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饭回来的路上,阿野气鼓鼓的拎着一根笔直的棍子。
上午胡诃子叫她帮忙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他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终于要让家人来带自己走了。
谁知他居然只是向她讨要一截木棍。
阿野的心情十分不好,一路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便是路边无辜的小石头都叫她一脚踹进旁边的河里的。
如此,更是惹来其他人不怀好意的嘲笑。
“我说阿野,那小子要是满足不了你,就来找我啊!何必委屈自己捡根破棍子。哥们不比那玩意好用?”
和他们混迹这么久了,阿野早把这些话听烂了。
扬起木棍往那多嘴的身上狠狠一抽。
别说,打在人身上还真他娘的爽。
阿野笑说:“哈,这玩意到底是用谁身上,咱们可以走着瞧。”
阿野把棍子扔到胡诃子面前的时候,歪着脑袋看他:“虽然这玩意打人是挺疼的,但我们做乞丐的,哪天不挨打?”
“你别抱有太大期待。”
“多谢姑娘。”
胡诃子把那棍子拿在手里,轻轻巧巧的挽了几个剑花后收在了自己身边,看的阿野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刚才那咻咻咻是什么?”
“武功?!”
阿野盯着他,双目放光。
脏兮兮的脸都因为激动而红润了不少。
她一下子扑过来,攥着他的衣服十分肯定的说:“你是武功高手!”
“你教我武功吧,我不要你的钱了!”
胡诃子苦笑,他说:“姑娘,你看我如今连自己移动都难的样子,如何能说是什么高手?”
“只是以前学过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罢了。”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教姑娘几手保命的功夫,至少你能把那柄刀用的更顺手些。”
这话简直是让阿野高兴的要跳起来。
可以说她活了这半辈子十几年,再也没有比得到他这句话更开心的时候了。
阿野是个耐不住的脾气,立刻就要他教她。
胡诃子也没有藏私的意思,说教便教。
可阿野刚把架势摆了起来,一下子又苦了脸。
“不成不成,在这里怎么行!”
胡诃子看看四周,不解问道:“地方够大,为何不可?”
阿野说:“这地方挡不住人看,才不让他们偷偷看见偷学了去呢!”
胡诃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何如此,只是道:“若是他们想来学,我也可以一并......”
在阿野姑娘的瞪视下,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大错特错。
果然阿野姑娘掐着腰骂他:“你个傻蛋,笨死了。我发誓我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笨蛋的人。”
“阿野姑娘说的是,我真是天下第一等的蠢蛋。”
若是把那些人教会了,只怕第一个害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胡诃子再一次诚心说:“我真的是太蠢了,还好有阿野姑娘提醒。”
这般诚心道歉,阿野才扬起脖颈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旋即又笑说:“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咱们一起过去!”
胡诃子面露难色:“这,姑娘......”
他实在是动不得。
不仅不良于行,便是手上,也是不大灵便的。
阿野却笑着拍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你把棍拿好就行。”
说着,一把抗起了他,把他背在背上。
还没等胡诃子从这等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听见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以前做活养出来一把蛮劲。别说一个你,就是两个,我也背的动。”
她真的不是说笑。
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的一个姑娘,背起胡诃子却稳稳当当。
甚至说到了她高兴的时候,她还能背着胡诃子跑出好一段距离。
直到到了地方,一条蜿蜒的河边。
胡诃子微微沉目打量四周,若是没记错,这似乎是他最后晕倒的地方。
她把胡诃子放在河畔绿荫下。
自己满头大汗,气息却没怎么乱。
眼睛更是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
阿野却催他说:“我不累,你快点的。”
胡诃子实在是行动不便,指点阿野只能是纸上谈兵。
偏偏阿野肚子里是一滴墨水也没有,胡诃子说起师门心法,和运气走向之类的东西她是一点听不懂。
即便是剑法发力这样最基本的东西,也需要他掰开了揉碎了教给她。
和之前胡诃子指点师弟师妹们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阿野很快乐。
哪怕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连一个完整的剑招都没记住,那也不耽误她的开心。
最后还是胡诃子眼见太阳西沉,才喊了停。
“练功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犹不及,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那边有水,你去洗洗脸。”
她本来就身上带灰,一天的苦练,让她整个人如同被水洗了一般,于是乎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大猫。
实在无愧于臭乞丐这个称呼。
胡诃子虽然自觉自己在这几日的功夫里,已经治好了多年不愈的洁癖。
但如果此时让阿野去背他回去,那他宁愿露宿在这荒郊野外。
阿野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笑容里难得露出了一丝尴尬。
随即整个人跳进河里。
胡诃子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那暗暗吐出一口黑血,用袖子擦干净。
裂心掌之下,他拖着这么一副身子,能挺多久?
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水面,豁然破开。
一条人影缓缓游上了岸。
晶莹的水滴从她的发间落下,一颗颗的砸在水面上。
溅起阵阵涟漪。
阿野没脱衣服,湿漉漉从水里出来。
脸庞手腕都是难得的干净。
这也是胡诃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她的脸。
肤色白皙,眉目文雅,容貌俊秀。
以前隔着脸上厚厚的一层灰和泥看她,只能差不多知道她五官轮廓十分的端正大气。
年纪虽然小,但也可知大抵长得不会太差。
今次一看,才知道所料不虚。
虽然不算绝世美人、稀世姿容,但已经算的上的是一等一的长相了。
只是她的摸样和平时的行事风格实在搭不上,便是与阿野这个名字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
阿野毫无形象的翻了这人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骂:“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教了我功夫我就不骂你了!”
得!
这放下碗就骂娘啊。
胡诃子笑道:“何不斯文些,也不负上天给你的这副好样貌。”
天地良心,此建议真乃诚心诚意,没有任何轻薄的意思。
阿野听了却只想冷笑:“我看你还是先把饭吃饱了,再来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吧!”
果然,她只要一开口,就能把自己那股文雅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说着,两个人都是一愣。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这.....”
阿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懊恼的说:“今天太激动了,忘了去讨饭了。”
乞丐和别的职业又不一样了。
一顿不去讨饭,那便要饿一顿肚子的。
虽然阿野才骂了人家,但是胡诃子教了她一下午的功夫,她自认为有责任让他吃饱肚子。
胡诃子看出她的为难,这个时间,再去城里讨饭也是来不及了。
于是安慰道:“一顿不吃也没关系的。明日再说吧。”
阿野更是自责,想了会,咬牙道:“你在这等着!”
说着,她快步跑去了远处一个坡后。
胡诃子行动不便,也叫不住她,也便只好由得她去了。
不一时,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抱出来一个陶罐。
泥巴封口。
一打开,白花花的都是粮食,足有两三碗的样子。
虽然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米,但于乞丐而言,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阿野一张小脸,写满了心疼。
“我藏下来留过冬的,便宜你了。”
阿野说着,把那米掏出大半装进自己贴身的布袋里——看看胡诃子,又抓了一小把放回去。
很是大方的说:“你放心,饿不着你的。”
胡诃子轻轻一笑:“你说的是。”
就着河边的水,阿野两人火速分完一锅糊糊,都有些意犹未尽。
阿野休息够了,又背着人藏好了米,才背着他回去。
“明早我去讨饭,放心,我带回来咱们一起吃。”
“我很有义气的,不会背着你偷吃的。”
阿野笑嘻嘻的说着,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走到破庙的时候已是夜里了。
平时这个时间,庙里一定是乱哄哄的闹成一团的。
今日庙外听着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野本能的停住脚步。
暮色中,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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