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话题许孟节便开始头疼：“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家前些日子与这雪君城的城主洛家订了婚约，就再过几日完婚......虽说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但，到底男不情女不愿的......”
“......这婚礼倒是办的匆忙。”若是莫瑥没记错，凡间有钱人家的婚礼怕是都要准备好几年的吧？
“是啊，不知怎的，洛家非说我对洛小姐有情义……”许孟节有些懵圈，“若是平常，洛家也是不管的，但刚才那些人是洛家少爷的手下，他素来看我不爽，今日今天更是弄了封不知道谁写的情书过来逮我，非让我去见他妹妹。”
许孟节揉起了太阳穴，“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做这种污蔑女孩子的事！”
可能是在雪君城纨绔子弟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吧，许大少爷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
“我信你。”毕竟许少爷的心智做不出来这种事。
“嘻嘻，我就知道仙君的眼光不会错！”许孟节又像只快乐小狗般摇起尾巴来，“要是阿箫在就好了，肯定不让我受欺负！”
“阿萧？”
“阿箫是我最好的朋友哦！他武功可厉害啦！可惜前段时间回家了，不然也不会错过我订婚的场面了。”许少爷的表情失落起来。
“我明明说过，我现在对这些女孩子不感兴趣。可不知怎的，阿爹像是疯了一样，非要给我娶亲。这不耽误人家女孩子嘛。”
莫瑥感觉自己好像得知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些也不怕与仙君说道说道，毕竟仙君看着就面善，是现在除了阿箫......我身边最有生气的一个了。”小少爷挪到桌子的坐榻旁边，摊手躺下。
莫瑥：......不敢信我都这样了还敢说有生气。
“说实话，这还是我看话本之外，第一次接触婚礼。”
“你很不开心。”
“我这怎么开心的起来，毕竟……人家姑娘，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仙君，我知你是为魔气之事而来，但我先前从未见过与魔族相关的事物，更别说魔气了。”许孟节把玩起床上的麻穗。
“我一方面盼着你找不到魔气，毕竟这雪君城安详已久，百姓们实在经不起折腾；我又盼着你能找到魔气，这样阿爹就不会将关注心放在我的婚事上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少年脸上的苦恼霎那间清散。“仙君，我带你出去逛逛吧，这城里好玩的可多啦，我定带你过足瘾。”
知道少年在转移话题，莫瑥也不扫兴：“有许少爷引路，那鄙人就只管享受了！”
*
远处的茶楼上。
一蒙面男子从地面上凭空冒出，对着从椅子上起身的男人行礼。
那男人佝偻着腰，留着山羊须，仿佛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却是有道贯穿脸颊的蜈蚣伤疤，看了让人直升恐怖。
“那便是许家小儿子？”
“是。”
“查清楚，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稀奇的。”
“是。”
蒙面男子又在一阵黑烟后消失。
佝偻男人盯着从客栈里出来的二人，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阴沉，随后又露出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仿佛要将人活剥生吞。
“莫仙君，你在看什么啊？”许孟节随着莫瑥的目光向后看去，“那有什么啊？不就是一座茶楼吗？”
“……没什么，感觉有人盯着……错觉吧。”莫瑥摸向口袋中的法器。
“啊？我怎么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许孟节又频频回头看向后面，“难道仙君你想吃茶了？那家的甜点确实好吃。”
“……不，刚吃完饭，就不吃茶点了吧……”
“……说的也是哦。”
“我的意思是，不如往前逛逛，找些零嘴？”
“走走走！这条街没人比我更熟了！”小少爷展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扇子，兴高采烈地推着莫瑥往前走。
*
“所以，你带我来这赌坊是何意？”
莫瑥看着许孟节毫不犹豫地牵着自己的手直奔赌坊大门，神色紧绷，太阳穴突突地跳。
“话本里不常说找魔族妖族的一般来赌坊青楼什么的最好找了吗？”
“青楼我是不敢去的啦，但有你陪着，赌坊我还是能走上一遭的。”
“……你肯定特别喜欢看话本。”莫瑥一时无力吐槽。
“不多不多，也就把目前市坊上热门的全给记下了而已。”许孟节一手摸着后脑勺，还有点小骄傲。
但许孟节说的没错，这些污秽之地确实是魔族常栖身之地，只是……
“我身上的法器并未发现这里有魔族遗留的痕迹。”
