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轩十二岁进军营,十九岁封异性王,二十三岁大逆不道造反,到如今二十八岁权倾朝野,可以说这中间的时间段里,他每天都很繁忙。
以前忙着练兵打仗,现在则忙着处理朝务,跟前朝那些文武百官斗智斗勇。
因而他的世界里,感情一直是空白的,他自己也没什么兴致,**淡到,底下那物一个月都没什么动静。
不像以前军营中的那些属下,他们的身体各个跟火烧一样,有时候找不到女人,同僚之间也会来上几次。
所以他虽不好男风,亦略懂一二。
只是他从未把这方面的喜好跟当今天子挂上钩。
莫非这小皇帝已经被自己拘束得连男风都乐意?还是他天性如此?
不过不管如何,他敢把这些小心思打到自己身上,那就是找死,他夏侯轩可不会碰男人,尤其是他。
“啊——”沈安卿下巴猛然一痛,他难受的惨叫出声,抬手去掰夏侯轩的无情铁爪,“王爷,你轻些,我疼……”
可怎么掰都掰不动,男人的手劲儿极大。
沈安卿这下是真觉得委屈了。
他老爸虽说娶了后妈,也更关注后妈生的孩子,但对他并非不闻不问,从小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他家也有些小钱,他算是个小富二代,所以他自小没吃过什么身体上的苦。
结果刚穿来这没电没网的破朝代,这摄政王就这样欺负他,他还不敢跟原世界那样,爷们的跟他打一架。
毕竟这边的掌权者,那是真杀人不犯法啊!
沈安卿可怜兮兮的挤出眼泪,那晶莹的珠花缀在眼角,无助又柔弱,仿佛一朵风吹雨打中的小白花。
夏侯轩却毫不怜惜,反而加大力气,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现在就除掉这个后患,否则,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脱离他的掌控。
沈安卿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眼中的杀气,没有想象中的狰狞凶狠,可就是让他止不住的全身发麻发凉,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被最凶猛的野兽盯上的感觉,对方沉静的匍匐在草丛里,金色竖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你,你稍有异动,它就会跳出来死死的咬住你的喉咙,一击毙命。
沈安卿怕了,眼泪簌簌滚落,沿着他因恐惧而涨红的脸颊蜿蜒。
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在原世界摔死就算了,这世界才刚穿来就又要死一次,他这是死神下凡历劫吗?
那就死吧死吧,赶紧死,说不定原世界的尸体还新鲜,他还能穿回去!
沈安卿破罐破摔的闭上双眼,可轻颤不止的睫羽,以及哆嗦抖动的四肢都泄露出他的胆小和害怕。
一滴泪,缓缓淌到夏侯轩的食指上。
微烫。
他眸中的杀气无声的破开一条口子,拇指情不自禁的捻上那滴泪摩挲,湿润的触感,如雨落下,浇灭他眸中最后的杀气。
夏侯轩缓缓放开眼前的少年天子,罢了,一个蠢货而已,改天杀也一样。
况且他还有一点利用价值,那些背后的保皇派,实则反他的大鱼,他还没钓出来呢。
“皇上,午膳既已用好,本王就先告退了。”夏侯轩拂袖离开。
今天他的局中局计划不知为何,竟泄露出去,这小皇帝根本没打算给他下毒,反而一直阿谀奉承他。
只是他实在不解,他的计划是怎么泄露的?
如果早就泄露,这小皇帝为何还要安排今天这一出午膳?
沈安卿被放开的瞬间,整个身体直接无力的倾趴到石凳上,豆大的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砸到石面,浸湿一片。
呜呜呜,权谋的世界好恐怖,他想回家。
可他好像回不去了,他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
还是走路摔死的……
哇——
更想哭了。
沈安卿情绪崩溃,宛如三岁孩童般,嚎啕大哭起来。
夏侯轩脚步稍顿,却终是没有回头,背影冷酷无情的渐行渐远。
待他走出荷园,之前挥退的一众太监宫女迅速回来,他们按照身份高低走到沈安卿面前,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他们真是没见过像皇上这般大的人哭成这样。
这咋哄啊?
众人望向昭阳殿的掌印太监,小豆子公公。
小豆子挠挠额角,心想:俺也不会哄啊,他就是听令行事,监视陛下的耳目。
不过跟着陛下五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哭得这么伤心。
果然,主子爷很恐怖!
小豆子又挠挠额角,尝试着上前,掏出手帕:“陛下,您鼻涕流出来了,擦一擦吧?”
沈安卿:“……”
好好的情绪被一句扫兴的话打断,沈安卿红着眼睛,忿忿的瞪向小豆子。
这人根本不是真的太监,而是摄政王的暗卫之一,专门派来监视他的,必要时候,此人还可先斩后奏,把他一刀噶了,永绝后患。
他讨厌他!
