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余很不喜欢冯元高的态度，他一个被折腾得躲躲藏藏的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谈条件？
钟余以前写的最多的一个字是——“忍”，除了忍，她别无他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各种意义上的。
人要有自知自明，这一点钟余心里十分清楚，但冯元高似乎还不大明白。
怎么，她们尽可能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反倒成为他们肆意妄为的保护伞了？就不惯这些人臭毛病！
冯元高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带着个长相有一点凶的保镖苏和，据说是道上的人，会一点特殊的本事。
冯元高能够好好的活到现在苏和居功至伟。冯元高现在完全离不开苏和，就是睡觉也要苏和陪在身边，以防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苏和能够及时把人唤醒。
“他看不到那些东西。”无常印告诉钟余，“不过他体质特别，阳气重，身上又有很深的血煞之气，围在冯元高身边的那些阴魂有些怕他。”
“要不是他一直呆在冯元高身边，冯元高早就应该被折腾死了。”
钟余半死半生的状态，让她的眼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俗称开天眼，让她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无常印担心钟余老看着与正常人不一样的世界心态受影响，忘了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主动教了钟余使用方法，让她能自由切换视角。
在看到冯元高没多久，钟余就切换了阴间视角，自然也看到了围绕在冯元高身边好些扭曲的阴魂。
这些阴魂基本上处于神智不全的状态，无法正常交流，一心只想要弄死冯元高。
可惜，冯元高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碰到脏东西以后，一直很不吝啬在这一块砸钱，身上有些好东西，后来又有苏和一直守着，她们一直没能够完全弄死冯元高。
不过冯元高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长年睡眠不好噩梦惊扰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幻觉让他心力交瘁，身体状态直线下滑。
“条件？”钟余强行把赵鹏远从身后揪出来，“你一直认为是因为你的妈妈阻止，让你没办法回到你爸爸身边。”
“我现在给你机会。”
钟余压制住赵鹏远的肩膀，让他面对冯元高站立，“就是这个人，你以为的一直给你钱用的叔叔或者说爸爸。他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但你不用害怕他。”
钟余推着小朋友靠近冯元高，“你想要什么只管找他，这是他欠你的。”
赵鹏远开始还有些害怕，看久了居然也习惯了，他耳边听着钟余的话，越看越觉得钟余说得有道理。
小手直接抓住冯元高枯瘦的双手，发出咯咯的笑声，“这是你欠我的！”
这可不像是一个正常小孩的神情。
冯元高直觉不对劲，“苏和，快，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苏和一听，就要把赵鹏远抓起来，却被钟余挡住。
“助纣为虐，你也该死！”
“既然仗着阳气和血煞之气让妖魔鬼怪不得近身，诸事不忌，那我今日就破了你这特殊体质。”
无常印也十分支持，给钟余出主意，“这种事情就是此消彼长啦，他敢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厉害的家伙！”
“主人你都不必要特意去找什么厉鬼，直接用你自己的指尖血就能把他的气势压下去。他跟着做了这么多恶事，本来气势就已经弱了很多了。”
钟余按照无常印的建议，直接咬破指尖，缓慢流淌的鲜血按在苏和额头正中。
“你做了什么！”
苏和惊呼，他生来火气旺盛，身体强健极少生病，就算是大冬天，整个人也是暖洋洋的。
后来年纪渐长，身体是感觉比之前差了一点点，但比起普通人还是好很多。
他这个人素来胆子大得离谱，被冯元高看中之前，他做的就是“凶宅试睡员”的工作。
就那些出了事的，各种传言多的地方，只要给钱他就去，从未出事！
后来跟着冯元高，他又身兼保镖打手和屠夫好几个职责。
当然，屠夫不是说他真的杀了多少人，冯元高做事还是比较讲究的，他背景又不是特别厉害，想要好好的活着，就不会真的让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去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直接杀人。
苏和手上的血煞之气不是用人命堆出来的，主要用的动物练手，多少差了点意思。也亏得如此，苏和才能到现在都好好的，动物跟人相比，变成的阴魂更加脆弱不成气候。
冯元高出事后，苏和看着冯元高一天天被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多少也有点忌讳，气势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弱。
钟余这一点，他直接就破防了。
他原本在夏天一直如热炉子一样的躯体，突兀的感觉到一阵冰寒，耳边是动物的尖叫，吵得他心烦意乱。
这原本是苏和毫不在意的声音。
现在是白天还好一点，等到晚上，阴盛阳衰，此消彼长，他们的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冯元高终于怕了，钟余同之前他接触过的那些大师都不一样，她比他们更厉害，手段也更极端，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也让冯元高心里有了不切实际的期盼。“我愿意把证据都交出来，站出来直接做人证。”虽然这样做很危险，季同做这些事牵扯的人数不清，就算他站出来作证，最多能够把季同一家拉下马就不错了。而他，作为证人，也会直接把自己至于极大的危险当中。
