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我非要在乎什么家族名誉,家族利益呢。”
“明明我心里的天平早就歪向了你,却要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对于你而言,家族才是重要的,其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齐言握住元宝的手,触及冰凉,每次睡觉时,齐言都要抱着人捂很久,才能变暖。
“我想要弥补,可你总是不肯给我机会。我好生气,贺鳞他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呢。”
那时他的心全被嫉妒怨恨填满了,做了很多现在想起恨不得冲过去狠狠扇当时的自己一耳光的行为。
如今,他有时也会不自禁的想到以前。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更有耐心一点,更宽容一点,更尊重元宝一点,也许最后不会沦落到那个结果。
“但是现在不会了!”
他已经自省过很多次,也比那时更沉稳了。
“所以,元宝,你还能……再给这孩子的父亲最后一次机会吗?”
元宝撑着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无比认真的齐言。
片刻沉默后,元宝忽然开口:“等下我要和公子出门买东西。”
齐言滞了一下,微微笑道:“当然可以。”
“回来后去二公子的院子看小一小二。”
齐言咬了咬牙,仍然保持微笑,“可以,早点回来。还有,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贺鳞送了我两大箱东西,目前正在房间里,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等下回房间时,注意一下。”
齐言:“……”
“来人!将房间里放的东西全扔了,重新去买一模一样,但品质更好的回来。”齐言沉着脸,冷声吩咐道。
一旁的人却没动,毕竟房间里压根就没什么贺将军送来的东西。
元宝于此时丢过去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表情。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保证,跟狗叫没两样。
齐言大概也从周围人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脸色一时变得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过去。
“有关贺鳞的事得例外!”
看,被戳穿了还会找借口。
“昨天你母亲又送过来几个侍妾,说要为齐家开枝散叶,要不……你努努力?”
“不行!”齐言毫不犹豫一口回绝。
元宝无所谓地开口:“我又不介意。”
齐言不咸不淡道:“我倒是希望你能介意。”
这样他心里好歹能好受点。
……
六月初,念州突然发生了一场暴动,缘由不详,人员不详,甚至如今念州是何情况也不详。
作为齐家大本营,念州出事,他们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作为下一任家主的继承者,伤还未好全的齐言只得被迫提前结束悠闲的养伤生活,出发前往念州主持大局。
临行前,齐言反复叮嘱,近日上京乱的很,让元宝不要外出,最好连院子也别出。又再三交代院中伺候的下人将人看紧,最好寸步不离。
元宝敷衍地点点头,随便挥了挥手就把人打发了。
上京再乱,有危机的也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像他这种没权没势,空有个少夫人的壳子,实则谁也看不起的小屁民谁在乎呐。
但即便心做此想,自齐言走后,元宝却也没再出院子。
无他,纯粹是月份大了,别说出去了,多走两步路元宝都嫌累。
或躺或坐,一天也就过去了。
眨眼间便到了七月,齐言离去整整一个月,却没有一点消息从念州传过来。
府中上下难免心有不安,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整座齐府上空笼罩着层层乌云,不知何时便会下起暴雨。
在一个深夜,夏雨突至,噼里啪啦打在紧闭的窗户上吵的人不能眠。
元宝艰难地翻了个身,看着仍然响声不断的窗户,恨不得现在立马冲过去打开窗户,朝天大吼一声,能不能别下了。
“砰!”
突然出现的异响让元宝一愣,下意识坐起身,却见窗户被猛地打开,窗外的风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房内。
许是光线昏暗,元宝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身披斗篷的人,但具体是谁,他实在看不清。
可在他打算叫人时,外面站的人却突然从打开的窗户跳进房内。一步一步,径直走向床边,留下一个个湿的脚印。
元宝有自知之明,凭自己的情况,跑是不可能了,反抗的话……元宝往侧边看了看,从枕头下的暗格内取出匕首藏在身后,想着能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多时,人已经彻底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俯视正坐在床边一脸戒备盯着他的元宝。
好一会儿后,他伸手解开心结斗篷,将帽子拉下。
元宝定睛一看,手下意识松开,大惊道:“怎么是你?”
来人却很平淡,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
元宝却皱着眉提醒,“这里是齐府。”
来人却不屑一顾,“又不是没来过。”说完,他坐在了元宝旁边,伸手摸了摸柔软顺滑的绸缎。
“元宝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在这张床上,我和你差一点……”
“那张床早就被烧了,连灰都没剩下。”
贺鳞低声一笑,“我想也是。”
“但是没关系,你还在,其他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宝:“……”
他觉得此刻的贺鳞很奇怪。
“你怎么了?”
