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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

张副尉听到这,仍是不解,疑惑道:“那茶有问题?那些人将毒暗中下到茶中,凡过往之人只要进了茶店,喝了茶,便会中毒。”

“可是,那茶铺这般小,又在城外,满打满算又能放倒多少人,城中几十万人总不可能都喝过这茶吧。”他皱眉分析着,脸上尽是匪夷所思之色,。身后的兵卒也是这般想,都觉得温璟这个解释过于荒唐了。

温璟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头望向从远处赶回的丁一和唐青松。

唐青松手里提着个黑色袋子,脸上神色激动,一走近便迫不及待对温璟道:“使君猜得不错,源头果然在那草丛中。”

“草丛?”张副尉失声叫道,“怎么会是那草丛?使君又没有吃了那些野草。”

唐青松缓了口气,见温璟微颔首,才开口解释道:“不是野草的问题。是那草丛中堆满了丹花痧之毒,那毒无色无味,凡路过者,皆会沾染上,只要与他人接触,便能将毒传染给他人。”

张副尉闻言,瞬间变了神色,还来不及躲避便听他道:“但这毒效力有限,凡染过之人,短期内再接触,均不会有碍。”

听他这般说,不知内情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张副尉又问:“你如何知道那草丛中有毒?”

唐青松叹了一口气,转向温璟,脸上尽是佩服之意:“若不是使君提出,我亦不会想到天下还有此等下毒之法。那草丛中堆满了染毒而亡的鼠尸,腐尸可供养毒株,岭南潮热多雨,又可令毒株繁殖增多,飞舞的蚊蝇沾过腐尸,又将毒株传到过路之人身上,等路人将毒株传到其余为来过茶屋之人身上,便能将丹花痧之毒传遍安南,而绝不会有人猜到这中间的关联。”

温璟虽是第一个猜到这中间关联的人,但听唐青松再讲一遍,仍是觉得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要论这个猜测从何而来,还是山长给的那本杂记中的一个传说给的灵感,那传说说的是岭南有妖女,全身皆是毒,凡与她接触过的人,只需一个擦身,便会中毒而亡。这传说来源不可考,她看了却醍醐灌顶,只觉这说的便是丹花痧。

这些日子翻遍医书,看遍病历却找不到染病之人的相似之处,好似这毒可以凭空而来一般。那最初染上的人,必然也是在无知无觉间接触了什么,这才联想到那奇怪的茶铺。

“有人出来了。”一直盯着远处动静的王都头突然出声。

藏于林木间的几人把身子压得更低,屏息敛气,只有一双眼睛盯着一人从木屋的后侧绕出,一身黑衣,腰别弯刀,手上提着个半人高的麻袋,走得有些费力。

张副尉一眼瞥见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弯刀,骂道:“果然是倭寇!”

温璟神色不变,眸色却凝重几分,幸好刚刚只让丁一在外围转了转,没有进去,也不知道这不大的木屋里到底藏了多少人。

那人走至一旁的草丛前,拔刀劈开了袋子,然后将袋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进草丛中,做完这事后,又从裤中摸出个火折子,将袋子点燃。

“是老鼠!”唐青松见着袋中半露的鼠头,顷刻间便化为黑骨,攥着黑袋的手掌又紧了几分,牙齿都打着颤。

夜色中,那火焰明亮摇曳,如同深渊处肆意舞动的鬼火一般,将麻布袋一点点吞噬殆尽。几人静静地看着,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唯眼中深色越来越重。

待最后一丝火光也化为黑烟,温璟呼出一口浊气,淡声道:“王都头带着几人在这继续守着,务必摸清他们有几人,有何来往,鼠尸如何而来。丁一送唐公子回城,张副尉护我去军所。”

张副尉大惊:“您要去军所?军所路远,您恐怕要两日才能回来……”

“两日太久了,最多一日,城内的民众就要把我这妖女烧死了。”温璟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背后之人既是倭寇,必定是冲着拿下整个安南来的,官衙那点人马根本抵抗不住,只有抢在他们作乱前,先出手才有胜算。”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她果断道。

……

温璟这辈子都未曾骑过这么快的马,张副尉和一个兵卒带着她,撇开了官道,在悬崖隘道上片刻不停地奔驰,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悬崖,稍不留神便会尸骨无存。她却好似见不着这危险一般,神色岿然,眼中只有前方。

