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杀人了........”原来是何氏。
眼见阿野一拳下去，丈夫便倒了下来，竟是以为谢屠被活活打死了。
一时哭天抢地的撞了上来。
她又哪里知道，其实阿野的那拳并没有打谢屠脸上，只是擦着他的耳朵锤了下去。
只是劲风刮过脸颊，就已将谢屠活活吓晕了过去。
何氏这么一哭一闹，她身后的衙役也追了上来。
兼之京世儒眼见阿野动手，又听见人叫死人了。居然也以为阿野打死了谢屠。
立时呵命拿下阿野。
一时人都撞在一处，好好一个京都府衙门，乱成了一锅粥。
也是凑巧，混乱中唐却出手带回阿野，偏偏何氏死死拉住阿野的衣袖。
就这么好死不死的，阿野的衣领被扯开，露出锁骨一瓣栩栩如生的桃花刺青。
映衬在雪肤之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京世儒一眼瞥见，如遭雷劈，俄而又露出兴奋的神色。连旁边人说话都没有听见。
唐却暗了眸子，心道：完了。
面上却不显声色的替她掩了衣裳。
“唐神捕，你还有什么说的。”京世儒脸色铁青，指着阿野道：“娼妓之流，有什么资格踏进天都司的大门！”
阿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场闹剧，全都是为了这一句话。
以前有风雅之士为显才华，会在出名的娼~妓的身~子上留诗作画。
大雅之作，还会被永久的纹在妓~女的身上，一时蔚然成风，引人追捧。
后来便逐渐形成一种习惯，凡入娼门，便留刺青。
到如今已经可以作为娼女和良家之间最大的区分了。
阿野锁骨既然留刺青，起码做实了她必然入过娼门这件事。
他们今日大张旗鼓的查区区一个小县城几年前的一起纵火案，也是因为阿野很有可能是谢扶。
而谢扶十三岁时也被卖去了妓院。
总而言之，就是京世儒说的那句话：区区娼妓，有什么资格踏进天都司的大门？
阿野忽然觉得可笑。
太可笑了。
不管是去调查她的身世，还是千里迢迢把谢屠夫妻带过来指认她的身份。其实本质上都只是因为看不上她曾入过青楼，做过妓~女。
今日这一切的源头，居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而他们甚至连这歧视，都不敢明白说出来。
还要去找一个看上去更冠冕堂皇的理由——谢扶曾犯纵火案被通缉。
阿野油然生起一种好奇：若谢扶当年不是火烧了妓院，而是什么别的地方，这些人还会这么在意吗？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阿野回到唐府，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里和她早起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短短一日而已，再回到这里，她能感受到的已不是欣悦了——这里她住不了几时了。
彼时天色已暗，面前只有唐却。
在唐却面前没什么是阿野不敢说的。
所以她便将自己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唐却顿了顿，还是告诉她道：“天都司也并非全都家世清白。”
“我的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唐却默了片刻，道：“天都司是为皇上办事，任何人的家世经历自然都要查探清楚。”
“别太担心，你的户籍我早就已经命人办好了，你早非贱籍。他们休想用这个来阻止你。”
“即便是娼门，那也不是你的过错。他们不去责怪卖女儿的父母，却来怪你这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女子，何其可笑。”
“至于那个所谓的纵火案，更是无稽之谈。我派唐大去，早查清了是那老鸨恨你出逃，故意栽赃。过不几日公文便会呈上。”
“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把这刺青洗了便是。”
唐却说：“我既然说了带你入天都司，便不是他们用点手段便可以捣乱的。”
“其实只要陛下不在意这些，那便不算大事。”
阿野盯着她看，看了许久。
笑了：“唐大姐真是个好人。”
“少拍马屁，以后更要好好效忠陛下，才不算辜负了。”
夜已深，唐却起身要走，起身时还不放心的嘱咐阿野：“好好呆这，别多想。”
“也不许乱跑，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阿野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朝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好个恶捕！”
“彼此彼此。”
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阿野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少了本书。
都不必想，必是唐静手欠顺走了。
也亏的昨日事多，不然唐静岂非即刻便要杀来取她狗命？！
溜之为上，还是溜之为上啊！
而今她已习得剑法，掌上青锋便再多做伪装。
阿野留书一封，趁着清晨无人时，悄悄离开了京城。
等唐静拿着她从阿野这溜走的书，风风火火闯进她的屋子里要找阿野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发现那屋子里早记没了她的东西。
只有一张纸上面几个大字，但毫无疑问那是阿野的笔迹。
唐却难得一日清闲，也跟在唐静身后进来。
只见唐静手拿一张纸，呆呆的发愣。
“看什么呢？她人呢？”
唐静把纸递给了唐却，上面只有三行字，言简意赅：
唐大姐，京城方我，大抵八字不合。
你那个皇帝老爷，我就不效忠了。
多谢照顾，有缘再见。
唐却还没教过她写信，所以就连开头和落款她都不知要写。
还一点他大爷的都不知道含蓄。
唐静看向姐姐，有点茫然的问：“她，她就这么走了.....”
“她嘴还那么欠，那么会得罪人，吃亏了怎么办？”
“她，她的剑谱还在我这呢。”
唐静说着有些焦急起来，握着剑谱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
又想起阿野对这剑谱的在意程度，忙松了手，把剑谱铺平，深怕弄坏了一点，被那小心眼的东西发现。
许是忘记了，她今日一早冲进阿野房间，本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在她嘴里独一无二的剑谱，如何就被她又发现了一本？！
阿野若不能给她一个解释，她俩今日必死一个！
可唐静现在脑子里想的却是：她没了剑谱，还怎么练剑？
“阿姐，咱们去把她找回来吧。”
“天地广大，她就一个人，未免太孤单了。”
孤单的阿野，正骑着她从唐府摸出的银子换来的驴子，哒哒哒跑在官道上。
她盘腿坐在驴子上，一手瓜子一手花生，磕的那叫一个孤单，那叫一个寂寞。
阿野仰天长叹：“哎，他~奶~奶~的人生啊！”
第二更补上，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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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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