“公子您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清贫穷苦人家的,哪里会那些吹拉弹唱?”
“是吗?不会这些,要你还有何用?!”那男子嗤笑,继续补刀道:“你这种连暖床的都不够格,花在你身上的钱,还不如本公子我,去你身后的酒楼,喝杯上好的清茶呢!”
卖身女的脸憋的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戳痛了她的谎言,一改虚弱的模样,回言道:“公子您是舍不得您兜里的银子,还是公子您手中根本没有银子呢?”
那男子神色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那女子说的挑衅言语刺激,他眼睛微微眯起,这时他身边的小厮扶在男子的耳边说了什么,他垂眸看向小厮的腰间正欲发怒时,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怒气。
男子寻着声音仰起头,正对上双手托着下巴低头看热闹的山麦,十七八岁的模样,蹙着峨眉,漆黑的双眸,嵌在圆鹅蛋脸上,肤色黄里带着黑,一看就不是京城人。
她一手托腮一手指了指男子身边的躲在人群里小贼:“大叔,你右手边就是偷你钱袋的小贼,你的钱袋子就藏在他右边的袖子里,我亲眼看到的。”
小贼闻言反应过来,立马转身要逃,男子眼明手快,立马拽住小贼的胳膊,小贼开始使劲挣扎了,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挥手向男子打过去,男子出手挡住他回来的一拳,拽住他的胳膊往后面一扭,手肘重重在他后背一击,小贼向前一趴,男子一脚扫去,冷冷道:“好几年没出手了,既然上赶子找死,本公子成全你。”
男子再仰头看时,那个地方空空无一人,不知何时也关上了窗户。
这还就是他们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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