贺鳞却别过头,避免与元宝四目相对。
“我是来接你的。”
元宝:“???”
“接我?去哪?”
“自然是我家。”贺鳞理所当然道。
元宝眉毛皱得更紧了,“贺鳞,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贺鳞点头,“我在履行以前没能履行的承诺。元宝,你还记得吗,那次我说过,等我出征归来,我们就拜堂成亲。”
元宝:“……”
元宝默默往后缩了缩,说道:“趁他们还没发现前,你走吧。”
贺鳞却笑了,好奇问道:“谁发现?”
“自然是……”等等!元宝愣了愣,看着贺鳞,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从床上下来,连鞋都顾不得穿,一口气跑到门口,一打开门,恰逢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院中情形,无比清晰地暴露在元宝眼中。
……
“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元宝顿时愤怒转身,瞪着施施然起身的罪魁祸首。
“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了他们!”
贺鳞理所当然道:“因为他们是齐言的人。”
“那我也是齐言的人,你怎么不杀了我?!”因太过生气,元宝说起话来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你自然不一样。”这话同样说的理直气壮。
“好了,我们该走了。”
说话间,贺鳞一步步往前,元宝一步步后退,竟不自觉退到了廊下,眼见下一刻就要因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时,贺鳞一个箭步上前,将人稳稳抱在怀里。
“放开我!”
元宝试图用手去推,却杯水车薪,只是徒劳。
“别动。”
眼见元宝的挣扎愈加强烈,贺鳞终是用单手钳制住了元宝正在不停将他往外推的双手。
走进屋内,用被子将元宝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个脑袋,这才再次将人抱起,走出屋外,一路向往。
这期间不时有闪电划过,又瞬间消失。
元宝利用闪电出现时短暂的光亮往周围匆匆一瞥,入目所致,全都是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息的……尸体。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贺鳞闻言却只是低下头朝他微微一笑。
元宝见此,气的恨不得一口咬在那张讨人厌的脸上,咬出血才罢休。
奈何有心无力,只能徒劳地用愤怒的双眼死死瞪着他,誓要就这样把人瞪死。
片刻后,贺鳞成功走出齐府,府外灯火通明,楚砚站在一众人最前方,笑盈盈看着来人从门内走出。
“恭喜贺将军得偿所愿。”
元宝瞄了一眼笑的肆意的楚砚,又看了一眼虽然表情冷淡,眼中却带着笑的贺鳞。
顿时气的忍不住想骂人!
要早知道是这结果,他十岁的时候就该带着公子远走高飞,而不是觉得人定胜天,能靠自己争取一个好结果。
对了……公子呢?
元宝顿时一惊,忙惊讶道:“公子呢?他在哪?”
“放心!他还活着。”楚砚善解人意的为元宝答疑解惑。
“毕竟是要做皇后的人,朕又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朕?皇后?
“陛下还没死呢,这么着急就想谋朝串位了?当心被陛下知道了,满门抄斩。”
楚砚侧过头,看一眼皇宫所在,慢条斯理道:“嗯,元宝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得想个办法,不让父皇知道。”
虽然是在这样说,可看表情和语气,元宝哪里看不出这人做了什么。
“你可真够狠的!”
“不狠的人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他们的傀儡。与其如此,我倒宁愿做一个心狠的人。”
楚砚眯着眼,笑容灿烂的说着足以令人遍体生凉的恐怖言语。
元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贺鳞连忙伸手将被子往里掖了掖。
“殿下,今日便先这样。明日早朝,你我再见。”
楚砚微微笑道:“我知贺将军急着要与人温存。但作为朋友,有些事我还需要提醒一下贺将军。”
“如果不想重蹈齐言的覆辙,最好还是心狠一点。否则,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也会从你手中溜走。”
贺鳞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殿下的话,微臣记住了。”
楚砚:“那便明日再会了!”
贺鳞回道:“微臣遵旨。”
说完,便抱着人离开,再与楚砚擦肩而过时,透着周围的火光,元宝能清楚地看到楚砚嗜血又癫狂的笑。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楚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贺鳞却于此时伸手挡住他的视线。
“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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