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看过去,霍咎仍旧站在原地,懒散的气质简直要从骨子里溢出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霍凌的视线落到考在一边的霍咎身上,有些提防,“这就是救了裴二小姐的君公子?”
根据给他们提消息的侍卫说,他们主子姓“君”。
霍咎看都不看他,闲散地端详手中的杯盏,似乎手中随处即可见的杯盏是什么金银玉盏。
裴瑜的视线也落过来,对着霍咎的面色带着些许探究,毕竟难得见到这么清俊的公子。
霍凌是那种温和书生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带着的却是侵袭的性格;更别说和霍凌长相齐平或者更胜一筹的霍咎,她不知为何,面对他,骨子里莫名出现臣服,不敢窥视。
只是在宫宴潦草看锅一两眼,而后听说了裴沫的大胆示爱,她就更加没有关注那位令她胆寒的九五至尊。
眼前这以为公子带着霍凌和皇帝少有的少年意气,脊背挺拔,衣角和披散的黑发随风摆动,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眼中的冷冽寒气,倒是平添了几分暖气。
像个走江湖的侠客。
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书中的重要人物,裴瑜都替他可惜。
不过好在,她来了,若是他真是她的菜,可以勉为其难给他几个镜头。
想到方才霍凌询问掌柜临南知府的事情,下意识以为这是她剧情之外的支线。
她在温习剧本前曾经看过不少有关于差不多题材的书籍,此刻书案件就想到那些剧情,她可以这剧情,在后面发扬出去,能让她对比起裴沫来,更加突出。
“凌哥哥,不如我们去看看?”
霍凌也想着,若是此事解决了,他后面在百姓眼中也更加有威望。
裴沫看着两人敲定接下来的计划,不经意对上了霍咎的眼神,雪中恶狼看见了猎物莫过于此。
客栈的掌柜瞧出两人的意图,上前想阻止,“那人连知府都不放过,想必后面有靠山。”
若是这几个衣裳华贵的人在这出事了,那他们身后的人不得踏平他整个客栈。
霍凌温和一笑,安抚占掌柜的慌乱的心,“无妨,天塌下来我顶着。”
裴沫默默看向霍咎的脸色。
哦豁,更黑了。
心中啧啧感叹,齐王在临南确实算的上最高之人,但偏偏皇帝在这,他带挡着皇帝的面说自己的能力,这不是找死。
裴沫想着,同时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那些字幕透露,那个“矫正”的能力如今落在裴瑜手中,若是霍咎这个疯子,发疯要弄霍凌,说不定裴瑜和霍凌会直接下手。
好在霍咎今日心情还不错,看着不像是随时要发疯的样子。
询问知府位置后,裴瑜和霍凌准备今日就去瞧上一瞧。
裴裴瑜原先还想邀请这个清冷孤傲的侠客一同出发。
“我家老爷不便乘车。”一旁的霍九提前站出来。
霍凌定定地打量霍咎和霍九的面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作罢上了马车。
霍咎视线移过来,裴沫杵着下巴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满脸笑意。
方才不出声,此刻倒是凑在她耳畔说道:“裴二小姐不去看看?知府的死法,可是超级精彩呢。”
裴沫:“……”
她敢断定,霍咎这是发病了。
这厮发病了不去砍人,如今倒是来霍霍她来了。
恶心人谁不会,裴沫凑近霍咎,一只手趁其不意按住霍咎撑在桌面的小臂,而后靠近,学着他的样子在霍咎耳边轻吐:“可是怎么办呢,臣女害怕,陛下可愿意陪着臣女?”
说完话,裴沫就拉开距离,她方才靠近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霍咎的身子一僵,想必还是恶心到他了。
不等她沾沾自喜,霍咎陡然起身,冲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那么便随二小姐一趟。”
裴沫皱眉,霍咎如此轻易便同意了,看来是有猫腻。
秉持着一起被恶心的想法,和霍咎一趟出了门,两人在巷子里穿梭,避免了很多麻烦。
白日里巷子空寂,那些百姓要去施粥的地方排队,避免自己被饿死。
“你带来的人?”
裴沫看着不远处布棚子施粥的人,虽然穿着都是粗布麻衣,但是动作有序,不像是普通人家,还有就是知府都死了,这个时候哪怕还有余粮,除非是大圣人,一般不可能拿出来接济他人。
霍咎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反驳,是变相的默认。
裴沫看着沿途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是难免有些忧心,毕竟她哪怕是在未来会凄惨死去,但是临南的百姓说不定活不过明天。”
两人的速度很快,低调出行,加上有霍咎的暗卫在前面开路,转过三两个弯便是府衙。
府衙距离的巷子出口还有些距离,裴沫远远望见不远处房檐上挂着一人。
距离来说是挂着一具尸首。
尸首悬空挂着,下面还有一滩血迹,不过被风雪遮盖了不少,但是仍旧能从那小点展露出来的地方可见,原先的知府流出了多少血迹。
那一块显露出来的地方血迹蜿蜒,流向她这边。
裴沫皱眉,她往后退了两步,果不其然,原先踩着的积雪地方,下方被她踩扁,露出下方干涸的血迹。
红中带着黑,还有些瞧着像是皮肉一样的块状物。
女孩往身侧的人看去,他脚下踩着的那一块移开脚步后干干净净,零星的血迹都没有,这明显就是他故意的。
某位看着裴沫退后,心情颇好地挑眉,似乎对她无意间露出来的恐惧感到十分的愉悦。
“怕了?”
