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微沐浴着午后的暖阳出画楼,从江南而来的暖风吹也已到京中,拂过她鬓间的簪花。
南鹤归正在画楼前的一家小书摊前,挑拣旧书。
他看到南知微出来,拿起书付钱,掠过人群,出现在南知微面前。
南知微没想到能在外面遇见南鹤归,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双眸睁大了些。
“兄长,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南鹤归轻微的点了下头,但没说是来接她,只道:“买些书带去学堂,要回家吗?”
南知微嫣然一笑,“嗯,回家。兄长要一起吗?”
“我出门没坐轿辇。”
南知微知道南鹤归脸皮薄,主动邀请道:“那有劳兄长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南鹤归答应,但也没开口拒绝,但南知微知道他这是答应的意思。
“兄长这边请。”
南知微主动带路,先一步登上轿辇。她刚坐稳,南鹤归便也跟着上来。
两人并排而坐,飘逸的衣衫触碰在一起。南鹤归月白的衣衫,与南知微扶光彩衣交叠几寸。
轿辇外熙熙攘攘,衬托的轿内更加安静。
南知微有点坐不住,率先开口打破寂静,“兄长,学堂的功课是不是很重?”
“为何这么问?”
南知微转头看向南鹤归,关心道:“看兄长眼中有些疲惫。”
南鹤归与南知微对视,恰好此时一束春光透过帘子落在南知微面颊。
他的目光忍不住跟随着这一抹摇晃的春光闪烁。
南鹤归游离的眼神,让南知微感到心中一紧,她不自然收回目光,刻意的扭头看向窗外的街道。
南鹤归顺着南知微目光,望向同一片景致,淡淡道:“昨夜没睡好。”
南知微想到昨晚自己占据了南鹤归的寝室,他在客房自然睡不习惯。
她有点后悔邀请南鹤归一起回家,她感觉轿中好闷,不自觉加深呼吸,缓解自耳垂蔓延开的灼热感。
南鹤归觉得帘子碍事,长臂从南知微身前伸过,宽松的袖摆轻盈的拂过南知微腿间,他撩起帘子,单手灵活的用绳子系住。
春风徐徐,灌进轿内,南知微对着窗子任由发丝飞舞,也没回头曝露泛红的双颊。
马车一停稳,南鹤归利落的下车。
南知微出轿辇时南鹤归没走,停在轿前,看她出来,伸手扶她。
南知微握住南鹤归的手臂,像握住一块冰,又像握住一块炭,总之一站稳就不受控的,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低头没看南鹤归,小声道:“谢……谢兄长。”
南鹤骨伸出的手臂停滞了几秒才收回,随即默不作声的走进府中。
南知微抬眸,望向南鹤归飘逸绝尘的背影,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小猫蹭了下,手痒摸了一下这只小猫,结果这只小猫很高冷,甩了她一尾巴。
南知微回到自己院里,洗漱装扮后,让碧雨给自己找一套颜色明艳的衣服。她想着是为南鹤归科考饯行,不能穿的太呆板沉闷。
碧雨给她拿了套长春粉的衣服,还给她用了朱红色口脂。
朝妍整理好浴房来到屋内,看见妆扮后的南知微,惊艳的看直了双眼,呆呆道:“姑娘真美,一点不比圣珠公主逊色。”
南知微抬手摸摸她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道:“朝妍也美,就是这眉眼还没长开。等明年你及笄之时,我送你套比我身上还漂亮的衣服。”
朝妍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抿着嘴唇笑。
南知微走出屋子,薄暮冥冥,路过门口时,她透过黯淡的光,注意到门口的迎春花已经长出了嫩芽。
她想,南鹤归下次归家,要等到这株迎春花落尽。
南知微到达府中宴厅时,只有南鹤归在。
他正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盯着面前的一道素蒸芋头。他听见南知微进来,转头看向她,愣了片刻几秒,又看向芋头。
“小妹来早了些。”
南知微走到南鹤归身边坐下,“此次宴席是为兄长饯行,兄长都已到,我怎会来早。”
南鹤归面无表情的夹了块芋头,南知微以为他要吃,结果南鹤归放在了她面前,“尝尝。”
人还未到齐便先吃,这实在不合规矩。可是南鹤归已经将菜夹给她,还看着她,等她品尝。
南知微只好夹起芋头,放入口中。
她吃咽下后,道:“谢兄长,很好吃。”
南知微看了眼这道清蒸芋头,只是夹一筷子,看不出来动过。
她怕南鹤归再给他夹菜,赶紧跟他没话硬聊起来。
“兄长此次去学堂,被褥可带齐全?虽然现已开春,可夜里还是冷的厉害。”
南鹤归放下筷子,道:“你院里夜间冷?”
南知微摇头,道:“不冷,不冷。”
她心想,跟你聊天比较冷。
门口传来南夫人跟南时安的笑声,南尚书带着妻女来到了宴厅。
他们更像是一家人,亲昵的挽手相扶,其乐融融。
南知微没有因为自己融不进南家而难受,但她有点心疼在南家生活到大的南鹤归。
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了眼南鹤归,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垂眸盯着面前的清蒸芋头。
南知微想到自己那封迟到的信,她想,那日没收到信的南鹤归,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觉得自己没将他当作家人,所以唯独不写信给他。
她起身,强扯出笑意道:“父亲母亲安。”
南鹤归也起身,向他们作揖。
南夫人道:“让你们等了。”
南鹤归不带感情的客套道:“回母亲,我们也刚到。”
南时安笑容明媚,夸赞道:“哇!知微姐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不对,是知微姐姐今日好漂亮。”
南时安边说边走到南知微身边,“我刚与母亲说,江南风水养人,姐姐堂航回来后,容貌更胜往日。”
南知微谦虚道:“许是多日未见的缘故。”
南时安看向桌面,开心道:“我要坐这,这有我最喜爱的清蒸芋头。知微姐姐你喜欢吗?”
南知微回忆了下刚才清香细腻的口感,道:“嗯,喜欢的。”
南时安在南知微身边坐下,道:“爹娘不爱吃,哥哥不能吃,我们多吃些。”
南知微不由追问道:“兄长为何不能吃?”
南夫人解释道:“鹤归对芋头过敏。”
南知微回想了下,几次家宴中,许是顾及南时安爱吃,每次都有清蒸芋头,但她不记得南鹤归哪道菜吃了,哪道菜没吃。
她第一次知道南鹤归对芋头过敏。
桌上每人两双筷子,一双夹菜入盘,一双夹菜入口。
南鹤归刚才已用筷子给自己夹了芋头,不管怎样都会沾染点芋头残余入口。
南知微想跟他换一下,可又不能当着其他人面说还未开席,便已动筷的事,只能作罢。
可能此次宴会是为南鹤归而设,他理所当然的被轮番敬酒。
南知微注意到他脖颈有些泛红,以为他酒量不好有些醉了,便只敬了他一次。
可宴席吃到最后,反倒是尚书夫妇先不胜酒力,带头饮了最后一杯酒后,离席而去。
南时安喝的迷迷糊糊,靠在南知微肩膀,叽叽咕咕的念叨些杂事。
南知微看了眼身边自顾自饮酒的南鹤归,道:“兄长,我先送时安回去,你少喝些。”
南知微和佣人扶起南时安,正要往外走,突然南鹤归不轻不重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眸望着南知微,道:“让下人送她,你陪我再喝些。”
南鹤归声音清冷无异样,可是南知微看到他从眼尾到脖颈红成一片。
她有点担心,安排好人护送南时安后,留在宴厅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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