莫瑥在门口观察着门里的情景，却看见里面不缺世家贵子在蛮声吆喝，生怕下注晚了银子飞走。似有所感，莫瑥透过屏风却又在遍地锦绣罗衣中，看见一抹少有的朴素红衣衣袂翻飞而去。
“啊？那我……”
“少爷，少爷！不好了！”远处跑来一名憨厚的家丁，揣的上气不接下气，似是，在马车上见过。
“哎？好你个阿茂，怎么现在才来？刚你少爷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怎么没到场？”许孟节一扇子打在了那家丁头上。
“啥？少爷你又被欺负了？不，不是少爷你先偷偷溜出来的吗……”
“还敢贫嘴！”许孟节抬脚便要踹。
“哎呦喂！我的小少爷啊……”
“行了，快说，家中又发生了何事？”许孟节打断阿茂的哀嚎。
“也没啥大事，就是昨个在卮玉城见过的那位仙君，随着秦家的过来了，老爷唤你回去见客呢！”
*
莫瑥跟在许孟节身后，观赏着这许府的布局。筑总章观，高十余丈。整体呈中轴布局，却又布满了绿植与装饰，在威严的同时又多了份雅致。
穿过大门与前堂，又有几处池地建着木桥，几处荷叶坐落池边，清澈见底，几只锦鲤空游其上。
怕是婚期将近，整座府邸铺满了喜庆之物，红帐漫天，各处灯笼与垂帘上贴满了喜字，路过的奴仆聊天也是相互称喜道贺。
怕是人间的皇宫都比不过此处舒适了。莫瑥心想着。
“既然是许家的家务事，我跟着不太好吧？”莫瑥问着许孟节。
“没事的，反正我狐朋狗友多了去了，来洛家都是常事，没人见怪。”许孟节拉着莫瑥的胳膊，生怕人逃了。
莫瑥：自己这么说自己的朋友不太好吧？
“何况你也是仙家啊，阿爹高兴都来不及呢。”
许孟节想起了什么，又将身后的阿茂拎到身前：“秦家既是卮玉城城主，为何来了不先去寻洛家，反而来我许家？”
“这小的哪儿知道啊，小的也是听命行事。”
“啧，问你真无用。”
不过阿茂也很会讨人开心，直忙打诨：“是是，等萧侍从回来后啊，小的就自罚请去前院，不碍少爷的眼~”说完就小跑起来。
“哎，你怎么也学起这一套来了，真当本少爷不敢罚你啊！”许少爷在后面追，搞得莫瑥也忍俊不禁起来。
却没想还没走到正堂，一白衣男子负剑挡在了莫瑥面前。
“呦呵，这不是那个众所周知的废物莫瑥吗。”
莫瑥顺着挡着的手看向来人，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怎么到哪里都能遇见这个人。
“……乔道友，好久不见。”
前面打闹的主仆俩也听见了后面的声音，一同看向来人。
“太华是真的没实力了吗？竟派个你这连剑都不会使的废物来，这么想将天下第一的位置让给我们昊苍啊？”
乔仙君以为莫瑥也是专门被宗门派下山，却没看见莫瑥有其他师兄弟跟着，又张嘴道。
“怎么，你们太华也不多派点儿人，是觉得你能一个人活着回去是吧？也不怕给太华丢脸。”
莫瑥已是懒得和这人回话，许孟节却以为莫瑥被骂的自卑起来，虽然他根本不了解仙家们的爱恨情仇，但一点儿也不耽误他为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撑腰：“这不是先前见过的乔清石乔仙君吗。”
“许小少爷，我们确实是在秦府有过一面之缘。”乔清石向许孟节问礼，眼睛却依然盯着莫瑥。
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莫瑥吐槽，面上却也礼貌：“好巧啊。”
“一点也不巧，没想到在凡间也能遇见你。”
莫瑥笑笑：我也是不想遇见你呢。
“既然乔道友也不想见面，那就先请一步吧。”
乔清石却以为莫瑥这么清淡的语气是在瞧不起他，又张口：“莫瑥，别以为你还是太华的大师兄，就你这功夫，没了太华你什么也不是！你又有什么敢和我比的？”
许孟节发觉现场火力更加旺盛，仗着自己东道主家的身份，插在俩人中间：“两位，两位，有话好好说嘛，都是修仙者何必这么见外呢？”
乔清石看向东家的小儿子，只能硬生生压住自己的怒火。
“许小少爷，不要嫌在下多嘴，专门事就请专门人，耍小聪明可不是明智之举。”乔清石语句戏虐，也不知到底是说给二人的哪个人听。
“这种事派我一个就够了，劳烦昊苍费心了。”莫瑥也不忘给自己的宗门辩解。
“甚好甚好，同道之间就应该相互关照关照。乔仙君也累了吧，那谁，还不快领乔仙君前去休息！”许孟节抓住机会，示意跟在乔清石身后的奴仆，让人赶紧带去客房。
“口气不小。”乔清石也没佛了东道主的好意，只是走远了也不忘向后摆手示意。“要是撑不过去了，欢迎来通知我们，给你收尸！”
现场的紧张感随着某人的远去而消散，许孟节以为又是话本上的同行相轻之类的事情，拍了拍莫瑥的肩膀故作安慰。
“虽然他是我家请的，但你放心，我会站在莫仙君你这边的！”
“许少爷好意我心领了。”莫瑥看向自己肩膀上的手，倒是觉得心里一阵暖流经过。“无妨，他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许孟节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就是，那个，仙君啊，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啊……当然你不想说也是没关系的，当我没问！嘿嘿。”
莫瑥听了这话，想起了之前的乔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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