转头,落进他恶劣的笑容当中,裴沫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意,反而靠近霍咎两步,见他后退,霎时明白他在嫌弃自己。
明明就是这个疯子故意带着她走进一滩血迹当中,她还没说什么,他反倒先嫌弃上了?!
裴沫再度靠近,直接抓住霍咎的手,眼中氤氲着水汽,“陛下,臣女害怕。”
霍咎见她服软,但是心情一点都没有当时的愉快,因为裴沫即便是眼中含泪,但是一点惧意都是没有,倒像是无奈陪他玩。
格外令人气愤。
他的脸色发黑,裴沫的脸色便晴朗了,还想着说些什么,被霍咎带着缩回巷子,霍咎还不忘吩咐。
“弄干净。”
裴沫倚在霍咎怀中,见着霍九掏出两把不知道哪里的扫帚,几下将他们踩过的位置恢复原样。
霍凌和裴瑜来了,不过他们明显没有裴沫和霍咎来那么轻松,因为不认临南的路,所以在来到时候问了路,但是临南的百姓如今最见不得的可能就是衣着华丽之人。
一路来可见受了多少的苦。
裴瑜本来就有些魂不守舍,无意间抬眼和上方的尸首“对上眼”瞬间呆住,回神之后扑进霍凌怀中。
“凌哥哥,好恐怖!阿瑜好害怕!”
霍咎裴沫在巷子拐角,远远看着,霍咎一低头便是女孩的发髻,平日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堪堪只过他的肩膀。
确实不知天高。
“裴二,朕的怀中暖和吗?”
霍咎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番挑逗的意味,他似乎能感受到那晚客栈中,他触碰到的温热。
裴沫从霍咎怀中出来,对着霍咎笑道:“陛下得天偏爱,自是暖和的。”
“口蜜腹剑。”霍咎哼笑一声。
“臣女之心,日月可鉴,可惜陛下不解风情啊。”
说完这话,裴沫转头往府衙看去,裴瑜和霍凌已经进了府衙。
除了外头的尸体在风中摇摇晃晃,其余的和其他知府的官邸没有什么不同。
裴沫扶着旁边的墙壁,回头询问:“陛下可是已找到他贪污的赃款?”
霍咎挑眉,裴沫了解他,他不说,但是一旦有所动作,即便是很细微,都能证明他默认。
见此,裴沫不免要加把劲,安抚好这位随时可能发疯的皇帝。
“陛下之能可倾日月,覆山川,最是一代明君。”
“若是你想靠这几句话便坐上皇后之位,那你还是早些投胎算了。”
裴沫自然知道对于想要他后位的人十分厌恶,此刻绝对不提。
“臣女只想长伴陛下左右。”
见霍咎神情自然,以为霍咎被自己那么几句话打动了。
的确如此。
霍咎嘴角的弧度变大,也不惧隔墙有耳,直截了当说:“既然如此爱慕朕,那么此番回皇城,朕特允裴二小姐进宫伴驾。”
*
“凌哥哥这里好恐怖,真的死了那么多人!”
裴瑜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人死在一块儿,倘若不是下雪了,估计可以见证真正的血流成河。
霍凌皱着眉四处查看,这里所有的尸首,除了知府,其余的都是一刀割喉。
大部分都是侍卫,小厮婢女只有一二。
府中金银皆已没了踪迹,此番看来倒像是劫富济贫的侠客所为。
但那知府的惨状又像是有仇怨未平。
他直奔知府的卧房,里头倒是整洁,那人像是有着目标直冲而来,冲向知府的床榻。
床榻下方已被掀开,里头凹陷,一片空空,原先当时有什么东西藏在里头。
霍凌不用猜,定是那些藏起来的,最后被剥削的赈灾银。
除了那些尸首和一地废墟,凶手就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找的线索。
霍凌不死心的去到知府的书房,里头摆放的火盆是已经烧尽了。
最后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找到,踏出书房时,和裴沫四目相对。
他皱了皱眉,语气很是不耐,按照之前的经验,裴沫应当是悄悄跟着他来了府衙,“你来做什么?”
裴沫不语,转身躲到霍咎身后。霍凌看上这个背影眼熟的男子,见裴沫躲在他身后,眉眼间皱得更紧。
他记忆里裴沫即便是被他拒绝,也还是会贴上来,躲到旁人身后更是少之又少。
“裴沫?”
裴瑜在霍凌身后钻出来,见着裴沫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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