等天色大亮时,她终于踏进了阔别几月的屯军所。

一下马,温璟便止不住地往前倒,肚里翻山倒海,两腿发颤地蹲在地上,干呕了好久都缓不过来。

张副尉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面色焦急却又不好扶她,只能令人去叫团练使来。

不多时,温璟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向她逼近,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半仰起头,对上了傅琰那张又惊又怒的脸,她费力地牵了牵嘴角,想站起来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狼狈,但软得像棉花似的双腿压根不配合她的想法,差点一下倒在地上。

傅琰一路奔来,只想着要如何斥责她这危险胡闹的行径,但真到了面前,见她抬起的脸上全是清泪,脸色黯然无光,呼吸一滞,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俯身弯腰,利落地将人拦腰抱起,见她还要挣扎,低声喝道:“别动。”

不顾周遭将士诧异的目光,他大步将人抱回了自己的院落内。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温璟被放在床上,男人的动作远不如当初在病中轻柔,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粗暴,她还未来得开口,便见那男人已转身走了出去。

两眼放空地躺了片刻,傅琰又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个瓷碗,走到床边,皱眉道:“能坐起来么?”

温璟点了头,借着他伸过来的手臂坐起身子,接过瓷碗,将放了白糖的温水一饮而尽,终于觉着那股难受劲过了些,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眼见男人要起身,她伸手抓住傅琰的手腕,攥得很用力,急切道:“别走,我有急事。”

“我知道。”傅琰没好气道:“丹花痧的源头有下落了?”

温璟点头,迫不及待将自己的推断和证实讲了一遍。

傅琰定定地坐着,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凝固,听到最后张副尉认出的弯刀,眸寒若冰,待她说完便问:“你如何想?”

“我想放出风声,称安南军中大乱。”她眼都不眨便道:“等民众顺利砸了官衙,安南军却不曾来救,倭寇自会相信,等背后之人浮出水面,再将其一网打尽。”

“太险。”男人吐出两字,眼里尽是不赞同的意味,“且他们知我在此,定不会相信军中大乱。”

温璟挑眉道:“若是你病倒了,而军中听闻当年北营之事呢?”

“你疯了。”傅琰喝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女人的声音很低,眼阖一瞬,掩去骤然涌上来的伤感与疲惫,复又睁开,眼神便清明:“倭寇能这般无所顾忌地一次次借着丹花痧生事,便是笃定我们对疫病无法,只能以自伤的方式断了这疫病。若不能给他们一次重击,这次是丹花痧,难保下次又会是什么病。”

“不是每次都能有人如我们这般幸运找到解毒之法,若下次找不到,北营的悲剧迟早会重演!”

“那朝中呢?”男人冷眉一挑:“当年天家都不敢承认的事,如今被你我揭开,温璟,你是自己死了不够非要拖我一起死么?”

“傅琰,你何时这般胆小了?”温璟瞥他一眼,见他不悦,摇头低笑:“况且,你以为丹花痧重现安南一事,天家会不知道么?二十年前事发在军中,军法严明尚能压下,但这次患病人数如此之众,不用问便知此病定已传至其他州府,天家便是再想佯装不知也不可能了。”

“我这些日子总想着北营那事,一闭眼便是那场大火,那些葬身火海的将士不该被忘记,是他们用生命断了那场疫病,救了无数人。”她说着,声音越发沉重,眼里燃起红意,咬唇与傅琰对视,丝毫不肯让。

傅琰看在眼里,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所以,借着此事,替他们翻案扬名,才是你的目的。”

“是。”她点头,目光透出与年龄外表全然不符的冷静:“那位,好大喜功,若是贸然传出此事,只怕是要将涉事之人全都铁血斩尽,让剩下的人便是知道了也不敢再议论此事。只有给他一个理由,功劳远胜过非议,才能让他捏着鼻子认了此事。”

“胆大妄为。”他评价道:“当年骠骑将军大败大阎、击败倭寇的功劳尚且不能让他认下,如今能用怎样的功劳让他去认?”

“那是因为他不能容忍骠骑将军大败大阎、击败倭寇这般奇功背后沾染了上万将士的鲜血,况且当时天下纷乱,若是此事传出去,必会有心狠手辣,惹怒上天才将这等恶疾降入军中的传言,则皇位不稳,江山不固。所以上万将士只能死于战中,而不能死于疫病。”女人眉眼清明,言之凿凿。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眼中锋芒毕露,“如今他年老修道,若是这等奇功落于他一人身上,比如天家修为感动上天,天降奇草,拯救万民性命,使得倭寇二十年的图谋功亏一篑,你猜,他会不会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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