小豆子:“陛下,快舔到了,要不奴才帮您擦吧?”
沈安卿:更讨厌了!
不过这个确实得快点。
他一把扯过那方手帕,打开擤鼻涕。
一块不够,秋菊又贡献一块,擤完,两人非常有职业素养的接过去拿着。
沈安卿耳根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他沙哑的开口说话。
小豆子躬身:“陛下,您可是想要回去了?”
沈安卿思绪中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干巴巴的顺着道:“嗯,回去吧。”
他撑着石凳想起来,不料两条腿不争气,直不起来。
小豆子看出他的窘况,立即吩咐其他宫人:“去把陛下的御辇抬过来。”
没过多久,停在荷园外边的御辇被太监抬进来,沈安卿在小豆子和秋菊的帮助下,身残志坚的坐上去。
“起轿,摆驾回宫。”经典语录高声唱报。
沈安卿却毫无波动,他软绵绵的靠在椅背上,有些失神的望着蔚蓝天空发呆,他得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自杀,他是没那个勇气的,只能苟着,让别人杀。
暗处,盯梢的保皇派细作,见皇上离开,自个儿也匆匆撤退,他得赶紧把计划失败的事情告诉上级。
一时,三个人,三条不同的方向。
夏侯轩是回养心殿,他一回去,就屏退宫人,把暗卫影一叫出来问罪。
影一双膝跪地,自责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按理说有影一和小豆子里应外合,不应该被察觉啊?”一旁,穿着青色水墨纹衣袍的清秀男子,困惑摇头。
自个思索一番,想不到问题所在,他只好看向主位:“王爷,这事实在蹊跷,此事就您和我,还有影一和小豆子知道,连方公公都未告之,怎么就被皇上察觉了呢?”
夏侯轩闭着眼睛把玩玉扳指,片刻,淡淡睁开,“影一,你回忆一下,调包那晚可有什么异常?”
影一颔首:“喏。”
他仔细回忆三天前的那个夜晚,当时为防皇上察觉,入睡前,小豆子在皇上的膳食里还加了一点迷药,那迷药是特制的,能让人短暂的睡死过去,期间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
之后,他从轩窗翻进去,将皇上藏于亵裤里的毒药调包。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也没觉得哪里有露馅的地方。
影一惭愧的垂首摇头:“王爷,属下自认为没有任何异常,皇上那晚睡得很沉。”
“王爷,我觉得问题可能不是出在皇上身上。”青衣男子何显林分析:“您想,昨日皇上得知您愿意去荷园,小豆子可是禀报说皇上十分兴奋,再者,皇上若是早就知晓那毒药有问题,今日又何必前来呢?”
“他今日其实在本王没到的时候,已生退意,是本王恰好走到荷园入口,堵住了他的去路。”夏侯轩第一次遇到这般让他费解的事,“若是那个细作提醒了他,那他来荷园之前,便可找借口取消午膳,但他还是来了,而这期间,他跟那个细作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那就不存在中途被他人告之的可能,所以只能是他自己发现的。”
夏侯轩转动玉扳指的手猝然一顿,眼中掠过杀机,“他今天变聪明了。”
“哦?以皇上那榆木脑袋,竟然也有开窍的一天?”何显林惊讶又担忧,一个聪明的傀儡皇帝可不是好事。
夏侯轩微微抬手:“不用担心,只是一点,不多。”
何显林:“……”
好吧,心稍微放宽。
他又道:“可皇上是怎么发现的呢?当时小豆子应该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看来,得让小豆子亲自过来一趟,问问他看,王爷您没过去的时间段里,皇上都发生了何事。”
夏侯轩正有这个打算,不过此事之前,还有一事需快,他吩咐影一:“你速去控制那个暴露的细作,此事失败后,那边的人可能会杀人灭口。”
“喏。”影一闪身离开书房。
皇宫东北角,荒废的宫殿里,一宫女一太监站在一颗榕树后,低声交谈。
宫女听完,狠狠蹙眉:“皇上为何没按计划行事?是临到头,胆小后悔,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莫非轩贼那边已经知道我们要下毒?”