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总该有点好处。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可以配合，只要你能帮我，帮我把那些脏东西除掉，我可以什么都给你。”
“我知道你以前受过很多欺负，你一个人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季同现在还好好的，他只是现在有些麻烦拖住了他的脚步，等他处理好了肯定会全力追捕你，你现在躲躲藏藏的不回家，其实还是有顾忌的吧。”
“你有顾忌，他可没有，他手底下有很多亡命之徒，什么都敢做。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季同什么。”
“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冯元高极力试图证明自己的有用，跟之前的态度完全两个人，他不在意苏和怎么样，也没那么在意唯一还活着的儿子，眼中全是想要继续活下去的**。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保证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你想季同死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那样的低贱的不要脸的姿态，看得李晶晶一阵一阵的犯恶心，不能接受自己一家就是被这么个人给毁掉的。
对此，钟余只送了他三个字，“你做梦。”
“你直接把证据交出来，还可以少吃点苦头。”
冯元高当然不同意，钟余也不在意，只是让赵鹏远好好跟这个“老爷爷”好好相处。
“你滚远点！不要靠近我！”冯元高跟赵鹏远这对塑料父子，在不见面的情况下多少还能距离产生美，面对面就完全不行。
钟余说赵鹏远是冯元高的报应不是说说而已。
赵鹏远跟围绕在冯元高周身的阴魂算是同源，离得远了还好，离得近了，那些扭曲的阴魂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最合适的容器，拼命的往赵鹏远身体里钻。
她们不怎么记得生前事，唯一的执念就是折磨冯元高，拥有合适的躯体来折腾冯元高方便多了，都不用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得到加强找到机会折磨冯元高。
只见赵鹏远展现出完全超过他本身年纪的力量，死死抱着冯元高，冯元高根本挣脱不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冰冷黏腻又滑溜溜的东西捆住。
“你不是很喜欢窒息的感觉吗？”
赵鹏远语气带着幼儿的奶味和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一起玩啊。”
冯元高的性.癖向来很不正常，他喜欢幼女，幼女发育不够，根本难以承受，容易受伤窒息，冯元高并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的感受。
而这一次，那些孩子的痛苦会加倍的反应在他身上。
李晶晶有点儿接受不良，“赵鹏远他…”
“别担心，赵鹏远不会有事。”钟余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只是开始的时候需要借助他的身体把人困住。”
“不会真的…她们对他只剩下痛恨和报复，她们恨急了那种事，怎么可能亲自对他做相同的事报复回来。”
“这对她们而言，是一种侮辱。”
“他自己会化作那些可怜的孩子，被他自己伤害，真正切切体味他施加给别人的痛苦。”
“他做过的事情很多不好曝光。”
钟余有些怜悯的摸了摸李晶晶的脑袋，“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不公平，与对错无关。他伤害过的孩子，还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们纵然是受害者，一旦被揭开伤疤，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被世人知道，她们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会很痛苦，很艰难。”
她不需要冯元高做证人，他不配！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证词也不可信。
本来，从始至终，一心只想要依靠正常的收集证据扳倒季同和会所的也不是自己。
她当然也需要证据，只不过判罚的方式偶尔可能跟她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我保证，他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当然，你要是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跟我说说。”钟余眼神里充满了鼓励，“你有资格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会帮你。如果你要的是他站在法庭上被审判，坐牢或者是死刑，我也会想办法。”
钟余充满了自信，虽然这样会麻烦很多，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也不用怕冯元高想尽办法弄成死缓一步步减轻罪行，还有赵鹏远这个大杀器在呢。
他生来，就是冯元高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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