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飞过去,正好撞到影子身上,影子持剑的手偏了偏,刺向荀令心口的剑歪了半分,没能当场要了荀令的命。荀令被剑刺得跌坐到地上,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窟窿。
那个影子出现的时候,七道人影从暗处闪出来,扑向影子,可惜都迟了一步。待到剑刺入荀令胸口,七道人影才赶到近前,隔开荀令跟影子,与那个影子斗到一处。
一时间阁楼上刀光剑影,劲气激荡,打斗声不绝。
影子们扑过来的时候,向晚词就矮身低头,躲在书案下。荀令跌倒后,她悄悄挪到荀令面前,移了移书案,让书案罩住他。这书案是质地坚韧的硬木所制,又有几分厚度,总能抵挡一二。
到了荀令面前,汩汩而流的血就染红了她的衣衫。向晚词有些着慌,手忙脚乱地撕着衣裳,想给他止住血。
荀令面如白纸,神色却异常冷静,见向晚词在撕自己的衣裳,便道:“为何要救我?我死了,你就能回家了。”
向晚词刚撕出两条布条,就听到了荀令的话,手一顿,望向他。见他望着自己,目光静如止水,向晚词呆了片刻。待到血濡湿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赶忙又去撕布条。
荀令的声音又响起:“我死了,你就能回家了,你不想早点回家?”
被他接连扰乱心神,向晚词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我没想过要你死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话。”
瞥到血的颜色,她低呼:“哎呀,血都黑了,有毒!你有解毒丹没有?”
荀令还是望着她,目光静如止水。
向晚词被他看得没办法,只好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是想回家啊,可我没想过要你死啊,从来没有。喂,你到底有没有解毒丹?这可是你自己的命啊。”
“有,在袖袋里。”
向晚词马上去翻找,找到了几个瓶子,问:“是哪个?”
“白瓶,一颗。”
向晚词倒了一颗让他服下,这会才想起来问:“有没有金疮药?”
“蓝瓶。”
向晚词打开蓝瓶,朝伤口上撒药,一撒上去,就被血冲走了。她干脆把金疮药撒在自己的左手上,伸手去堵住伤口,阻止血再流出来。她以前好像听娘说过,要是受伤流血不止,可以轻轻按压伤口止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记错。
伤口很深,却不大,手掌能够堵住。手一堵上去,就摸到了黏稠的血,再加上浓郁的血腥味,向晚词一阵作呕。她干脆不去看,按好伤口,就侧头去看那边的激斗。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数道残影斗在一起,分不清是敌是友。
向晚词看得焦急,不由低声问:“看样子人手不够,打不赢,我再叫人?”
“别叫,你一叫,刺客第一个来杀你。”
闻言,向晚词又用力拖了拖书案,把自己遮严实一些。她把桌上的东西都拿到桌下来,一手抄起茶杯就往楼下扔。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在庭院中响起,异常清晰。
荀令淡淡地说:“那是庆窑的茶杯。”
向晚词又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是茶杯重要还是命重要?先声明,我可不赔。庆窑那么贵,我赔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又抄起一个茶杯往楼下扔,又是一声脆响。她一连扔了几次,把能扔的东西都扔完了,再无可扔。
刚扔完最后一样,那边有一把短剑朝这边飞来,速度迅快,角度刁钻,从书案的缝隙间射过来,直取荀令的咽喉。
向晚词当即伸出右手去挡,短剑没有刺中荀令,刺到了她手臂上,痛得她身子一抖,闷哼一声。温热的血瞬间流出,落到了荀令的身上。
见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挡,荀令眸光微动,片刻后低声说:“别动,这把也有毒。”
他伸手,想要去拿解毒丹,可惜毒药发作,他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向晚词没听他的,忍着痛把中剑的右手移到他的伤口处,用右手堵住他的伤口,左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拿了解毒丹给自己吃。
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麻痒,痛得她不住吸气。解毒丹的效果有限,并不能解毒,只能延缓毒药的药力。很快毒药开始发作,她浑身无力,倒在了荀令身上。被她压着,荀令身体一紧,微微吸气,向晚词也一阵疼痛。
她痛得头晕脑胀,不由喃喃:“这毒可真毒。”
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来杀我的毒,自然是剧毒。”
“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你不也有心情说这个?”
“我有点怕,想分散注意力嘛。”
沉默片刻,头顶上的声音才响起:“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受伤中毒比我重,要死也是你先死。”
向晚词感觉到了靠着的身体一阵颤动,低低的笑声传来:“那你怕什么?”
“怕被娘知道……”
“……你不回家,她就不会知道。”
“那不行,我、我要回的……”
“好,那就回。”
没有声音,荀令垂眸去看,只能看见帷帽。
“向小姐,向小姐。”
还是没有声音。
楼下倒是传来了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大批荀府的侍卫赶来了。打斗声更加剧烈,有人上楼的声音跟着传来。
白管事带着一大堆护卫上来了,看到楼上的场景,白管事倒吸了一口凉气,快步走上前来。
“相爷!”
“我无事,把人围住了,抓活的。”
“是。”
“让卢大夫过来看。”
“是。”
“不要移动,把东西搬来,就在这里治,拿帐篷来这里搭。”
“是。”
“让丫鬟拿她的衣物用品过来,衣裳要素色的。”
“是。”
……
一连串命令后,白管事立刻指挥人去忙了。
很快,卢大夫就来了。他一到就要给荀令止血解毒治伤,荀令道:“先给她治。”
“是,相爷。”
卢大夫立刻给她施针止血,往她的伤口上撒解毒散,然后就要去摘向晚词的帷帽。
“别摘帷帽。”
卢大夫有些为难,说:“相爷,老夫要给她喂麻沸散,才能给她拔剑。我配置的麻沸散只能内服,不能外敷。不服麻沸散就拔剑,她受不住拔剑的痛,有可能死咬自己的嘴,咬断舌头的。”
“等她醒了后,让她自己吃。”
“是。”
卢大夫又来给荀令解毒治伤,让荀令服下解毒散后,他就要移开向晚词的手。奇怪的是没多久的功夫,她的手就已经跟荀令的伤口粘在了一起,要分开就要撕开粘着的部分,会牵动两人的伤口。
“别撕,等她吃了麻沸散后再撕。”
“是。”
卢大夫讪讪地收回手。这不让,那不让,他就是医术再厉害也没辙,只好先开了两服能拔毒的药让人去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天水步汨泊晚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