太监犹豫的回:“……前几日,小人把毒药交给皇上的时候,他明显非常激动欣喜,那模样,不像是会临阵反悔的,所以小人觉得很可能是皇上察觉到了异常,恐怕真是那轩贼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轩贼也胆大包天得很,刚刚在荷园那,他捏着皇上的下颌不知威胁了什么,皇上哭得格外伤心,小人还是第一次见皇上那般痛哭。”
“这个奸臣!”宫女愤怒,连骂数句夏侯轩。
太监听得冷汗直冒,他心虚不安的前后左右看看,随即咧开嘴,谄媚摊手:“文姑姑,您看,您许诺给小人的银子……”
宫女止住谩骂,眯眼看向太监:“你干得很好,我会把你的功劳如实禀告给大人。”
边说,边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
太监激动的接过,“谢谢文姑姑,谢谢文姑姑,以后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后面四个字没说完,太监敏锐的联想到什么,惶恐道:“姑姑,你说王爷那边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那小人是不是暴露了啊?那我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应该是会有点。”
太监脸色煞白,好在下一句文姑姑道:“我会尽快把你调离昭阳殿,送出宫,你别担心,给我们大人办事的,我们大人都会护其周全,以后你就去我们大人身边做事。”
太监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姑姑您动作快点啊。”
“我办事,你放心。”文姑姑又从衣襟里摸出一样东西,打开纸包一看,是块精致漂亮的糕点,她温柔的递给太监:“这是我留给自己吃的,看你今日这般辛苦,就给你了。”
太监不好意思的推拒。
文姑姑坚持给他,太监嘿嘿一笑,点头哈腰的接过,“谢谢姑姑。”
“都是同僚,不必客气。”文姑姑拍拍太监的手臂,“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当差了。”
两人前后脚从荒废的宫殿里出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向右的太监边走边迫不及待的吃糕点,像他们这种最低等的粗使太监,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吃这种造型好看又美味的糕点。
果然帮文姑姑办事帮对,现在他不仅吃到美味的东西,还挣了足足五十两银子呢。
等过两天去到那位大人身边办事,他就把银子寄回给乡下的阿爹阿娘,让他们多买点荤腥尝尝,二弟三弟的衣服……
呃——
畅想着美好未来的太监忽然痛苦的掐住脖子,不一会儿,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
待影一找来,地上的人早已咽气,只一双充血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影一上前,为他抚上眼皮。
-
“陛下,陛下,昭阳殿到了。”
想事情想睡着的沈安卿,迷迷糊糊的在小豆子的呼唤中醒来。
小豆子的大脸凑过来:“陛下,昭阳殿到了。”
沈安卿恍惚的眨眨眼睫,扭头看向自己的寝宫,三个鎏金大字刻在牌匾上,字迹飘逸,入木三分。
“都到了啊。”沈安卿有些失望的喃喃低语,穿越的事情果然不是做梦。
唉,且行且看吧。
他扶着小豆子的手臂下辇,小憩过后,他这两条不中用的腿终于恢复力气。
跨过朱漆门槛,他跟旅游一样,好奇的四下打量这真实版的古代,黛瓦红墙,雕花门窗,秀松亭亭,颇具古韵。
走进正殿,雕梁画栋的屋顶更是栩栩如生,墙面上还有一些名帖名画以作装饰,再下方,则有盆景,玉珊瑚,香炉,以及各种精美的花瓶杯盏点缀。
别说,至少在吃穿用度上,那摄政王还是没有虐待原身的。
但是!!!
摄政王不给原身银子,所以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这让沈安卿想逃跑都不知道该怎么跑。
不管古代现代,出门都要钱啊!
也不知道屋里这些杯杯盏盏偷出去卖的话,能卖几个钱。
沈安卿偷感很重的拿起一个玉白杯子抚摸。
回来的路上,他大概已经想清楚未来的生存方针,那就是以躺平咸鱼为主,拍马屁为辅,再伺机逃跑。
好歹捡回一条命,能不死,他自然还是不想死。
只是逃跑这条路,银钱是个大难题。想在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存私房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此事,他得从长计议。
当下的话,他还是以躺平摆烂为主吧。纵观历朝历代傀儡皇帝的诸般下场,总体来说,想法越少,活得越久,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也能跟人家汉献帝一样,寿终正寝呢。
但如果没那个福气,那他就更要抓紧时间享受生活,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尽量把自己喂成猪,这样,那狗男人烧死他的时候都要多添几根柴。
否则,他不得亏死啊!
沈安卿再次在心里蛐蛐儿几句夏侯轩,骂痛快后,他狡黠的挑挑眉,放下杯子,伸伸懒腰道:“哎呀,朕这身子有点酸痛,你们来给朕按一按吧。”
“喏。”太监宫女无一不听。
沈安卿笑眯眯的找一张贵妃榻趴上去,秋菊夏荷,小德子,小福贵一边两个的蹲下,给他按摩。
沈安卿继续当万恶的资本家:“再来两个,喂朕吃水果。”
“喏。”又来两个宫女,她们先净手,再喂他吃荔枝,吃梨,吃西瓜。
沈安卿:︿( ̄︶ ̄)︿
好爽。
灵魂都要出窍了。
这才是穿越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不过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正当沈安卿放弃时,一个方脸太监来到昭阳殿……
卿宝,不怕,以后你老公的钱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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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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